《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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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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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走出门后,李赖儿仿佛升到了天堂,在云端无尽处展开双手,如鸟儿一般乘风翱翔。他似乎感到,已经抓住刚才在心中的那一副美丽的,让人羡慕的图画,自己吃着周蜜做的东西,坐在她的怀里美孜孜的不胜欢愉。可是之后的空荡荡的房间,那潜伏在心底的,恐怖的,凄凉的,充斥整个江湖而不带人性的杀戮,又将他全身冻结,堕落在死亡气息遍布难以挣脱的那一个林子之中。身边一个一个成熟的,健壮的,满是生命活力的大人,被自己燃烧出的愤怒的火焰,逐一的吞噬,眼角中被残酷的硬塞进的一个一个如木头在燃烧后一般的人,带着火红的盔甲,倒在地上,有的皮肤被烧的让人看了恶心,有的发出的惨叫直刺人的心灵,让身体每个组织,每个细胞,每个神经,都在发颤,都在哆嗦,都在寒栗。躺在地上的人好象连灵魂都被无情的夺走,仿佛是神话世界中那种魔法,那种神术,使人的身体连带着魂魄,都被收走,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深深的埋着,小时候听的故事中的一曲,带着各种各样的青面獠牙的鬼怪出现在他的脑中要来找他,好象是他们的怨魂,“怨魂”这也是被埋在脑海中的东西,此时无情的出现,将他本是坚定而不脆弱的意志一团拢住,然后蹂躏起来。

    啸天野至天空那边离开,一路来都是想着自己从前的经历,尽管天空对他的往事只了解了一些,但是只是这些就足以让这个看透尘世,望空红尘的大师,满心震惊。他此时想来更像是从头走了一遍,相对以前的事,前几日发生的那一切,只不过是唾沫星子。他想起救了自己的李赖儿,与他那顶草帽,顿时加快了脚步,急切的想见见他。

    在李赖儿休息的房间门外,啸天野与周蜜相对而见。

    “小家伙醒,醒了?”

    周蜜不知道为什么真见到了他,突然心跳加剧,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什么也不想说而低下了头,更想不到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回答他的话,推开门便逃了进去。难道他真的这么难以面对?

    啸天野只是愣了愣,便想起自己还要看看李赖儿,跟着进去了。

    “赖儿你怎么了?”周蜜抓着棉被,棉被被裹成一团,里面藏着李赖儿,他死死的抓紧被子,不愿被人掀开。

    “怎,怎,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周蜜着急的道,手上的劲更大了,一把撕裂了棉被外面的罩单,棉絮纷纷飞起,只留了里心的一层,周蜜双手抓住被角,终于拉开了。两人见到李赖儿抱着腿,将头紧紧的夹在腿缝中。

    周蜜抚mo着他的头发,小心的问:“怎么了?赖儿,你把头抬起来给姐姐看看,有什么事和姐姐说说嘛。”

    可是不管用,李赖儿死死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理睬她。

    周蜜对啸天野道:“把段前辈叫来吧,也许他有办法。”

    啸天野快步出去,找来了段刃。

    段刃吃惊的拉住李赖儿的一只胳膊,想拉开他看看。他感到手上的传来的劲是这样的用力,不由的疑问重重,桌上的菜未冷,周蜜还把前面的经过告诉了他,“赖儿没有理由这样啊!”他觉的只有强行把他拉开,才能解决问题。

    三人见到了他的脸,都惊呆了!

    只见李赖儿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僵硬着,泪花还在脸上,嘴角被拉歪,眼睛血红的像被颜料涂抹,鼻子皱在一起,上面的皮像被拉了起来,额头上好似布着一张蜘蛛网。整张脸显的如此的诡异。他已经神智不清。

    段刃抱着他,连忙搭住他的脉门,探询他体内的气息是否正常。他一时进入了李赖儿的体内,好象真的在用一双眼睛看着他每一根经脉中窜流着的真气。段刃知道这小家伙是从六岁的时候开始练习内功的,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初步的调息运气,根本谈不上走火入魔,对于他身体里那些气息,他是再熟悉不过,完全是初步阶段,以他一身内功的修为,如何会分辨不清?他感到茫然,小家伙的气息完全正常。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无奈下对啸天野道:“帮我去找内医张九栋与天空大师!”

    啸天野又一次跑腿,这次自然惊动了整个江湖武功院,几乎是人都知道了李赖儿出事,并且要天空与张九栋去查看。

    天空大师来的早,见到屋子外面围着的人,念了声佛号,说道:“大家都先做自己的事去,给不适的人留点清净。何谓挤在此处?”

    他赶走了凑热闹的人,走进屋子,面对着李赖儿,他也是先探脉,然后略微的输出一份内力,发现石沉大海,无奈的摇头。

    这时屋外走进一人,混身都是草药味,散着发,身着白色的布衣,人显的很清瘦,一双无时无刻不带着怜悯神采的眼睛正看着李赖儿。只见他一笑,说道:“这孩子是得了急心疯,想必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所引起的。”

    段刃道:“有解吗?”

