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元浩狞笑道:“果然慈悲胸怀,只可惜他未真死!”
书生眉梢一挑,道:“这么说来,你五人是非置老和尚于死地不可了?”
“那是自然!”白发老妪突然插口说道:“否则我那爱徒之仇向谁去要?不但我那爱徒泉下之灵永难瞑目,便是我五兄妹心愿之恨也是难平!”
“说得好!”书生笑道:“阎七姑,十年前关外那一双药商夫妇之命,又要那个偿还?”
“白发鬼妪”阎七姑冷冷说道:“我那爱徒已经死了!”
书生道:“淫为万恶之首,杀人偿命,理所当然,所幸他是碰上普济老和尚,要是碰上我,只怕他死得更惨!”
阎七姑丑脸一变,道:“既然杀人偿命,他莫老贼就该偿我爱徒一命,这岂非也理所当然,你四先生为何偏要伸手?”
书生淡笑说道:“因为那万俟卿该死,普济老和尚杀得对,再说普济老和尚已非昔年‘毒手魔君’,我不能眼看你五人连一个洗面革心,改恶向善之人都不放过,而不闻不问,你五人假如只是来看看普济老和尚圆寂真假,我也许仍不会现身,但是索元浩临去暗施展阴狠手法,却令我忍无可忍!”
索元浩道:“要怪只该怪他莫老贼不该装死,我五兄妹为报仇雪恨而来,绝无明知仇人未死而放手离去之理!”
“说得是!”书生点头说道:“你既明知老和尚诈死,为什么不当场道破,唤他出棺放手一搏,这样报仇雪恨,也显得公平,为什么暗施阴恶手法,乘人不备,出人不意,使人毫无还手余地?这该不是大丈夫光明磊落行径!”
索元浩长脸一红,哑口无言,但旋又冷笑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兵不厌诈,本来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否则何能克敌制胜,敌我之间,似乎用不着什么光明磊落,要谈光明磊落,他莫老贼就不该诈死!”
也是理!
…………………………
第六章 舍己渡人
书生脸色一变,冷笑说道:“这似乎是你‘乾坤五凶’的一贯作风……”
声色一转严厉,接道:“我没那么多工夫跟你们多哕嗦,我不在这儿不说,我既然在这儿就不容你五人这般冥顽凶徒,在这佛门清净地逞凶……”
索元浩冷笑说道:“莫老贼中我‘摧心断魂掌’,早已身死棺中,若之奈何?”
书生冷笑说道:“你以为阴谋得逞,老和尚已在你那独门歹毒掌力下心碎魂断了么?有我在此,岂能容你五人动他毫发,要不然你五人会到现在还能站着说话!”
“乾坤五凶”勃然色变,索元浩厉声说道:“那莫老贼不在棺中?”
书生淡然说道:“谁告诉你老和尚不在棺中?”
索元浩突然喋喋大笑:“他莫老贼功力大不如昔,现在棺中,便绝无生理!”
书生道:“你似乎对你那独门掌力,很有自信!”
索元浩傲然点头:“那是当然!”
书生笑道:“可惜只能摧毁一具无辜棺木!”
索元浩脸色一变,目光凝注,阴笑说道:“是么?”
书生道:“不信你何妨自己去看看!”
索元浩嘿嘿阴笑不语,也没动!
他那有那个胆?
倒不是怕老和尚阴魂不散,突然显灵!
而是心里寒着眼前这位功力高绝,威震武林,出手便绝不留。情,合自己五人之力,也难抵人家手下三招的四先生!
他没敢动,可是那长发披散,马脸惨白阴沉,瘦高的黑袍怪人,却目中碧芒电闪,冷哼一声,转身欲扑棺木!
书生双眉陡挑!
高大黑袍老者机伶一颤,忙扬声沉喝:“五弟,不可造次!”
瘦高黑袍怪人,还真听话,硬生生地刹住身形,那张不带一丝血色的马脸上,毫无任何表情!
书生望着高大黑袍老者一笑说道:“还是你庞九洲机灵……”
转注长发披散的瘦高黑袍怪人,接道:“人家都没动,你南宫唯我逞得什么能?”
高大黑袍老者,那横肉满布的丑脸一红,没吭声!
那碧目黑袍怪人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书生冷冷一笑,目光转注阎七姑,道:“你的胆子不小,既然知道我在这儿,还敢乔装改扮,跑来‘大相国寺’探虚实,小和尚何辜?若非我发现得早,及时出手闭穴,一条小命岂不断送你手么……”
目光又落在索元浩身上:“你五兄妹中,狡猾、狠毒,数你为最,他四个本来要走,你却出声阻拦,暗施煞手,对你们两个,我忍无可忍,也不屑出手,先给我各断一臂再说!”
他说得平淡,五凶脸上可变了色,尤其索元浩与阎七姑,更是打心底往上直冒寒意!
高大黑袍老者方自一声:“四先生……”
书生已冷然挥手:“庞九洲,你给我站在一旁,最好少说话!”
高大黑袍老者脸色一变,书生却已转向索、阎二凶:“你二人是要我动手?”
索、阎二凶身形一颤,索元浩狞笑说道:“闻人老四,你真要伸手?”
