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她是嫁出去的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相信安藤家还会保留着她的房间的吧。
“……”安藤静雅收回手,拿若汐无法,只好将气出在下人身上,拔高音量气急败坏地嚷道:“管家!管家!人都死到哪去了?!没听到二小姐说要回房休息吗?还不快给二小姐带路!”
不到一分钟,小泉就急忙小跑了过来,对于夫人动不动的发脾气,他们已经习惯了,恭敬地弯下腰,“二小姐,这边请。”
若汐跟在小泉身后到了二楼的曾经住过几天的卧室,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紧闭的朱红色房门,等他退下后,才走了进去,关上门,走到床边,才无力地仰躺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空茫的眼盯着天花板出神,久久……
突然觉得喘不过来气,若汐干脆起身,走到一楼,果然已经不见了母亲的身影。
“二小姐。”小泉泽一郎看到了她,忙迎了上来,黑眸里带着一丝悲悯。
“……我想出去走走,晚饭前会回来的。”淡淡地留下一句,若汐径自走出大门。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狼狈地逃出了安藤家,若汐才缓下步子,漫无目的地走着,不顾路人惊诧的目光,无意识地哼起歌来,字正腔圆的中文:
小小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
失魂落魄的若汐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风尘仆仆的样子,黑色的碎发随风飘扬,狭长的淡紫色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是安藤延枫。
本来这时的他应该还在法国洽商的,只是收到忠心于他的暗卫传来的消息,知道伯父准备让私生女认祖归宗,原本这只是伯父的家事,他不准备过问的。
但是,伯母反对,还将主意打到了若汐的身上,也知道了她今天会回本家,才扔下公事,急忙赶了回来。
在车子快要驶到安藤家的时候,眼尖地看到若汐的身影,才下车一路跟着她的。
这首歌,他知道的。
在她十一岁的时候,他再一次瞒着祖父他们,偷偷去美国看她,不想却看到了她和一群黑人的小孩打成一团的样子,正当他想要冲上前教训他们的时候,一个背着网球拍、个子矮矮的金黄色发的男孩边叫着她的名字边摆出发球的姿势,三两下就将那群坏蛋打跑了。
那时,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挨了好些拳头略显狼狈的若汐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水泥地上,男孩一边不客气地用英文骂着她,一边熟练地给她包扎伤口。
而若汐,那样坚强的若汐,对着包扎完后对着她全力开火的男孩露出一个比太阳还要温暖的笑,被不停朝她碎碎念的男孩搀着往回走,高高仰起头,嘴角弯成倔强的弧度,缓缓地唱起了歌,由一开始的轻声哼唱,到越来越大声。
漂亮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
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
当时的他,还不懂中文,只是跟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指尖狠狠地扎进了掌心,哪怕流出了血,却感受不到丝毫痛疼。
那个时候,他多想将嘴角淤青了一块,却笑得那么灿烂、唱得那么大声的若汐拥进怀中,告诉她,其实她可以哭出来的,不用勉强自己。
可是,他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只会生生撕裂开她心底最痛最痛、永远都好不了的伤口。
夕阳,将他们相互搀扶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到在那之后的五年中,他始终无法忘怀……
现在,他已经学会中文了,知道她在唱什么,依然还是不能上前提供一个可以温暖她的怀抱。
因为,她说,只做陌生人。
若汐笑着唱着这首《亲爱的小孩》,一遍又一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在露天网球场了。
呵呵,安藤若汐,你果然懦弱啊,居然又逃到了这里!
一个人跌跌撞撞了十年,还是逃不出当年那只伸向自己的稚嫩的手吗?!
若汐再也笑不出来,转身离开。
这样软弱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本骄傲地笑傲人生?!
“安藤!”
