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驼子犹不服气,瞪眼说道:“我那儿坏了事儿了?”
不错,凭心来说,他没坏过事儿!
但,书生笑道:“三哥,那回不是我说气话扣住了你?”
老驼子又傻了眼,瞪着巨目,说不出一句话!
书生笑了笑,又道:“三哥,不是我说你,你的脾气,只宜斗力而不宜斗智,而,这回事儿,斗智的时候,要比斗力的时候多,要知道,褚长风的功力,或可无惧,但此人的心智,可使咱们不得不步步提防,处处小心,一着之差,能使全盘俱墨,‘大相国寺’及运镖出城这两回事儿,咱们已经栽了两次不大不小的跟斗,跟斗要是栽得太多,太大……”
老驼子突然说道:“我就不相信他能高过四弟你!”
硬是还硬,可是有点借着捧人自找台阶意味!
黄姓老者跟算卦的笑了!
书生也笑了:“但愿如此,不过,三哥,我可没动意气!”
老驼子一张脸涨得通红,苦笑道:“我何只斗智不行,斗嘴也不行!”
全笑了,但刹那间,书生收敛了笑容,道:“三哥,说笑归说笑,正话归正话,这回事儿,让咱们两碰上了,可非同小可,以我看,褚长风的野心大得很………”
老驼子道:“大不了天下的财富全归他!”
“差不多!”书生道:“他想席卷天下,统—武林!”
这句话,听得他三位拜兄心头一震,老驼子震声道:“四弟,怎么说?”
书生冷冷一笑,道:“财大于祸,有那么大的生意,固然该有点力量自卫,只是他那自卫的力量太大了些,而且仍在扩张!”
老驼子道:“何以见得?”
书生道:“他凭什么帮‘乾坤五凶’?”
老驼子说道:“‘乾坤五凶’可不是肯屈人下之辈!”
书生冷笑说道:“‘修罗四侍’又岂是肯屈居人下之辈!”
老驼于默然无语!
黄姓老者点头说道:“四弟说得不错,褚长风野心不小,用心也绝不单纯,事关天下武林,非同小可,三弟以后绝不可意气用事!”
大哥开了口,老驼子还有什么话说的?只有默默点头!
但旋即,他又开口说道:“四弟既然知道褚长风有席卷天下,一统武林之野心,咱们就该防恶未然,未雨绸缪,先跟天下武材打个招呼!”
书生点头说道:“三哥话是不错,但咱们总该抓住点证据。”
老驼子双眉一轩,道:“四弟,你又来了!”
书生笑道:“空口凭什么损人?现在人家对付的,可不是‘神州四奇’,我不愿到时候让褚长风反咬咱们一口!”
老驼子道:“四弟,要抓褚长风的证据,可不大容易!”
“事在人为!”书生笑了笑,道:“三哥不是不信他能高过我么?”
不错,这话是他说的!
老驼子没说话,只苦笑摇了摇头!
黄姓老者道:“四弟,眼前事儿怎么办?”
书生笑了笑,目注算卦的,道:“我想先听听二哥的!”
算卦的道:“他们原车折回了‘开封’!”
“这个我知道!”书生道:“我想知道他们载回来了些什么?”
算卦的道:“四弟可知他们载出去的是什么?”
书生一震说道:“他们真把独孤恩兄运了出去?”
算卦的点了点头!
书生道:“二哥是怎么知道的?”
算卦的道:“四弟见着了那姓君的了?”
书生道:“他说的?”
算卦的道:“他亲眼看见他们扶独孤恩兄下的车?”
书生目中飞闪威棱,道:“他也亲眼看见独孤恩兄上了车?”
算卦的道:“那倒没有,不过,他知道他们当夜就折了回来,至于当夜什么时候动的身,他就不知道了!”
书生道:“那么……”
算卦的道:“我几乎翻开了他们‘朱仙镇’分支的每一寸地皮,我没找到独孤恩兄跟那批镖,所以我认为除了‘川中三丑’外,他们载出去的,又载了回来!”
老驼子插口道:“‘川中三丑’那三个匹夫溜了?”
算卦的道:“一下车就各背了个包袱走了!”
书生道:“这也是那姓君的说的?”
算卦的点头说道:“不错!”
老驼子道:“此人可靠么?”
算卦的道:“三弟该信得过我这—双眼!”
老驼子当然信得过,他这位“妙手君平病郎中”算卦的二哥,可是老谋深算,十足的老江湖!
书生略一沉吟,道:“二哥是跟着车轮痕迹回来的?”
算卦的道:“去来的车轮痕迹,几乎一样深浅!”
书生道:“由此二哥就断定,他们是把独孤恩兄跟那批镖又运了回来!”
算卦的道:“九成九该是!”
书生皱眉沉吟说道:“难道真被我料中了不成?”
冷冷一笑,接道:“假如他们真的把独孤恩兄跟那批镖又运了回来,褚长风胆子之大,是值得令人佩服的……”
算卦的道:“四弟该认为这是至为高明的一手!”
书生点头说道:“不错,可也冒了极大的风险!”
算卦的点头不语!
