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定是断定了,可是他跟着又诧异了,纳闷了。
他明白,那另三处出入口,一处是在“黄土岗”西北角,那地方,有他二弟算卦的在那儿把守!
一处是在树林里,有三弟,马花亭,小明把守,而且,那大量浓烟,也是由那儿涌人。
最后一处,是书生的判断,那通往镇内那位所谓看墓人的家里,他四弟是早已经在那儿守候了!
这石室内毫无可容藏身之处,他也没见莫雷由巨冢出口逃出,那么,莫雷便该是由另三处出口的仟何一处走了。
可是,他偏偏又未听见那另三处出口处,有任何动静,也未听见那三处有什么用以招呼的啸声!
算卦的,擒敌虽不足,但不可能连啸声都未来得及发便失了手!
小明那方面是浓烟进入处,别说莫雷不可能由那儿逃走,就算有可能,小明他适才不会跑过来,要几个收拾。
如今再加上个老驼子,更不虞有什么失闪。
他书生四弟那儿,就不必说了!
那么,这该能证明莫雷仍在这地道内,可是,他眼见之处,却又是毫无可隐藏之处,便是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多贼徒又是睡在那儿?
而“百巧先生”又是被藏在那儿?
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四弟是判断错了,等错了地方,而让莫雷挟着“百巧先生”从容由另一处出口逃去!
第二,便是这石室及甬道内另有暗门。
有暗门好找,已经逃走了便难追,希望那是后者!
皇甫敬他正皱眉寻思间,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由最居中那一方石门黑暗中传来,他一听便知是来了人!
当下身形倒射,闪身躲人适才进来处的那方石门之后。
刚躲好,那来人已进石室,是老驼子!
皇甫敬心中一松,闪身而出,唤了一声:“三弟!”
老驼子可被他吓了一大跳,定过神来,忙道:“大哥,可曾见那莫雷匹夫?”
皇甫敬摇了摇头!
“那独孤恩兄呢?”老驼子紧跟着又是一句。
皇甫敬再次摇了头!
老驼子一怔,变色说道:“那么这匹夫能躲在那儿去了?”
皇甫敬苦笑说道:“不是四弟等错了地方,便是这儿另有暗门。”
老驼子由来急性子,双眉一耸,道:“那么,咱们先找找看再说!”
说着,他就要动手!
皇甫敬一摇头,道:“三弟,不忙,等二弟跟四弟到了再说,花亭跟小明呢?”
老驼子没再动,道:“我让他两个在外面看看,如见莫雷逃出,只须看准了方向,不许追扑!”
这回他倒是粗中有细!
说话间,居右那石门外又传衣袂飘风声,人影一闪,已进石室,是算卦的到了,他甫看一眼,便自怔住:“怎么,大哥、三弟,那莫雷匹夫与独孤恩兄……”
皇甫敬摇头截口,把所见说了一遍!
算卦的眉锋一皱,举目把石室打量了一遍,道:“大哥,甬道内不可能另有暗门,要有暗门,那也是在这石室之内!”
皇甫敬向着他投过探询一瞥,道:“怎么?”
算卦的道:“假如暗门是在甬道内,你我三人已进入石室,出口已无人把守,纵有也挡不住他,他早该乘机逃了,而咱们至今未闻来处甬道内有任何动静。”
有理,算卦的这一分析没错。
皇甫敬与老驼子两这犀利目光,立刻遍察全室!
算卦的却突然闪动身形,在石室内那铺地青石上,到处游走了一遍,回至原处,始道:“大哥,地下没空洞之声,纵有暗门,也该在壁上!”
壁上,除了那四方石门之间的石壁外,别无可能!
皇甫敬与老驼子各出一掌,虚空的拍那四方石门之间的石壁,一阵砰然连响,掌力击石,所发出来的声音,均极结实,也毫无空洞之声!
数掌击罢,皇甫敬跟老驼子立刻皱了眉!
看来,这另有暗门之说,也要被推翻了!
适时,居左石门外的人影电闪,进来了书生!
皇甫敬第一句话劈头便道:“四弟,那地方对么?”
书生点了点头,道:“没错,那出口正在那看墓人家的后院里……”
顿了顿,接着:“太哥,这方面情形如何?”
皇甫敬遂把修罗四侍二死二擒,褚长风也已死在自己人所发的“乾天霹雳”之下诸事,说了一遍!
书生听的挑起了眉,道:“当年果然是他四人下的毒手,由当年至今,也果然是那莫雷匹夫一手做出的好事,大哥,没见他人?”
皇甫敬遂又把进入石室后一切情形说了一遍!
书生静听之后,皱眉沉吟不语,半晌,突然抬眼说道:“大哥,这儿该没有江何另外暗门!”
皇甫敬三人心头一震,皇甫敬道:“这么说来,那匹夫已逃走?”
书生摇头说道:“大哥且想想,他能逃得了么?”
不错,出路处处堵死,也没人发现他逃了!
皇甫敬心中一动,忙道:“四弟说他根本不在这下间!”
书生摇了摇头,忽地目注石室中央,石榻上那具棺木,道:“大哥,这就是那姓万的老太太的灵柩?”
