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刚想答话,纳兰明轩一拽他的衣襟,轻声道:“兄弟,你我如此熟稔,依然招致不少非议,你再替我出头,怕是更加不妥,这区区小事,料也无妨!”
言罢,淡淡一笑,看了看眼前这幅颇有一副纨绔子弟面孔的欧阳越,缓缓道:“你说得对,我就是纳兰夕风之子纳兰明轩。纳兰一门,遭奸人所害,以至如斯,兄弟这番话,是耻笑呢,还是同情呢?不知兄弟高姓!“
欧阳越又是一脸鄙夷的笑容道:“我当是何方神圣,果真是那个什么破落的家族的人,哎,我说,我记得纳兰一家好像死绝了吧,怎么你还拿这个名头招摇撞骗呢?我的名头,你却听好了,小爷我乃如今修真三家族之一的欧阳家族少主欧阳越!你这冒牌的破落户,还有脸问我?”
纳兰明轩却也不恼道:“我家族惨遭横祸,莫不是你做的?”
欧阳越脸色一变,他却不傻,这个罪名却是承受不起的,连忙一摆手道:“你这人怕是失心疯了,胡扯什么?”
纳兰明轩点点头道:“既然你没做这件事,你怎么就知道我纳兰一族的人全部都死了呢,而且说得像你亲自看到一样?”
“你!……”
纳兰明轩近前一步,一把拽住欧阳越的领子,眼神已变得杀意四起道:“我行走于世,访遍名山大川,世人皆道欧阳家族族长欧阳成方,气度豁达,光明正大,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怎就生出你这个乱嚼舌根的腌臜泼才!莫不是你受了江南烟波浩渺湖,那三个狐媚女子的指示,冒充欧阳世子,实则是三妙宫的魔教妖人不成!”
最后一句依然铿锵无比,字字诛心。
林逸之心中痛快,刚才那欧阳越已然出言讽刺他了,纳兰明轩这下连本带利全部找了回来。
欧阳越被纳兰明轩的气势吓得冷汗涔涔,又闻听他反说自己是魔教三妙宫的妖人,心中更是惊惧无比,脸色刷白,却是“我我我…”的支吾个半晌。
忽然,“锵——”的一声,身后似有兵器出鞘,尖锐之声,划破空气。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大胆狂徒,竟然口出狂言,污蔑我兄弟!我就替他教训教训你!”
纳兰明轩正拽着欧阳越的衣领不放,身后恶风不善,强大的真气已然当头将他锁死,他只有凝气大圆满的修为,以前不过是仗着符咒,如今突然有人暗下杀手,根本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林逸之方才也沉浸在纳兰明轩的话语之中,反应过来之时,为时已晚,只得拼命大喊道:“兄弟小心!”便要飞身挡剑。
楚箫和曾锐金一直在旁边冷眼瞧看,一则对于纳兰明轩的身世的确有所怀疑,倒不是他们多疑,只是纳兰世家的覆灭虽尽人皆知,只是里面牵扯的秘辛实在太多,加之如今纳兰家族的遗址所在——江南烟波浩渺湖,现在已成了魔教三妙宫的老巢。而且三妙宫的崛起似乎也与纳兰世家的覆灭颇有渊源。
如今魔教死灰复燃,几十年间已有四大魔教小成气候,戮毒门、炼魄谷自不必说,如今又有两个新兴的教派,一个是蛮荒炎域天火之地的烨日教,一个都便是这江南之地,美景之处的烟波浩渺湖上的三妙宫。
这两个教派虽然刚刚兴起,不过已隐隐有反超那两个资历颇深的魔教的势头了。
因此,楚箫和曾锐金见欧阳越拿话激他,虽不合规矩,却想通过欧阳越这番言语,探探纳兰明轩的反应。
只是万万没有料到,身后竟然有人在这个当口暗下杀手!
见林逸之奋不顾身要来挡剑,楚箫怕他有所闪失,看这突下杀手的人的修为也应在林逸之之上。眼下已是危在旦夕。
楚箫大吼一声:“问心剑!”
半空中一声尖锐的清鸣,一道白光以迅雷之速,挟裹着苍山压顶的威势,白光过处,那暗下杀手之人的真气罩已被顷刻之间刺破。
“轰!——”巨响过处,烟尘激荡。
问心剑如岿然不动,已然没入纳兰明轩身后的山石之间,剑身微微颤动,白光凛冽,剑身颤动。
紧接着,一声清亮的脆响,震人心肺。纳兰明轩身后那把突下杀手的剑正直直的撞在了问心剑之上。不过三息,电光火石!
脆响过后,问心剑纹丝不动,只是那暗中砍来的剑,顷刻之间分崩离析,剑被震成粉末状,四散飘荡。
问心剑果真是仙家法宝,一击之下,威力强横!
