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君的汉子道:“回‘开封’听候差遣!”
算卦的说道:“这话可得为你自己想想!”
姓君的汉子道:“二先生不信,可回开封看看!”
“那倒不必!”算卦的道:“反正我是要先留着你的……”
略一沉吟,道:“既然他们回了‘开封’,我就不怕他们能飞上天去……”
目光深注,道:“我低估了你,你不像个跑腿儿的角色!”
姓君的汉子神情一震,没说话!
算卦的道:“我想错了,早知如此,我何必苦苦地找秦得海,现在你答我几句,该怎么答,你自己明白……”
顿了顿话锋,接道:“姓万的可是真的在这儿安葬了他老太太?”
姓君的汉子点头说道:“不错,是真的,就葬在‘黄土岗’上。”
算卦的道:“那姓万的当天就回去了么?”
姓君的汉子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当天回去的。”
算卦的道:“那‘川中三丑’呢?”
姓君的汉子道:“没停留就走了。”
敢情还没敢停!
算卦的道:“那儿去了?”
姓君的汉子道:“不知道,往东南出镇去了!”
算卦的淡笑说道:“真的不知道?”
姓君的汉子道:“他三位在行里的地位,跟秦三爷一样,他三位没有告诉秦三爷的必要,秦三爷也无权过问。”
算卦的道:“这就是说,三丑没把行踪告诉秦得海,所以你也不知道?”
姓君的汉子道:“是的,我只是分行一名护法,当然更不会知道。”
算卦的点点头,道:“三丑可有带着东西?”
姓君的汉子道:“有,各人背后背了个包袱。”
算卦的道:“可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姓君的汉子道:“他三位不说,没人敢问,再说,出门谁不带包袱?”
这话不错,带包袱该是常事,谁也不会冒失去问!
算卦的淡然笑了笑道:“那趟送殡,来的都是谁?”
姓君的汉子鼠目转动,想了想,道:“有万老板,‘川中三丑’,‘万’字总行三名护法!”
算卦的道:“万字总行,该是指‘万家香’了!”
姓君的汉子点点头:“正是指‘万家香’!”
算卦的道:“据我所知,‘董记老店’是‘万’字总行一处分号,而‘南大街’那‘绸缎庄’,并不属于‘万’字总行!”
姓君的汉子道:“不错,……”
算卦的飞快说道:“你属于那一边?”
姓君的汉子欲避不能,只得供认:“我不属于任何一边!”
这回答出人意料!
算卦的微一皱眉,旋即笑道:“该跟那‘绸缎庄’有点关连!”
姓君的汉子身形一震,低头不语!
算卦的淡淡一笑,又道:“‘董记老店’属于‘万家香’,那‘绸缎庄’却属于‘汴梁世家’,‘褚’字总行,你跟秦得海都是‘褚’字总行的人,而秦得海又出资助姓董的开店,足见‘汴梁世家’、‘万家香’是一家,而‘万家香’还要比‘汴梁世家’低一层,可对?”
姓君的汉子身形连震,无力点头:“不错!”
算卦的淡然一笑,道:“那姓万的在你们整个儿的总行里,地位如何?”
姓君的汉子道:“这个我不知道!”
算卦的道:“真的?”
姓君的汉子道:“我这一级,仅知上一级的事,隔了一级便不知道了,这是我们行里的规矩,任何人都得遵从!”
算卦的笑问:“行规很严么?”
姓君的汉子面有惧色,道:“很严,共百零八条,轻则废人,重则取命!”
算卦的笑道:“像你这样吃里扒外,尽泄机密,该当何条,是轻是重?”
姓君的汉子面色大变,机伶连颤,垂首不语!
算卦的淡笑说道:“假如我问完之后,把你给放了,或则交给你们总行,相信你一样地死路一条,而且准死得很惨,所以,你不如实话实说,我负责给你找个地方,安渡余年……”
姓君的汉子猛然抬头,目中见泪,道:“二先生,我可真的有—句说一句!”
“这个我知道!”算卦的摆手说道:“我不是指刚才,我是指以后!”
姓君的汉子又低下了头。
算卦的这一着厉害,笑了笑,突作此问:“那姓万的真的当天回转‘开封’了么?”
姓君的汉子抬头说道:“是当天!”
算卦的道:“我问是不是回‘开封’?”
姓君的汉子道:“是‘开封’。”
算卦的道:“你怎么知道?”
姓君的汉子道:“由‘开封’来,当然回‘开封’去。”
“那么,”算卦的道:“以他们的脚程,一个往返须多少时候?”
姓君的汉子想了想,道:“一天总够了。”
“这就是了!”算卦的道:“当天晌午出的殡,晚间就可抵达‘朱仙镇’,就算第二天早上人的土,晚间也应该回‘开封’了,你既说当天就回去了,那足证是夜晚入的土,更应该早到‘开封’,可是我是第二天深夜离开‘开封’的,怎未见他回去,路上怎也没碰上?”