皇甫敬未假思索,随口说道:“大概是,我先前犹以为是座空冢。”
书生笑道:“空冢倒未必,只怕这棺木内装着个大活人!”
皇甫敬三人猛有所悟,脸色一变,立刻飘身之处,围住棺木,挡住三处出路,皇甫敬沉声喝道:“莫雷,你还等我兄弟动手相请吗?”
按说,要是莫雷当真藏身在棺木中,那么,此际被人看穿,他便该自碎棺木,挺身而出!
岂料,理虽如此,事却不然,棺木不但未碎,莫雷不但未挺身而出,便是也丝毫动静都无!
老驼子忽地挑了眉冷冷一笑,道:“兔崽子,你可真沉得住气,要装死就让你装吧!”
话落,掌抬,虚空就要劈出!
书生目中异采一闪,忙扬手轻喝:“三哥,且慢,让我来看看。”
老驼子一怔,沉腕收手,书生却含笑走向棺木!
含笑是含笑。皇甫敬三人可全看得出?他们这位四弟是丝毫不敢大意,他那至高无上,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枯木禅功”已然提至了八成!
转眼间,书生一只右掌已然搭上了棺木盖,五指轻扣,“吱”地一声,那五个指头已进入木头中。
只见他猛一抖腕,棺材盖应势而起,棺中情景立现,那棺中情景甫一人目,书生脸色一变,砰地一声,棺材盖坠了地!
皇甫敬、老驼子、算卦的三人也看得清楚,同时神情一震,瞪目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棺材中是有人,可那绝不是莫雷。
却也不是姓万的他那位过世的老太太!
而是个双目微合,恍若酣睡的雪发银髯青袍老人,他,正是那位当世巧匠“百巧先生”独孤承!
莫雷没找着,却找着了“百巧先生”!
四兄弟定过神来,皇甫敬三人闪身便扑了过来!
“四弟,恩兄是……”几几乎是异口同声。
书生神色平静,目中却隐现泪光,抬手一拦,道:“镇定些,恩兄是被制了穴道。”
怎么连这也看不出,八成儿是既惊又喜,糊涂了!
书生话落手抬,连点独孤承前身四处大穴,然后在独孤承前胸轻轻地按了一掌,这才收回了手。
转眼间,棺中独孤承有了动静,眼波一阵抖动,缓缓睁开了老眼,但蓦地,他老眼暴睁,怔住了!
皇甫敬四兄弟颤声齐呼恩兄!
独孤承老眼倏现泪光,身形暴颤,嘴数张,方憋出一句:“大弟,二弟,三弟,四弟,这莫非是梦中……”
皇甫敬含泪说道:“夜晚是不错,可是大伙儿都很清醒!”
独孤承似犹不信,抬手咬牙,心痛血出,这是真而非梦,他霍地坐起,一跃而下,双掌握四手,泪眼相望,对而唏嘘,一句话说不出来,良久,他方始摇头叹道:“昔别皆壮年,须发忽又苍,这相逢,恍女口隔世……”
一句话,又带出了不少英雄热泪!
老驼子突然大叫说道:“哭个什么劲儿,如今该笑,笑哇,笑哇!”
他自己带泪仰天大笑,震得石室颤动,甬道四响,声势好不惊人,于是,含笑了,是大笑……。
良久,良久,方自声嘶力竭,独孤承带着喘,道:“三弟仍是当年老脾气,至今丝毫未改……”
老驼子笑道:“这脾气,你便是江山让给我坐,我也难改。”
独孤承摇头失笑,目注皇甫敬,道:“大弟,振秋他夫妇多年来如何?”
皇甫敬道:“托恩兄的福,都还好。”
“小秋怕不已长大成人?”独孤承又问了一句!
于是,皇甫敬由头至尾地把诸事说了一遍!
独孤承静听之余,脸色数变,连连感叹,皇甫敬话落,他便自说道:“没想到多年不见,世事有如此大变化,多亏了四弟,不然岂不被那余万相害得咱们永无见面之日,小秋他也实在糊涂,怎么能……唉……”
顿了顿,接道:“四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忍心了,婉姑娘她……”
书生脸一红,截口说道:“恩兄,这些话回去再说,成不?”
独孤承一笑住口,遂又挑起了双眉:“没想到这全是那毒手魔君一手造成,他要称霸宇内,为什么要害得我家破人亡,看来是我这一身所学害人……”
猛地目闪奇光,道:“大弟,那莫雷人呢?”
皇甫敬又把今夜事说了一遍!
独孤承哼了一声,道:“好狡猾的东西,没想到单单走漏了他—人……”
书生截口说道:“那有可能他根本不在这儿,要不然,‘汴梁世家’这一伙绝不曾瓦解得那么容易,容易得令人难信!”
书生这可是实话,任何人也不相信会那么容易地便击溃了“汴梁世家”这一伙,其实,那也因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一着制胜奇兵,使“汴梁世家”全处在挨打的地步!
沉默了一下,算卦的突然问道:“恩兄这多年来是怎么过的?”
独孤承叹了口气,道:“愚兄早在‘修罗教’瓦解后便移来‘开封’,前些日子,才突然又被移来此处,当时不知为何,如今知道是因为四位到了‘开封’,这多年来,愚兄只有几天见过日头,其他的时间,都是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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