在若汐走出两三步的时候,一道低沉而爽朗的熟悉嗓音叫住了她。
是刚好在球场上打球的白石,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不待她转身,已经纵身俐落地跃上了看台,急切地转到她身前,温润的栗色眸子专注而担忧地看着她,就像是破云而出的一米阳光,照亮了她暗沉沉的内心深处。
不远处,安藤延枫看到若汐对着那个俊脸的少年徐徐地展开笑靥,如同五年前的她,满身狼狈,却对着那个金发的男孩笑得灿烂而温暖。
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好似有些失落,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只要她能从悲伤中走出来,无论陪在她身边的是谁,都好。
哪怕,从来不会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偶是罪人,又让若汐伤心了,不过真的不是故意虐她滴,为了凯宾少年的出场做铺垫啊啊啊~~~
白石少年出现了,下一章争取让A少出场,o(∩_∩)o ~~~
第四十章 远山金太郎
完成下午的训练后,白石本来想直接回家的,可是从初中部偷溜到高等部的小金非要缠着他打一场,于是他便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经常加训的露天网球场。
才刚打到3:2,小金的发球局,严阵以待的时候,蓦然间看到了站在看台上的若汐,以他1。5的绝佳视力,立刻察觉了她的不对劲,示意小金比赛暂停后,顾不得他的大吵大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
在看清那一刻她眼中的茫然无措时,心钝钝地疼了起来,然而,不过几秒钟而已,她眼中的迷雾消失了,像是突然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缓缓地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开合,轻轻地道:“白石。”
好似刚刚的茫然不过是他的错觉。
“怎么回关西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爽朗一笑,缠着绷带的手不顾她的微讶弹上她的额头,状似不满道:“太见外了。”
直觉自己没有看错,可是,既然她不想谈,那么,他就装作不知道,只要尽力让她快乐起来就好。
“……”若汐愣愣地看着他,手覆上微红的额头,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流,突然一阵鼻酸,好似失群的孤雁找到了雁群。
怎么会?她竟然觉得,脑海里的所有困扰她的悲伤的曾经,在他突兀的一弹之下,统统消失了?
“怎么?真傻了?”白石轻笑出声,趁她晃神时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朝球场走去,“走,我介绍小金给你认识。”
栗色的眸子假装忙乱地望向场内,可是因为他的临阵脱逃而像个小猴子似的不停地在场内上蹿下跳的红发少年的身影却进不了他的眼,全身几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握着她冰凉的手的左掌上,以及越来越烫的耳朵。
套句青学部长的名言来说,真是太大意了!
那天画展过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开始变得捉摸不定起来,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了,脑海里经常冷不丁地浮现她浅浅地笑着的样子
。
甚至,上课的时候,明明该认真听课的,握着笔的手却不知不觉在本子上画了她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会想起她一个人是不是能好好地照顾自己;晚上睡觉之前,会想要听到她的声音,想和她说一声晚安……
这一切的一切,都再明显不过,他,白石藏之介,十七年来,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一个能令他的心加速跳动的女生。
很多次,他都想要打电话给她,却苦于找不到借口。
现在,她的突然出现,终于让他下定决心,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果断地承认,没什么好犹豫的。
即使,五年之内,爱情不在他规划好的人生蓝图里,但他不想因为任何原因错过她。
安藤若汐。他想要牵着她的手,一起成长,温暖她冰凉的手心,抚平她皱紧的眉头,不让她再露出那样空洞悲伤的表情……
“呃,那个……”若汐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是在美国,对于拥抱、牵手这样的平常的肢体接触,她一点都不会在意,但,日本好像还没有那样开放吧?
或许,他是太过急切想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才会一时情急?
“……”察觉到她的些微抗拒,白石感觉自己的耳后根更烫了,刚好两人已经走到了看台最前面,赶忙放她的手,一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虽然脸上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心里却不由得哀嚎,果然太直接了吗?她会不会从此就讨厌他避开他了?
看来,回去后要像恋爱经验丰富的姐姐讨教讨教了。
啊啊,自己真是逊毙了!
为了掩饰尴尬,白石率先从看台上跳了下去,帅气地落地后,转向上方的若汐,伸出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安藤,下来,我接着你。”
来,小汐,放心跳下来,我接着你。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定格,若汐怔怔地看着仰着头笑着向自己伸出手的俊朗少年,橙红的夕阳为他的周身镀上一层金光,如梦似幻。
一梦十年。
摇了摇头,若汐纵身一跃,漂稳稳落地,对着惊讶的他示威似的抬了抬下巴,笑了。
她早已不再是那个爱哭爱撒娇的小汐了。
白石收回空落落的手,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急速向他们冲来的身影打断了。
“啊啊,胆小鬼,竟然在我发出‘超级无敌绝对美味大车轮山暴风雨’之前开溜!!!”
穿着一身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