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安藤琉奈那种喜欢无事生非的性格,如果让她继续当着安藤家的三小姐,肯定会找自己复仇的吧。
她不喜欢麻烦,所以,只有让她从哪来回哪去了。
安藤家不会要一个众所周知、给他们脸上抹黑的私生女的。
她会好好地爆料的。
“若汐!”安藤成浩的声音冷了下来,眯起了眼,沉声道:“她是你妹妹!”
“她、不、配!”若汐一个字一字说出口,在他的威压下岿然不动,傲然凌人。
他们,都不配!
“啊啦,千万被动气哦,”抢在他们所有人开口前,若汐缓缓一笑,手指绕着垂在身前的长发无聊地打着圈圈,毫不在意地道:“我昨天去见了忍足爷爷,他说……”
“嗯,”已经顺过气来的安藤信一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眸子里精光湛湛,发话道:“静雅,琉奈,你们先下去吧。”
儿子的话提醒了他,现在的若汐是忍足家未来的家主夫人,不能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了。
琉奈的话,她的身份既然泄露出去了,看来是攀不上世家大族了,如果可以弥补的话最好,否则,就只好弃子了。
“祖父……”安藤琉奈抬起泪湿的脸,贝齿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抗议着。
“嗯哼!下去!”
“……是。”
“等一下,我需要母亲在场才能说。”看着安藤静雅也准备起身离开,若汐出声阻止,顺便向投去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
“好呀好呀,若汐有什么话要更和妈妈说吗?还是女儿贴心,若汐啊,你也坐下来再说吧。”看到安藤信一无可不可地点了下头,安藤静雅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和蔼地道,一边拍着身边的位置。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多亲近这个女儿了,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在老爷子心中的份量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自从娘家败落后,在安藤家,她再也没有在重大的事件上说话的权力。
“呵……”冷笑一声,若汐选择在离他们最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心已经冻成了冰块。
他们,只有在发现她的利用价值时,才会摆出慈眉善目的脸孔,真令人作呕。
低着头的她感觉自己被阴影笼罩了,抬眼,就看到了坐在她身边,侧身挡住她的半边身子的安藤延枫。
狭长的淡紫色眼睛里,有着在这座冷冰冰的大宅中,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和真心的维护。
“若汐,现在可以说了吧?”安藤信一缓缓开口,脸色还是很差。
“再等一会,等一个人来了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哼,你在玩什么把戏?!有你这样让长辈饿着肚子空等着的吗?你的礼仪学到哪去了?!”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安藤老爷子气得差点内伤。
若不是看在她现在姓“忍足”的份上,非得祭出家法好好教训这个忤逆的不孝子孙一顿不可!
“你们可以去用晚餐啊,我一个人在这等就可以了。”若汐摊了摊手,无所谓地道。
“哼!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学会飞了是不?竟然……”
“老爷,”负责管理安藤家一般事务的小泉管家面色焦急地走了过来,弯腰恭敬地道:“东京LEH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中岛律师说有事找老爷您谈。”
“中岛慎也?他来做什么?快请。”愣了愣神,安藤信一皱眉道。
中岛慎也,出了名的铁面律师,这么晚了怎么会突然登门?
四人之中,只有安藤延枫看到了若汐唇角扬起的笑,心里了然,只是更担忧了。
只有一个有名的律师,是不够的。
七八分钟之后,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岛慎也跟在小泉管家的身后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哈哈哈,中岛先生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呐,”捋着胡子,安藤信一哈哈大笑着,起身相迎。
“若汐,你先上楼去……”安藤成浩也随之起身,转身朝笑得诡异的若汐吩咐道。
只是,不等他说完,若汐已经站了起来,朝温和地看向她的中岛慎也走了过去,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笑道:“中岛先生,今晚就麻烦你了。”
“嗯,不用客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安藤信一直觉不对劲,冷着脸沉声问道,斜看向她的目光满含警告和冷漠。
若汐在中岛慎也身旁站定,转身,目光一一滑过他们惊愕的脸,以及安藤延枫鼓励中含着担忧的眼,轻启红唇,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中岛先生是我的委托代理人,安、藤、老、先、生。”
“……”仿佛是一记闷雷在大厅中炸响,没有心理准备的三人都被雷得找不到北,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呵呵,”不过几秒而已,安藤信一已经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向若汐射去威胁意味十足的一瞥,笑容满面地道:
“中岛先生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小孩子家不懂事,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还是让老头子我先和孙女谈一谈,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就不耽搁中岛先生宝贵的时间了。”
她叫自己安藤老先生?!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非打死她不可!