“咦?——”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声讶然,自纳兰明轩身后之人的口中发出。
纳兰明轩这才堪堪转过头来。正看到那个冷冰冰的上官清廖,正左手拿着那把只剩下剑柄的剑,一脸的惊异。
“你!毁我的沥血剑!”上官清廖这才反应过来,大怒的叫道。
白衣一闪,楚箫已挡在纳兰明轩近前,冲上官清廖冷冷道:“毁了就毁了,你能怎样!”言罢,眼神之中已然是杀气凛然,冷意逼人。
“你!……”上官清廖见状,张口结舌,上去拼命,自己明显不是对手,就这样一声不吭,又心疼自己的爹爹亲手传给他的沥血仙剑。
只得立在当场,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进退两难。
曾锐金向前一步,沉声道:“你们修真世家,已然屡次闹事,若不是念在你们家主对修真一界多有贡献,怕早已逐你们出了这离忧教去!”
楚箫缓缓的走到问心剑旁边,稍一用力,将问心剑拔了起来。看了看剑身,但见问心剑白光盈盈,剑气凛凛,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在主人手中轻轻的颤动着,回应主人的关切。
楚箫提剑在手,蓦然转身,蹬蹬蹬的大踏步来到上官清廖近前。
横剑在手,剑尖直指上官清廖道:“竖子!再敢如此行事,我灭了你上官满门!”
问心剑剑气蓬湃而出,似感应到了楚箫无边的怒气。
一句话,吓的上官清廖魂飞天外。
“当——”的一声,仅剩的残破剑柄也撒手而出,上官清廖倒退几步,脸色早已一片死灰。
一片寂静,众人皆不说话。
山风呜咽,偶尔几声仙鹤长鸣。阳光似乎比刚才更加强烈了。
“我等冒犯离忧仙威,罪该万死!望楚箫师兄赎罪!”一声轻语,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的眼光齐齐的看去,正是刚才淡淡看着这一切的黑衣青年,那个心机颇深的北宫伯玉!
楚箫见他这番话说出来,心中也觉得刚才说那句灭上官满门的话有些过头,这才微微缓和了语气道:“都闹够没有,不想上山的速速离去!上山的就老老实实,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言罢,一收问心剑,转身已然当先去了。
白色的背影,浩气凛然,不容侵犯。
只是每个人看向楚箫的眼神却是不同。这个望忧峰大弟子,在这一段时辰内已然出手两次,次次都是神威赫赫,雷霆万钧。不由得让人敬畏非常。
只是看着这渐行渐远的背影,大部分的人的眼神是热切的艳羡和敬畏,但也有感激与怨毒。
这感激的自然是林逸之无疑。
那怨毒,却是那个黑衣青年北宫伯玉,只是那怨毒之色在眼中转瞬即逝,顷刻之间更是一副淡然洒脱之相。
只有那个白衣纳兰,看着如他一样白衣的楚箫身影,眼神闪烁,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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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天道
云气缥缈,离忧山盘山小道,蜿蜒曲折顺着陡峭而浩瀚的山崖盘旋而上。山路崎岖,忽而婉转低回,忽而直插入云。加之无边无际的云气在身旁流动,这百十号人的队伍若神龙见首不见尾,在这云气缥缈间,忽隐忽现,宛若长蛇。
此去离那离忧大殿还有很远距离,由于离忧门规所限,初入教门者,皆不可以御气或御剑而行,因此,这番长路其实也是对新来者的一种考验。
但见前路,直直向上,似乎没有边际,拾阶而上,待来在最高处之时,以为已登临绝顶,可一览众山之小,以慰登临绝顶之快,未曾想,不远处,更有一方石阶,依山而挂,宛如飞漱悬泉,直上直下,路之险峻生平仅见。
这陡直山路之上,忽有七彩虹光,美轮美奂,绚烂无比。引得新进入离忧山人等惊叹连连。
奋力蹬爬,其山之高,似乎高不可攀。忽的,冲天气势猛然下沉,幽幽深谷赫然而现,古树参天,幽泉阵阵。又有奇药异花,琳琅满目。幽谷阴凉,满身寒意。抬头看去,树影斑驳中,道道阳光曲折的洒下,光影蒙蒙,妙不可言。
忽有大鸟落于道前白泉一侧,一时间激起波浪阵阵,宛如千雪翻涌,雪浪簌簌。看这大鸟,身形丰俊,其喙尖而锐利,羽毛七色,夺人耳目。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不同于俗世的出尘气息。
众人皆屏息凝神,看着这不知名的大鸟,皆被这大鸟的神姿所吸引,百多号人,瞠目结舌,伸颈驻足,迤逦不前,生怕惊走了这神物似得。
这大鸟似乎是飞的累了,将尖喙投入那泉中,似在喝水,如此再三,怕是喝饱了,昂首振翅,引吭清鸣。满山珍禽,闻之共语。一时之间,整个山谷鸟叫连连,这山谷的幽深之意似乎愈发浓重了一二。
停下脚步的队伍之中,不知有谁窃窃私语道:“咱们小心过去,莫要发出声音,捉了它去!”
言还未尽,那大鸟似能懂人言,蓦的转头瞧向那私语之人,眼神锐利,似有所怒气,吓得那人忙低头噤声,再也不敢妄言了。
那大鸟见此人得了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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