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不断传来喧闹声,以及几名仆人来去匆忙的声音,虽然已连续数天之久,但丝毫影响不了她的闲适,反而还令她有种彷佛天地之间只存在她一人的感觉。
事实上,自从被关进吹雪楼后,她也几乎忘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每天除此之外睡眠时间之外,她就只能坐在这里发呆,任凭空白的思绪四处飘荡,或许,这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是她目前所需要的吧!
只是她从来不曾有过如此的感觉,毕竟她一向是好动的,好动的程度严重一刻也停不下来。
她知道自己有着相当不安定的灵魂,不爱局限在同一个地方,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孤独的老鹰喜欢独来独往,极度渴望到世界各地去翱翔,不受限制,爱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偶尔感到疲累时,才会停下来歇息。但不久,随即又展翅离去,反反复覆,直到死去。
这种漂泊不定的个性,也许是今生的宿命吧!
「罗姑娘,小的给你送饭来了。」一个男声惊醒了她。
她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这几天来,专门负责将三餐送到她房间的一名下人,这名下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底,有着一抹诡谲的光芒,但相反的,他脸上随和的笑容,却平衡了他眼中怪异之感,也许是她多想了吧!罗昕摇头淡笑,笑自己何时竟成了疑心病重的人。
「罗姑娘。」他叫着沉思中的她。
罗昕目光一凛,「先放着吧!你可以退下了。」
「可是……王你交代过小的,要小的一定要等到你用完饭才可以出去,否则……」他端着饭菜,一脸迟疑的看着她。
他的回答是罗昕意料中的事,这些天以来,她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一遍这些话,为了不使他难为,她只好匆匆用完饭。
「罗姑娘请休息,小的就此告退。」说完,他像来时一样,快速的端着托盘离去。
看着门缓缓合上,好正准备回到窗边时,一阵细碎的敲站声响起,接着门再度被打开。
罗昕眉头微蹙,不明白在这个时候有谁会被允许进来看她,「谁?」
「是奴婢,小寸。」小雨的身形随即出现。
「怎么会是你?他不是下命不准任何人来见我吗?」罗昕嘴角一扬,浮出往常那惯有的冷漠嘲意。
「是纪护卫意思,他要奴婢来告诉昕姑娘,他找机会劝劝王爷,希望昕姑娘能够再忍耐几天。」小雨眼眶有些微红的道。
「几天?」罗昕脸凝着莫测的光茫,眼瞳地闪烁着犀利。
「昕姑娘,怎么你这些天来都没睡过觉吗?」小雨看着几乎没动过的床铺,圆滚滚的大眼睛充满困惑和不解。
「不睡觉的话我能做什么呢?」罗昕自嘲道。
「但是……床铺上的棉被和枕头不像是有动过的样子。」小雨皱皱眉头,拿起闲置一旁的衣服整理着。
罗昕喟然一叹,「没有人规定睡觉一定得在床上吧?」
「可是奴婢实在不明白,除了床上之外,昕姑娘还能睡哪能里呢?」小雨眨眨眼睛,十分好奇的问道。
「我睡在椅子上。」她飘然淡笑。
「椅子上?」小雨瞪眼惊呼,停下手中正在整理的动作。「那能睡人吗?昕姑娘不怕睡起来会腰酸背痛,浑身僵硬疼痛吗?」
「我习惯了,以前在……」罗昕突然住口不语,一股如针扎刺般的疼由胃部传出,她脸色苍白的抱着肚子弯曲身体。
小雨丢下整理到一半的衣服跑向她,「昕姑娘,你怎么了?别吓小雨呀!」她快哭出来的道。
罗昕摇头抱紧自己,身体冷汗直冒,「别……慌张,我……只是觉得胃……很不舒服,想吐……」她痛苦的低道。
小雨闻言迅速的拿个盆子过来,紧张的扶着全身痉挛的她。
罗昕不停的呕吐,彷佛内脏都要吐出来了。
「不……不行,奴婢得赶……紧去叫大夫来。」小雨说着便要往外跑。
「不……要去。」罗昕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制止她。「我……没什么,只……要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小雨犹犹豫不定。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罗昕脸上痛苦的神色慢慢舒缓,痉挛停止,只剩下胃痛。「小雨,帮我个心,我想到床上躺一下。」
「是,奴婢马上扶你过去。」
待罗昕在床上躺下后,小雨赶紧用湿毛巾为她擦脸。
「昕姑娘,你觉得舒服了吗?真的不要紧吗?」小雨紧张兮兮的问她,脸上无血色的表情不输给罗昕。
「我不要紧了,谢谢你,小雨。」罗昕虚弱的说道,出尘的绝色容颜,有着疼痛后的孱弱。
「为什么会这样呢?」小雨皱着眉头,百思不解。「不是是因为晚饭的关系所引起的?也许地是厨房的伙夫煮不新鲜的东西,也许……」
罗昕没有听下去,因为她沉表的睡着了。
昏暗的屋内,烛光微弱,萧遥东倒西歪的靠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酒没有断续的喝完一杯又一杯,脸色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来愈阴沉。
纪闵尧一踏进房门,所见到的便是这一幕。「王爷。」
「出去,本王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低咆,黑眸中凶光乍现。