分析得头头是道,一丝儿不差。
姓君的汉子也满面不解,抬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万老板他们的确是在当天就折回‘开封’去了。”
算卦的点头笑道:“人土安葬,人都是在白天,夜晚行之的,可是少之又少,姓万的他急个什么劲儿?……”
深注姓君的汉子一眼,道:“那晚你在旁边?”
姓君的汉子摇头说道:“不在!”
算卦的道:“那谁在?”
姓君的汉子道:“只有万老板、秦三爷,跟万老板带来的三位护法!”
算卦的点头沉吟不语!
半晌,突然问道:“跟姓万的一起来的,可还有一个面貌清癯的古稀老人?”
姓君的汉子猛一点头,道:“面貌是否清癯,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看见车内有个须发俱霜的瘦弱老人是不错!”
算卦的神情猛震,道:“你在旁边?”
“不!”姓君的汉子道:“我站得很远,三爷不准任何人走近!”
算卦的道:“那你怎知他很瘦弱?”
姓君的汉子道:“当时,是由那三位护法掺扶着他下来的!”
算卦的目中泪光涌现,点了点头,道:“如今那位老人呢?”
姓君的汉子道:“当晚就跟万老板一起回去了!”
算卦的道:“你看见了?”
“没有!”姓君的汉子道:“我只知道万老板是当晚走的,至于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算卦的道:“那你怎知是跟姓万的一起走了?”
姓君的汉子道:“自那夜后,我就没再见到那位老人!”
算卦的道:“那么,你并未亲眼看见他走!”
姓君的汉子道;“不错。”
算卦的微微点头,默然不语!良久,才突然说道:“你适才提过地道!”
姓君的汉子道:“不错!是有地道!”
算卦的道:“刚才秦得海就是玩了一手后,躲人地道的?”
姓君的点了点头!
算卦的道:“地道该不会是死的!”
姓君的汉子道:“由三爷府大厅,通‘董记老店’,也通‘绸缎庄’!”
狡兔三窟,怪道难寻!
算卦的淡笑点头:“好厉害,分号如此,总行可知……”
望了姓君的汉子一眼,道:“地道内,想必有很多可以藏人的隐密处所!”
“有!”姓君的汉子点头说道:“可是没藏着那位老人!”
算卦的道:“怎见得?”
姓君的汉子道:“只有—处隐密‘地牢’而这‘地牢’钥匙在我手中!”
算卦的道:“这么说,你管‘地牢’!”
姓君的汉子点头说道:“正是!”
算卦的道:“只此一处隐秘所在?”
姓君的汉子道:“隐秘处很多,但囚人该在‘地牢’。”
算卦的道:“你怎知囚人,而不是藏人?”
姓君的汉子一怔说道:“这……”
算卦的笑道:“那位老人有可能被待若上宾,但却要被极隐密地藏匿着,这跟犯人是大大地不同,懂么?”
姓君的汉子点了点头,可仍是满面茫然。
算卦的松了手,一笑说道:“好了,我问完了,现在带我到地道瞧瞧去。”
姓君的汉子一点头,领着算卦的直奔秦府。
到了秦府大厅,姓君的汉子掀开壁间一幅“仇十洲”的仕女图,伸出一指,向壁上一点。
大厅中央那方砖地上,毫无任何声息地豁然下陷,露出一千四尺见方的洞穴。一道灯光腾射而上,这便是地道的入口!
算卦的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姓君的汉子一派恭谨,道:“容我为二先生带路。”说着,转身走了下去!
算卦的没说话,抢前一步,跟姓君的汉子走个并肩!
姓君的汉子一阵激动,目射感激,道:“多谢二先生,地道内没什么危险。”
算卦的笑道:“你跟秦得海多年,对他,你应该认识很深,此人既阴狠又狡猾,为防万一,还是小心些好。”
姓君的汉子打心眼里又是一阵感激,不再说话,领着算卦的拾级而下,头顶洞口倏又自动合上。
地道石阶百余级,蜿蜒而下,虽然深入地下,但因四壁皆青石砌成,却是毫无潮湿之感!
两旁壁间,每隔十丈便探出一盏琉璃灯,照射得地道内光同白昼,纤细可见!
每一盏灯后,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洞穴,洞穴两旁,并有两块色同青石的木板向外打开着!
看样子,这是暗门!称得上鬼斧神工,匠心独具!
算卦的不禁暗暗感叹,目光侧顾,道:“你可知,这地道出自何人之手?”
姓君的汉子道:“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只知道那年由总行来了一位师爷,带来一份图样,命秦三爷鸠工……”
算卦的截口说道:“不是你们自己人动得手?”
姓君的汉子道:“那有那么多人手!”
算卦的道:“工人那儿来的?”
姓君的汉子道:“由各处雇来的!”
算卦的陡挑长眉,目闪寒芒,道:“恐怕不会让他们好好的回去!”
姓君的汉子低下了头,道:“百余名工人,全被活埋了!”
算卦的眉宇间杀机洋溢,冷哼说道:“这是谁的主意?”
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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