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唐岭身旁一户人家的大门开了。“老四呀,怎么站在这里?进来呀!”
大门里,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声音娇羞,音色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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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咚咚咚!”重重的敲门声。
刚要动作的梁书记惊出一身冷汗,一骨碌从小寡妇身上爬起来。
“谁?”柴寡妇装出受到惊吓的样子,又很不情愿地朝梁书记嘟嚷说:“是谁不知趣?”
“是吾,妹子,给你送来二升粳米!”门外是唐岭的声音。
披头散发的柴寡妇似乎很感意外又很平静,漫不经心地套上裤子。“来了!”一边系着纽扣,一边走去开门。
“你个死妮子,慢点,穿好了再去开门!”梁书记吓得脸色苍白,慌忙整理自己的衣服。
“没事,是老四,我的干兄弟!”柴寡妇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扭着腰肢去开门。
“慢!死妮子,你家有后门没有?让我走了你再去开门!”梁书记急忙上去拉住她。
“没后门啊!不用怕,梁书记,是我干娘的老四,自己人!”柴寡妇朝梁书记笑笑。
梁书记此时头脑里一片空白,呆若木鸡似的站在原地。
柴寡妇把门打开,唐岭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妹子,大白天的关着门做什么?看你乱蓬蓬的头,刚从床上起来啊?你不是说闹春荒吗?喏,先给你带二升粳米来,算是应个急,过几天再想办法给你弄。”
其实,唐岭从今天一早就开始盯住梁书记了,见梁书记回乡,便尾随而来。梁书记进了小寡妇的门,他就在门外耐心地等待。
“你来就来了呗,带什么东西嚒!”柴寡妇说着客气话,接过唐岭手里的米袋。
到这时,唐岭装出刚才才发现似的,惊讶地问:“妹子,房间里有人?又是徐雪森来欺负你吧?”
不好!这小子要进来了!如果被堵在房间里,那还不是捉奸成双吗?想抵赖都没门!梁书记用眼四处寻找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可是,除了床底下,别无可藏之处。而且,如果现在钻进去,只怕未等屁股进去,那小子就一头撞进来了!
“不是,是乡里的梁书记!”小寡妇很随意很平淡的声音。
“这该死的死妮子,竟然把我供了出来!”梁书记心头一惊。转而一想,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迎上去,便堆着笑容从房间里走出来。“啊,这位是——,是这样的,我刚好路过门口,这位女同志说有冤屈要向我倾诉,这也是关心群众么,举手之劳,也是顺道,就进来听她讲讲,她还没说几句,你就来了。”
梁书记一副处惊不慌的沉着模样。
“啊,是梁书记啊,妨碍你工作了,吾来得不是时候!”唐岭佯装猥琐,弯下腰陪不是,又转身对小寡妇说:“又有什么冤屈了?敢惊动梁书记?”
柴寡妇系好最后一粒纽扣。“还不是做鹞子嚼百蛆的徐雪森!梁书记,您可要为我作主哇!”
“对对,为你作主!”这时的梁书记只能顺着小寡妇,生怕她说漏了嘴把刚才二人发生的事捅了出来。
“梁书记,说到徐雪森,吾可有重大事情要向您汇报。”唐岭觉着水到渠成,可以单刀直入了。
“你说你说!你是——?”梁书记巴不得转移话题,爽快地答应。可是,他压根儿就不认识唐岭。
“吾是西桥合作社的副社长唐岭。”唐岭只得自我介绍。
“噢,唐岭,对对对!西桥合作社的,知道的,不错,是我同意的。本来在你们上任之前想找你们见次面、谈次话、做些交代的,可我忙啊,到县里去开了几天的会,忘了。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去谈,走、走吧!“梁书记想着马上离开这个让他可能出丑的地方。
“不不!梁书记,就几句话。”唐岭伸手把他栏住。“妹子,给梁书记泡杯茶来嚒!”
唐岭明白,向书记汇报工作上的事,不能让无关的人在场,否则显现出自己不慎重,因此,故意支开小寡妇。
梁书记一听,觉得刚才的一幕过去了,刚来的唐岭根本没有觉察出什么,就摆摆手,说:“好吧,我听,你讲!”
唐岭就把徐雪森是如何包庇宋树根卖牛的,如何放跑卖地的事,添枝加叶地描绘了一遍,完了说:“梁书记,像徐雪森这种‘三开党’,只认钞票不讲原则的人怎么能当干部呢?而且,还是常务副社长!”