纪闵尧摇摇头,脸上充满坚持的表情,「王爷,属下是来跟您谈论有罗姑娘的……」
「不要跟我提起她的名字!」萧遥怒喝的截断纪闵尧的话,俊脸笼罩上一层阴霾,不断的保持起酒拚命的猛灌,试图消去这个名字在他中心所投下的痛楚。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相信王爷比属下还清楚这一点。」纪闵尧面容严肃的道,平静的声音中有丝担心,也有些了然。
萧遥的身子顿时僵硬得如同石像,脸色晦黯阴沉得骇人。「逃避的人是她,不是本王。」他充满恨意的咬牙道,全身紧绷得像一根拉满弓的弦,眸中所射出的冷冽目光足以使人透体通凉,自动闭嘴。
纪闵尧不为他的目光所骇,依旧冷静自若,「王爷,您如果在乎她,就不该将她拘禁在吹雪楼,这是您最大的一个错误。」
「我没办法!」萧遥彷佛失去理智,疯狂的咆哮着。「王爷……」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她说要离开,你告诉我,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能用什么方法将她留下来吗?他的脸孔扭曲,神色凄楚的问。
纪闵尧心中油然生出不忍之情,不禁慨然长叹,「可是王爷,您如此的作法只是将她推得更远而已呀!「他蹙眉沉重的道。
「我已经无所谓了。」萧遥粗嘎的声音干得像沙纸,俊美的脸庞像失去阳光般的憔悴。
「王爷,罗姑娘最重视的东西是什么,相信您比属下还清楚。」纪闵尧相当担忧的提醒。
「她要自由。」他非常清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寻就给她自由。」纪闵尧毫不退缩的迎视他那狂野蛮横的眼神。
「休想!」萧遥粗暴的低吼,眼中的残虐、警告,教人不寒而栗。
「您强制困住罗姑娘,她……会恨您的。」他苦口婆心的劝道。
「就算如此,那也是她逼我的,怪不得本王。」萧遥气愤的叫嚣,铁青的脸色极至难看。
「爷,别再限制住她们,否则,你有可能因此而失去她。」纪闵尧实在不想将事情说得这般严重,但现实逼得他不得不说。
「不!我不会失去她,任谁都不能由我手中将她抢走。」萧遥痛苦的嘶鸣,哀号的低吼。
他紧闭双眼,紧紧握拳头,一想到她头也不回的离他而去的情景,顿时只感到世界崩离。
见状,纪闵尧只能无奈的摇头,喟然一叹,「王爷,属下只能言尽于此,其余的……唉!」
为何自古以来,情字一关总是害死不少英雄豪杰,就连王爷这悠游花业、享尽美人温柔的天之骄子,也都难逃美人关一动,纪闵尧无奈的暗忖。
第九章
罗昕虚弱的躺在床上,全身疲惫得不可思议,这几天情况一直都没有好转,她的身体好象变得更糟了。
早上用完膳后,她开始呕吐,吐完之后整个人虚弱得像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她的心痛没有停止过,而剧烈的胃痛使得她头晕目眩且恶心。
为了不让小雨过度担心,她没让人雨知道自己不舒服,只能借口睡觉来养病,谁知却愈来愈严重。
罗昕不了解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会觉得全身发冷?她一直非常健康,从小生病的次数用一只手都可以数得尽,甚至是赛车受伤时,她也不曾觉得如此无助。
她试着对搞虚弱的身体,拚命的强迫自己起来,但是额头的冷汗和胃部加剧的刺痛,让她撑不住的又躺了回去。
罗昕摸摸自己燃烧的脸颊,惊愕的发现自己愈来愈瘦,削瘦的脸使刀的眼睛看起来又大又凹陷。
一种陌生的恐吓惧突然捉住她,罗昕惊骇的发现,她竟会觉得害怕与孤单,因为她知道自己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可是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无助,她骄傲的自尊不允许她显得软弱,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这么软弱无助的样子。
当房门被打开的时候,罗抻一点知觉也没有。直到一阵抽气声传来,她才慢慢的转头看向门口,是萧遥!寻个局限住她的自由,妄想控制她心灵的男人。
他僵直的站在门口,惊愕而怕然的看着罗昕,「老天!你……为何……出了什么事?」
萧遥面无血色的奔到她床边,紧张的把她抢进怀里,仔细的看她惨白的脸孔,颤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什么,只是不太舒服。」罗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身躺,不愿在他面前显现出她的脆弱,可是她虚软无力的声音,却暴露出她极力想掩瞒的实情。
又来了,又是这种淡漠疏离的声音,萧遥恍如遭受重击,失神的跌坐在她的床沿上,痛苦的表情有如雪上加霜,占据了他那早已憔翠不堪的面庞。
原以为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可以承受得住她那冷嘲热讽漠的对待,但他错了,想念他永远也没有准备好的一天……萧遥疲惫的闭上眼睛,又睁开,红色的血丝充斥他眼底。「昕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派仆人通知我?难道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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