“……”看到若汐点头,中岛慎也环顾了表情不一的他们各一眼,肃了肃表情,公事公办地道:
“安藤老先生,我的当事人,也就是若汐小姐,委托我的案子已经备案在册了,我今天来是向你们正式发出声明,据相关证据指证,可以告安藤成浩先生和安藤静雅女士,在若汐小姐儿童时期虐待她,将年仅六岁的她一个人放逐到美国自生自灭……”
“反了反了!中岛律师,我们供她吃供她穿十六年,在她告我们虐待她之前,我倒是要先告她污蔑亲生父母的大不孝之罪!”
安藤静雅最先沉不住气,无理地打断了他的话,尖叫道,一边冲到笑着的若汐面前,抬手就想给她两个耳光,只是,她的手还在半空中,就被若汐准确地捉住了手腕。
“呐,安、藤、女、士,我奉劝你三思而后行哦,我的律师在场,你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证据,明白吗?”冷漠地看着这个她该叫“母亲”的人,若汐冷冷地说完,甩开了她的手。
有时候,她宁愿自己是块石头,无父无母,没有知觉,不会流泪,不会痛,不会伤心。
“咳、咳,”看着她像刺猬一样将自己全副武装的,再看了看脸色沉静如水,不知在打什么算盘的安藤信一和安藤成浩,摇了摇头,适时地插话道:“安藤女士,请你冷静一下,从现在开始,如果不能庭外和解,您和安藤先生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一边说,一边唰唰地翻开笔记本记了起来。
安藤静雅还想说什么,被安藤成浩的一个眼神制住了,轻哼一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继续刚才的话题,”中岛慎也收起笔,一板一眼地道:“我的当事人还要控告安藤先生在十年中的唯一一次去美国探望她,竟然将年仅九岁的若汐小姐暴打一顿,致使她折了左臂,断了两根肋骨,造成了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伤害,有主治医生的亲笔证明……”
“……”随着他一句一句念出来,若汐的嘴角虽然还挂着笑,眼睛却沉寂成一潭死水,右手不由地抚上左手关节处,感觉又痛了起来。
是的,她很卑鄙,将这件事诬赖到了父亲头上。
那一次,她醒来后,浑身都是伤,久久无法开口说一句话,医生说声带没有问题,只是精神上不能发生声音而已。
被送进医院的第四天,她闭着眼睛,自己对自己做心理建设,想要尽快说话,因为,她再也不想看到Kevin和Anna自责的样子。
那时,一直照顾她的保姆走了进来,可能以为她睡着了,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至今仍记忆犹新。
“……真是可怜的孩子呢,我都看不过去了,明明父亲前几天就来美国出差了,知道自己女儿被打得住院了,也抽不出空来看一眼,可怜啊可怜……”
如果只是他们放任她自生自灭的证据,她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因为,份量还不够。
所以,她只能出此下策。
那个打她的千金小姐,早在三年前因为家族公司破产,死于吸毒了,而照顾她的保姆,也于一年半前因病去世了。
除了Kevin 和Anna,再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当时的医生和警察,都以为是家庭暴力,因为,她不肯说出真正的凶手。
其实只是经受了血的教训的她,认识到了权势的厉害,即使她指证了,无权无势的三个小鬼头,是斗不过她的。
她有今天这样黑暗的一面,全部都是生活教给她的。
他们,害怕了吧?
“胡说!纯粹是诽谤!都是这个不孝女胡说的!”这下安藤成浩也镇静不下去了,方正的脸上浮现出浓重的戾气,看向若汐的眼神,是真的恨不得杀了她。
缓缓地回给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他一个笑容,若汐表现得一派悠闲,将他们惊愕的样子当成了一出戏观赏着。
啊啦,母亲大人的眼中流露出恐惧和憎恶呢,她现在肯定又想到巫女给刚出生的她批的命格了吧。
天煞孤星,祸及家人。
真是铁口直断啊。
“安藤先生,请冷静一下,我的当事人并没有诽谤,这里有七年前美国警方和医院的证词,还有1999年您去美国的出境资料……”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安藤信一看着百口莫辩的儿子,恨得直拿手杖捶地。
无论是真是假,只要闹出来,他们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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