    张九栋笑道:“老朽刚巧有药方可解,先替他点住气门,以纯阳之力轻输半个时辰,力不可过猛,待老朽煎出药,喝下至明日便可恢复。”

    周蜜如释重负,说道:“让我替您煎药吧?”

    张九栋道:“小蜜好象是第二次替老朽煎药了吧?”

    周蜜笑道:“张老师如果能治好赖儿的病,别说是煎两次,就是百次千次,我也替您煎上。”

    药房中,周蜜看着汤药,不敢放松一刻,哪怕只是小一点儿火力,都有可能破坏整锅药的力道。她深知其中的道理,于是在用神之下,火焰似乎成了李赖儿可爱的小脸蛋,惹的她凭空一笑。

    “你到是好,躺在床上又睡又吃,我可忙死了!”周蜜气鼓鼓的撅着嘴,对喝了两日药已经有点气色的他这样埋怨,可是在这一声埋怨中,少了份真实,多了份笑意与可爱。

    现在正是她在对李赖儿撒娇,这其中没有孩子对长辈,爱人对爱人,有的只是姐弟间偶尔的玩笑,与游戏,仿佛是在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心与心之间的交流。

    李赖儿枕着她的腿,苦着脸将盛药的碗放在一边。这个世界上,处在这样的阶段,他想枕在哪个女人的腿上,都不是件难事。何况是已经将之视为弟弟的周蜜的腿。在其上,是如此的安逸,这女人的腿有一种魔力,连不更事的他也感觉到一阵受用,一阵享受,真恨不得一辈子都能睡在其上。

    他快乐的忘乎所以,在床上躺的久了更是想好好活动一番,顽皮的性子再次教唆起他使点坏,撒点野,闹闹事。他哭丧着脸,好似天底下的人都在和他过不去,数落着:“段叔叔昨天一见我好了,就马上去华山;啸大哥也在昨天晚上趁我睡着就去东北林给朋友立碑。既然都好了,还喝什么药?哼哼,趁我睡着溜走,看我等他回来,不让他变的更结巴才怪!”

    本来无论他说谁的坏话,取笑谁,她都是可以原谅的,以她善良怜悯的那一颗心,对他幼小的认知,顽皮的劣性,会像别的人对他疼爱而不加责怪。但是当他取笑到啸天野的结巴时,她没由来的突然生气了。她像是变了个人,失去了前时的关爱与疼惜,用已控制不住的声音对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坏了!以后不许这样说,知道吗?”

    李赖儿一愣,他以为周蜜只是开玩笑的纠正自己,这本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句气话,一个孩子闹时的疯语。但是他见到她生硬的表情与带着怒气的双眼,他发觉——她很生气。她正在因为自己取笑啸大哥而发怒。这猛烈的责怪使的李赖儿难以接受。在他的心中,她一直是如此偏袒自己,爱护自己,保护自己,她是如此的完美,他已经将她与自己的娘联系在了一起,自小从未被娘责怪过,甚至连大声的对他说话也不曾出现。可是这时,就是眼前的这个姐姐,自己喜欢的姐姐突然为了啸天野冲着他大声的说,似乎对他极不满意,他来不及细想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自性情中的那一股子叛逆那一股子不愿被人约束的劲儿,突然的像是一只豹子从腐烂的木头笼子里冲了出来。

    他愤怒的瞪大了眼睛,从床下跳了下来,还打着赤脚,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小内衣与短裤。他撒野的嚷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啸大哥是结巴怎么啦?他就是结巴!还是个恶贼!你们明明要杀死他,还跟我说什么不许说他坏话,凭什么?”他似乎怕她再一次伤害自己,出于逃避,他夺门而出。

    周蜜马上反应过来,觉察出自己的错误,这还是个孩子,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不应该和他闹情绪,他不过是说些淘气的话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失控了呢?她不愿承认自己对啸天野那一份重视,最终归咎于自己对李赖儿的关心,希望他乖点,其实是她在两人中选择了啸天野,可她不愿意让自己与啸天野联系上,而生硬的欺瞒的靠在李赖儿这一边。她出门寻找李赖儿。

    院落的围墙上一个矮小的人影一闪,她马上跟着上去,可是围墙太高,她勉强在墙上借力,才踏足其上,这一刻的耽误,李赖儿的身影已远远超出二十丈外。

    她落下墙角,李赖儿在平地上忽然消失了,好象有三四个人影将他围住,然后一起消失了。她吃惊的赶了过去,地上呈现着凌乱的脚印,这边路旁有一处斜坡,斜坡下是一条小路,路非常的窄,两边是带着刺的荆棘。她见到荆棘靠路两边被东西削过,变的平整。毫无疑问,他们是从这条路走的。她一摸腰上的短剑,确定回去叫人已经来不及,飞足在这条小路上狂追。她飞舞的秀发因为没有束缚,变成黑夜中,轻柔的云,乌黑发亮。皓月当空,她像一个仙子,在荒野中闪现,展露着动人的身姿。夜晚树木泥土的气息,是如此的芳香,清幽,可是她的心境却是这般不平,难以宁静,李赖儿出事了,他居然在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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