梁书记沉思了一会,像做会议决议似的一字一句说:“唐副社长同志,你反映的问题很重要!说明你有组织纪律观念,我要当面表扬你!关于你反映的徐雪森的问题,的确是个原则问题,你看问题很尖锐,很有政策水平。这样,你马上回去向小刘传达我的指示,立即让徐雪森停职检查,写出一份深刻的检查交给我。”
“梁书记,不是吾不愿意传达您的指示,吾是担心刘站长不会相信吾讲的话,弄得不好还会影响团结,所以还是您亲自对刘站长指示好。”对梁书记的这个决定唐岭很不满意:搞了半天,只是让徐雪森写份检查,并没有把他拉下马,因此,心里很不痛快。
梁书记挥挥手:“你这个同志胆子太小,怕什么?由我这个书记给你撑腰!今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汇报。这样吧,你马上去告诉小刘,让他去我办公室找我,我当面给他说。去吧!这位女同志的话还没有讲完,我听一听就来。”
唐岭听了心里觉得好笑,明白梁书记的好事没干成,要把他赶走。虽然没有一棍子把徐雪森打倒,但只要你梁书记与小寡妇发生了关系,只要你有这个嗜好,就不愁栓不住你,把你捏在手心里那是早晚的事,于是,唐岭很爽快地说:“行,梁书记,这事说急不急,您慢慢听,吾回家吃过晚饭就去通知刘站长。”
唐岭马上离开,顺手带上门。
唐岭一走,梁书记一把把小寡妇抱起,扔到床上,迫不及待地做事。
唐岭并没有马上离开柴寡妇家,而是躲在窗户下偷听,脸上露出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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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西邨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
屋顶不是他家一眼就能看到房梁和椽子的房子,而是平整的用杂七杂八的纸糊的天花板;床也不是他家的木架子床,而是用石块与泥巴垒筑的平台(北方人叫炕);平台中间还拉着布帘子做隔断,隔断的另一边是堆着锅碗瓢盆的灶台;身上盖着薄薄的气味浓烈露出棉花絮的被褥,却感觉暖烘烘的;墙壁上有个不大的用“高丽纸”糊着的窗户,透着些许光亮。房间里静悄悄。静得让人可怕。
诶?这是什么地方?在梦里吗?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见鬼了!
“有人吗?”西邨喊了一句,却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酥软、酸痛、乏力,头也昏沉沉的。
没人应答。
他猛然间想起来了——阴沉的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被寒冷的北风刮来,像一粒粒沙子打在脸上,疼得让他把头缩进衣领,两手伸进衣袖,佝偻着背跑下山去。
一阵眩晕,饥肠辘辘。他这才想起从昨天天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没喝水呢。嘴巴里苦涩得要命,干得连舌头都赖得伸,嘴唇干裂毛糙,像锉刀一样。
他放下包袱,打开,秦人方秦伯伯的尸骨立马暴露无遗,像无数根钢针戳进他的胸膛。他颤抖着拿出一块烧饼,咬了一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喉咙口像有道门堵住了,既疼又硬。是口渴,得喝点水。可哪来的水?到哪里去找水?
他强撑着站起来朝四处张望,希望看到河沟或者水渠一类有水的地方。
在西村,到处都能看见水,不出一二里地就能见到房子看到炊烟就有人家。这鬼地方一眼望去,几十里地不是山就是灰黄的土岗,连个房子的影子都看不到。
面前不远处有丛绿绿的灌木被风刮得剧烈地抖动,叶子上闪过光亮——毛毛细雨打上去又被刮走了。不管怎么说,叶子是湿润的。
西邨扑过去,采撷叶子,用舌头舔。干涸的口腔喷出**。他干脆把叶子放进嘴里,咀嚼起来。舒服多了,头脑清醒起来,有了吃烧饼的**。
不能在这里久留,说不定野狼白天也会来的,可以把叶子采下来边吃边走吧。西邨把灌木上的叶子几乎全都采下,装进口袋,将着烧饼,一边采一边咀嚼。
呯!口袋快要满的时候,远处,辨不清来自哪个方向,响起了枪声。西邨心想,一定是猎人在打猎,终于有人了,可以喝到水了,自己可以获救了!枪声于耳未绝,正要举头张望,灌木丛“沙啦啦”一阵声响,自己的大腿部一阵钻心的疼。“不好,是朝自己打来的!猎人把自己当野兽了!”
“是吾!不要打!”西邨声嘶力竭地喊,同时立即趴下。
呯!猎人在西邨发出呼喊后不久又打出一枪。
沙啦啦!猎人的霰弹枪的部分子弹打中了灌木,一部分子弹从灌木丛外围飞过。
猎人第一枪的霰弹子弹被密集的灌木丛遮挡住,只有一颗子弹击中西邨大腿。猎人之所以马上打出第二枪,是估计目标在听见第一枪后会跑离灌木丛,因此,瞄准了灌木丛外。
这是经验丰富的高明猎手。可他瞄准的目标不是野兽而是人,而且是西邨。习过武的西邨没有跑,条件反射地立即趴下。如果马上跑,只要一露头,百发百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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