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建的,保护也该一起保护。”彭因坦进店坐下来,把菜单交给索锁,说。
索锁扫了眼菜单,看看他,问:“医院旧址为什么保护的这么差劲?”
“这个比教堂的情况复杂多了。解放后的产权一改再改,现在乱的要命。就成了谁都不管了,住在里面的什么人都有……太乱了。好好儿的建筑弄成这样。”彭因坦皱着眉,把身上挂的摄影包放在桌子上。
索锁点点头,指着菜单上的三色猫耳朵给他看,问:“想尝尝这个吗?”
彭因坦说:“好。这个不错,我好久没吃了。以前有个师傅做的特别好,我爷爷和爸爸都爱吃,经常晚上叫师傅家里做去……我有时候遇上就跟着吃,挺好的。”
“那好,就给你点这个。”索锁转头对服务员说,“一碗三色猫耳朵,一碗剪刀面……先不要别的,谢谢。”
她等服务员走开,把面汤给彭因坦推到面前,拿过勺子来看看,放到他碗里。
“这儿的碗碟都大,点多了吃不完会浪费的。”她说。
彭因坦笑着看她,说:“我本来还想说,要不要照菜单子上的面全都来一样,哪样好吃吃哪
样。想想没敢说,怕被你打的这顿都没的吃。”
索锁笑了,喝了口面汤。有点碱味,挺好喝。
她把彭因坦的药盒从包里掏出来放到他手边,看着他把饭前该吃的吃了。彭因坦吃完药,面还没上,就跟索锁说:“我出去买点儿东西,几分钟就回来。”
“要买什么?吃完饭再买……彭因坦!”索锁叫着他,他已经走了。
“你等着我回来……不准偷吃我的!”他出门前还回头叫道。
小店里人也多,他这么一嚷嚷,好多人停下来看向索锁。索锁恨的牙痒。彭因坦出门之后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她独自坐着等面上来。彭因坦说就去几分钟,索锁看着表,两碗面陆续上来,又等了两三分钟他才回来,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就把外衣脱了。索锁看他一头的汗,递了手帕给他。
“好埋汰。”索锁皱眉道。
彭因坦泡了一上午的现场,尘土飞扬里钻进钻出的,这会儿一出汗,脸都要花了。她这么说,他却笑笑,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吃呗。”
“再不回来都凉了……你缓缓,不然一会儿又闹胃疼。”索锁等着他。就是这面热气腾腾的,味道又鲜又香,很是诱人。她看彭因坦夸张地咽了口口水,笑起来,“真服了你……也没见你以前多爱吃面食……慢点儿吃!”
索锁拿着勺子作势要敲彭因坦的手,可看着他舀一勺猫耳朵含在嘴里大快朵颐的开心样子,她忍不住又笑出来。忽然有种自己这是在教训饭桌上抢着吃东西的小孩子的感觉……她不知不觉看着彭因坦就发了呆,等回过神来,彭因坦喂了半勺猫耳朵给她,趁着她吃,拉过她左手来,给她手指套上一个东西,然后他像没事儿一样继续吃,眼睛还瞅着索锁面前这碗剪刀面,眼巴巴的等着她回答:“你那碗好吃吗?”
索锁收回手来,看着左手中指上多了的这个细细的金戒指,好一会儿才问:“这什么?”
“戒指。”彭因坦说。
“我还不知道这是戒指!”索锁低声。眼瞅着这金灿灿的小玩意儿……细也是真细,像是几股金线拧成了一股绕在手指上,不仔细看都要看不见似的。合适也真合适,被他推到手指上,就紧紧贴在那里了。
“我刚才忽然想到的,你身上都没什么东西代表你现在是我的人。难怪什么陈公子浮公子的不把我放眼里。来不及买钻戒,这个先凑合着。回去给你买大的。”彭因坦说着,催索锁吃面,“再不吃要坨了……你不吃我吃了啊?”
索锁没出声。
彭因坦吃着吃着,抬头看了她,就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伸手过来拉了她的手,问:“你是不是真的嫌小?”
索锁咬了下嘴唇。
彭因坦就说:“别不高兴了。不是跟你说了嘛,回去给你换大的……得鸽子蛋那么大?”