话音微顿,书生又道:“眼前不外四种可能!”
老驼子道:“那四种?”
书生道:“第一,他们确实玩了一手极其高明的障眼法,除了运出了‘川中三丑’外,其余的怎么运出去,又怎么运了回来!”
老驼子道:“第二种呢?”
书生道:“满载而出,回来的是空车。”
算卦的道:“四弟,那车轮痕迹……”
“这个我知道!”书生截口说道:“但,试问,二哥,咱们这老少几个,有那一个看见了他们回来时,车里装了什么?”
没人看见,车篷密遮,谁看得见?
算卦的没说话!
书生冷冷一笑,又道:“既没人看见他们回来时,是怎么下的车,没有看见他车里装的是什么,他要是拉了一车石头回来,有此可能么?”
算卦的一震,脱口说道:“有此可能!”
书生淡然笑道:“这就是了,车轮痕迹,并不足为凭!”
算卦的道:“可是,四弟,我找遍了他们‘朱仙镇’的分支,秦得海他们仓惶逃遁,也没办法带走人!”
“不错!”书生笑问:“二哥,你怎知他们‘朱仙镇’的分支,就那么几处?”
算卦的道:“姓君的说的,我料他不敢骗我!”
书生笑道:“我深知二哥的眼光没错,二哥,姓君的在‘朱仙镇’分支外,身居何职,地位如何?”
算卦的道:“他的职位,相当于舵中的一名香主,不高!”
书生又问:“那位万老板到了‘朱仙镇’,接待的有他么?”
算卦的道:“只有秦得海跟姓董的夫妻俩,其余的人,不准近灵东五十丈内!”
“是喽!”书生笑道:“那怎见得姓君的就知道全盘机密?狡兔三窟,褚长风可不是庸才,既有‘明桩’,就应该有‘暗卡’!”
算卦的寻思了一下,道:“四弟是说,他们别有藏人处,姓君的不知道?”
书生笑了笑道:“我是以一些事实及常情推测,中不中,不敢断言!”
算卦的略一沉吟,道:“四弟,说你那第三种可能!”
显然,他同意了书生所说的第二种可能!
书生眉梢微挑,突作惊人之语:“人跟镖根本没出‘开封’一步!”
这句话,听得算卦的等三人都一楞,算卦的笑道:“四弟,我可又要说话了!”
书生淡然笑道:“二哥有话请说!”
算卦的道:“四弟莫非忘了,姓君的,他亲眼看见了独孤恩兄下了车!”
书生道:“我没忘!”
算卦的道:“那么四弟怎么说人、镖未出‘开封’一步!”
书生淡然一笑,说道:“二哥,你看见了独孤恩兄下来了么?”
算卦的眉头一皱,道:“四弟此间……”
当然他没看见!
书生没理会,又问:“那姓君的以前见过独孤恩兄么?”
算卦的道:“没有!”
书生道:“那么你怎知被扶下来的那人,便是‘百巧先生’独孤承?”
算卦的道:“他不知道,我总该知道!”
书生道:“身材没错!”
算卦的道:“没错!”
书生道:“像貌没错?”
算卦的道:“也没错!”
书生笑道:“我跟二哥提个人!”
算卦的道:“谁?”
书生道:“‘千面叟’余万相!”
算卦的神情微震,道:“怎么样?”
书生道:“此人现在‘汴梁世家’,高居要位!”
算卦的神情震动,道:“四弟是说……”
书生截口说道:“由他化装成为独孤恩兄,该不是难事!”
算卦的默然不语,没说话了!
事实上,书生说得不错,确有这可能,而且容易得很!
黄姓老者目光轻注,道:“四弟,说你那最后一种可能。”
书生淡然—笑,道;“第四种可能性较小。不讨是多费一番手脚,起不了多大作用,如二哥的推测,他们把人、镖又运回来了,然后再用个巧妙的办法,偷偷地运往别处,用意是要咱们在‘朱仙镇’、‘开封’两地都扑个空!”
黄姓老者三人,沉吟未语,半晌,黄姓老者抬眼问道:“四弟,以你看,那一种可能性较大?”
“这很难说!”书生想了一想,道:“除了第四种外,前三种可能性几乎一样!”
这麻烦了,可也是实情!
老驼子突说道:“四弟,你瞧,那批镖会不会让‘川中三丑’给带走了?”
书生道:“‘川中三丑’有可能带走镖,却不可能带走人!”
黄姓老者道:“那么,四弟……”
“不忙,大哥!”书生淡笑截口,道:“这四种可能,咱们得一种种的推翻……”
老驼子瞪目叫道:“推翻?”
书生笑道:“不错,一种一种的予以推翻,最后那一种推不翻,就是那一种,懂么?三哥?”
老驼子明白了,直点头!
黄姓老者大笑说道:“由来四弟你行,说吧,咱们先由那一种着手!”
书生略一沉吟,道:“剥茧抽丝,本该由外向内,一层层地剥,但这件事却应该由内向外,咱们该先由第一及第三种两种可能着手!”
黄姓老者猛一点头,擦掌大笑:“行,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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