“你多此一问!”书生冷然说道:“索元浩、阎七姑,答我问话。”
索元浩嘿嘿强笑:“你别忘了,双拳难敌四手!”
书生挑眉说道;“就是你五人十手,也难敌我掌下三招。”
矮胖锦袍的“秃鹰”西门奇道:“我五兄妹早就有此心意,只是今夜才得机会。”
书生道:“就这一次已够……”
西门奇陡然喋喋怪笑;“咱们还等什么?横竖都得拚!”
话落三条人影电闪,西门奇走中,庞九洲走右,南宫唯我走左,三面夹击,致命辣着疾袭而出!
书生双眉微挑,朗笑说道:“你五人今夜何来天胆?”
双掌平出,分推左右二凶,飞身一脚,直袭西门奇胸腹!
应变之快,骇人听闻!
三凶神情一震,霍然撤招抽身!
书生不追庞、南宫二凶,却单不放过西门奇!
脚尖突然上挑,西门奇闷哼一声,抱腕飞退,胖脸上一片惨白,痛得额头见了汗!
书生淡然笑道:“西门奇,如何,我脚上功加三分,你右腕还想要么?”
西门奇细目暴射凶芒,忍痛呼道:“三弟、四弟,咱们不能等了,上吧!”
话落,厉笑震天,五凶齐扑书生!
书生勃然色变,眉挑杀机,双目寒芒电闪,双掌一抬,十指微曲,无人能敌的神功,就要虚空弹出!
蓦地里,大殿中一声苍劲佛号:“阿弥陀佛,四先生手下留情!”
棺木粉碎,木屑一片,普济老和尚肃然卓立!
五凶骇然退身,书生倏地收手!
普济老和尚向着书生遥遥合什躬身:“请四先生再赐老衲—次机会!”
书生眉梢一挑,道:“老和尚,你仍然不忍?”
普济老和尚老脸一阵抽搐,道:“四先生恕我,谁叫莫雷已是出家人?”
书生微一摇头,道:“只恐怕你老和尚渡化不了他们!”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愿意一试,不到绝望,绝不放弃!”
书生摇摇头,负手退立一旁,可没让出殿门!
普济老和尚微转身形,合什躬身:“阿弥陀佛,十多年不见,五位可好?”
索元浩首先失声说道:“莫雷,你当真未死?”
普济老和尚道:“索檀樾请勿以莫雷称呼我,老衲普济,多谢掌下留情!”
索元浩骇然自语:“莫非我这独门掌力失效……”
普济老和尚道:“索檀樾掌力威猛无伦,棺木已碎了!”
索元浩瞪目说道:“那么是你功力已复……”
普济老和尚摇头说道:“也非老衲功力已复!”
索元浩变色说道:“莫雷……”
普济老和尚截口说道:“阿弥陀佛,索檀樾,这是天意。”
“秃鹰”西门奇大笑说道:“莫雷,你骗得那一个?分明闻人老四暗中弄鬼!”
索元浩恍然大悟,却不敢正眼看书生!
普济老和尚正色说道:“西门檀樾,这就是天意。否则为何四先生侠驾突降开封?五位应该知道,四先生轻易不下江湖!”
西门奇道:“这个我兄妹比你清楚,是我兄妹事机不密,被他着了先鞭,却不是什么天意使你不死!”
普济老和尚身形一阵轻颤:“阿弥陀佛,西门檀樾不相信这是天意?”
西门奇冷笑说道:“何止西门奇,我五兄妹无一人肯信。”
普济老和尚目光凝住,道:“那么,西门檀樾可信‘吉人天相’四字?”
西门奇大笑说道:“莫雷,你自认吉人?”
普济老和尚泰然说道:“老衲已放屠刀,洗面革心,大悔大悟,如今已是毫无嗔念,灵台空明的佛门弟子,应当之无愧!”
西门奇冷笑说道:“莫雷,那是如今!”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说的就是如今!”
西门奇道:“那昔年作为呢?”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已广修功德,极力赎尽昔年罪愆,西门檀樾当知两句佛家语:‘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是佛家语!”西门奇道:“佛家也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语,杀人偿命,你回头得太晚了。”
普济老和尚道:“西门檀樾也知佛家语?”
西门奇道:“莫雷你多此一问!”
普济老和尚正色说道:“十年前万俟卿淫恶难赦,老衲怒而诛之,自信做得对,十年后五位联袂报仇,对一个昔年为世除害,今日已入佛门之人都不放过,难道不怕他日报应临头么?”
西门奇禁不住为之机伶一颤:但刹那间凶态尽复,目中狠毒光芒闪烁,凝注普济,狞笑说道:“莫雷,你很会替自己解脱,只可惜你当年杀我侄儿并非抱着为世除害心念,而是志在我那侄儿得来的一只形成‘何首乌’……”
普济老和尚截口说道:“以暴治暴,以盗治盗,老衲也认为没什么不对,千不该,万不该令侄不该杀人劫物,淫人妻女,否前以老衲昔年作为,绝不会伸手多管闲事,结仇五位!”
西门奇尚未说话,阎七姑突然厉声说道:“莫老贼,照你这一说,我那卿儿该死?”
“阿弥陀佛”普济老和尚合什说道:“老衲不敢这么说,无如,出家人也不敢抹煞事实!”
“老贼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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