“鸽子蛋哪儿行,得鸡蛋那么大。”索锁说。
“啊,那可不小……我回头数数存款够不够……不够我跟一山挪点儿……”彭因坦一本正经的说。
“发神经了你。”索锁抽手回来,轻声说。
彭因坦看着她,伸手过来摸摸她的额头,笑一笑。
他不说话,索锁反而脸红了。她低头去吃碗里的剪刀面,一根两根的面,含在嘴里,牙齿好像有些酸软,怎么也咬不动……她听到彭因坦说:“你别有压力。我就忽然想送你样东西。我是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也不值钱。”
“嗯。”索锁应声。
彭因坦又摸摸她额头。她硬是不抬头,他也不勉强,就当做没看到她几乎是要哭了……这顿饭吃的简单又安静,吃完了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面馆子。和进来的时候不一样的是,索锁手上多了样细小的几乎让人注意不到的东西,可偏偏这东西又那么的沉……索锁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彭因坦乘车离开,回现场工作去了,左手才松开些。
冬日午后淡淡的阳光照在手上,细细的戒指上的金光落入眼中,她看着看着,眼前有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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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旋转的木马(三)
她反应很快,回身往后退了退,靠在酒店门口的廊柱上。
这阵眩晕很快过去了,她回身进门。酒店大堂经理看到她,关心地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她摇头说不用。但是她不得不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了很久。阳光透进来,照在她身上,她手里是经理递给她的一杯热水,额头上却不住地冒着冷汗……她心里乱糟糟的。
她一口口把热水喝光,慢慢站起来。回到房间里,她又坐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一点精神。手机在包里响过好几次,她都没有搭理。这会儿靠在沙发上一样样翻看——老吴问她安全抵达目的地没有,还发了张愁眉苦脸的照片问她:好歹你也是我名义上的闺女,别让我担着心好吗?
索锁看到这里就笑。回了段语音信息说自己一切都好。她趴在床上,柔软的床铺让她有点昏昏欲睡。她打起精神来给姥姥打了个电话,听筒里隐约的诵经声让她瞌睡更厉害。姥姥要她这几天没事儿就不用老打电话来问了。
“我在这里,你就不用老惦记我了。在家吃好睡好,好好养养精神……还有快过年了,等我回去咱们俩计划买年货。正好回去那天有大集,可以赶集买点儿东西,又新鲜又便宜。”姥姥在电话里说完,就真挂了围。
索锁摇着手机笑笑,每年跟姥姥去赶集买年货,也是件大事……她算算,离过年也确实没有多久了。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年好像距离很远。
她看看时间,彭因坦这会儿应该早就回到现场去工作了……她翻了下另外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她母亲打来的,就有点儿犹豫着要不要马上打回去羿。
她握着手机的手摇来晃去的,手指上那细细的金线在微光中晃眼。
她正犹豫间,电话进来,她看看是母亲的电话,只得接了,听着她轻声细语的问着话,她就很简单地作答。
施云晚问索锁哪天回家,索锁顿了顿,说明天就回去了,她说:“那路上注意安全,回家好好休息下的。快过春节了,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索锁说不需要,“就我跟姥姥两个人,过年没有特别多的东西要准备的。我都可以应付的。”
索锁说着,忽然想到母亲这么问她,当然是因为不会跟她过团圆年的意思吧……她毕竟有家庭要照顾的。这么想着,她就沉默了片刻,不料施云晚却说:“我想如果你和姥姥欢迎我的话,能不能过来跟你们一起过年?”
索锁轻声说:“妈妈,不在于这些形式的。”
施云晚说:“小锁,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你一起过新年了。今年难得……我已经跟你严叔叔商量过了,他也同意。”
索锁就笑了。
“笑什么,说话啊?行不行?”施云晚问。哪怕是跟女儿说话,该有些娇嗔的味道,也会一丝儿不错地施展出来。“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又生我的气……后来想想也有可能,跟男朋友一起,就不要理妈妈了是不是?可是男朋友还是不会跟你一起过春节的呀。”
“不是那个意思。”索锁忙说。她握起手来,看着戒指,“您一女主人,大过年的往外跑不合适吧?再说……严家是不是也得阖家团圆,少了您一个,多扎眼。”
“难得你考虑的周到。不过这个倒不成问题。严家老人都是很开明的……”施云晚说着,也笑起来,“小锁,你有没有觉得你老气横秋的?倒像你是个家长。”
“我就是传说中的少女家长。”索锁微笑着说。她轻轻叹了口气,“别闹啦,严太太。过年就是一个形式,不需要非在一起。年年我跟姥姥过,也都有滋有味的。您要是真想我好好过年,就让我们照老样子过。您顾好您那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