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厂子里弄?老板知道了呢?”索锁因为到的早了,在631对面的一家酒吧里要了杯差点遭老板白眼的苏打水等来大禹。
这问题她早问过大禹,大禹都说没事儿。
但是她有点不放心。
还有修任远。自从上次他给大禹提供了那辆小绵羊,她对他的信任就有点儿打折扣。但是修任远是大禹的哥们儿,她没有把疑问放大些告诉大禹。修任远这人,她还得再观察下。
“在后面仓库。别的地方也藏不住嘛。不过老板知道了也没事。他自己也玩儿这手。”大禹压低声音。
索锁问他要不要来一杯,他摇头说不用。酒吧老板给他倒了杯清水送过来,说:“他小子敢在厂区这一块儿喝酒,岑四儿能捏出他蛋黄子来。”
“净扯淡。”大禹拿了桌上的湿毛巾就朝老板丢过去。“老吴没事吧?晚上我过去。”
“挺好的。”索锁看看时间,还不到五点半。
“李医生今天过去了?”大禹问。
“嗯。”索锁应着。
“……那李医生是古里古怪的。不过他看我们恐怕也都是古怪人。管他呢,只要他给老吴治好了病就行。”大禹说完让索锁稍等,他打了个电话。挂电话之后就说:“行了,咱俩这就过去吧。今天老板在厂子里和俩朋友玩儿了会儿车,好像打赌了吧,老板输了,请大家伙儿晚上喝酒。这会儿都去了。老修刚说他不去不行,让咱俩先看看车的。他过去点个卯就回来,当面聊聊的。”
“好。”索锁喝口水,刚要站起来,酒吧老板过来送了两杯酒,指了指索锁座位对角线的方向,说那边请的。
索锁看了眼那边,说:“都没注意还有人。”
“刚进来不久。”老板笑着,看看大禹皱起来的眉头,忙安抚:“得了,还不是这嫚儿漂亮啊?你要不准人家看,那以后有的架打了。”
这酒吧里大白天的因为人少,所以灯就只开了吧台这边的几盏,实在是昏暗的很。那边阴影里是坐着几个人,到底是几个,索锁都没看清楚。不过从大禹的脸色来看,他应该是认得他们的。于是她小声问:“什么人?”
“你别搭理。我们走。”大禹说着就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就拉住了索锁的手。
大禹虽然有时候也跟索锁半真半假地搂搂肩膀,这么拉手还是头一回。索锁都觉得意外。她皱了下眉,看大禹脸沉的什么似的,就忍下暂没吭声。
她单手掏钱去,大禹把钱早放在吧台上了。她跟老板说声谢谢,由着大禹拉她往外走。
不过没走几步,她就觉得不太对了,因为那几个人——现在看清楚是三个人——也站起来了。大禹拉住她手明显用了些力气。她又皱眉,但还是没出声问。大禹就回头低声跟她说:“等会儿要是有事,你就先走。我应付他们。”
索锁这时候倒微微笑了笑,说:“能有什么事儿啊。”
她语气淡的很。酒吧阴暗的环境里,一点点微光映着她的脸。因为最近劳累,显得脸色不太好,不过眼睛里那沉静和坚毅,实在是太让人心头一震。
大禹简直要亲她一下了。不过他可不敢真这么办,而且他现在确实紧张。这几个人不好惹。不晓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说他们老大鲁一虎跟他的老板岑志强是很不对付的,来这儿是犯忌讳的事……他也担心是冲着他来的,反而会牵累到索锁。
果不其然他们要往外走,这三个人就好像是无意之间地堵住了酒吧门口。有两个是背对这边的,脸对脸点着烟,只有一个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脚在地砖上划着笔画。
“麻烦让一让。”大禹沉着气说。
索锁没吭声,打量着这个人。他看起来很斯文,衬衫都干净的很,还带着黑框眼镜。如果不是这副架势,就是个坐在办公室的白领……这人忽然就抬头,也不理大禹,盯了她。
索锁眉头都没皱下,回望了他。
她眼神非常清澈,眸子像两颗墨玉珠般的黑而亮,看着人的时候,就不由自主会有种摄人心魄的光彩。
果然这个人盯了她几秒,嘴角露出一丝笑来,一伸手就过来抓住索锁手腕子往自己身边一带,问:“这嫚儿是你的?”
第四章 孤单的心(二)
索锁是没想到他这么放肆而且身手这么快,大禹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敢在岑四哥的地盘上肆无忌惮。这双方对阵失了先机,突然就被动起来了。
不过这人拉了索锁过来,就也没有怎么样,目的应该是牵制大禹,让他别轻举妄动,说:“你别乱来,我也就不动她。”
今天也是巧了,在这碰见你——你前天跟南山鱼市的赵璞去要过账是吗?”
“是。”大禹回答郎。
索锁吸了口凉气,想抽手,当然是抽不动的。她一抬眼,这人冷冰冰的眼神里似乎有种玩味的意思,就皱了眉,说:“赵璞欠了吴建国货款有三万七。没算他利息就要他本金,已经很够意思了,怎么,他这点都不想还?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还耍上流氓了?”
“嫚儿嘴挺厉害的。不知道换个地方让你动嘴,你还是不是这么厉害?”这人听了,笑起来。这话里的意思可深可浅,他一说出口,索锁还没怎着,大禹就一句“王八蛋让你嘴贱”回身就拎起来一把椅子。不过对方另外两个人也反应很快,上来就把他给拿住了锎。
“大禹。”索锁轻声叫了他,抬眼一看他。大禹气的额头上青筋直露,被她这么一叫,无奈先忍下。索锁就说:“这位先生,您到底想怎么着?”
“钱不是不还,不过也别逼的太紧。”这人见索锁完全不被激怒,眼里玩味的意思就更深了。
索锁嘴角一牵,问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林。林海涛。”林海涛说。
“原来不姓赵啊,出这个头做什么?”索锁语气轻飘飘地问道,似是调侃林海涛,根本不拿他当回事。但她是压着心头的一点震惊的。林海涛的名字她听过。
林海涛哑然失笑,低低身靠近索锁一点,说:“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多管闲事?”
“恐怕是无利不起早。林先生,管闲事之前先弄弄清楚状况。吴建国现在医院里躺着,医药费都没有。赵璞他好意思欺负一个病人,那这钱他就不用着急还。请你转告赵璞——吴建国和他是生意来往不错,可也是拿他当信得过的生意上的朋友——这个时候都不清偿债务,从今往后,赵璞在这行里,我看谁还敢跟他来往。这话你记好了,一字不落转告给他。”索锁轻声说着,抬腕子看看时间,“林先生,我们还有事。您要是没别的要紧事,我们就先走了。”
“我说你嘴厉害,还真厉害。”林海涛仍然紧攥着索锁的手腕子不放,“你回头也问问你这朋友,要账是怎么要的。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这句不假。盗亦有道,也是不假。做事么,有进有退,不要太狠。今天没想找你们的麻烦,就是巧了遇上,就先说两句。南山是我的地方,再敢在我的地方上随便动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索锁没出声,使劲儿一瞅手腕子,林海涛果然一松手。
她刚要往外走,林海涛突然又拦了她。
她眉陡然一皱。
林海涛微笑着问:“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他眉眼间细细密密全是笑意,干净漂亮的脸上一点儿邪气没有。
索锁盯了他一会儿,说:“索锁。”
“刚才那酒是真心请你的。”林海涛继续微笑着看索锁。
“谢谢。受之有愧。”索锁抬下巴示意他让人放开大禹。
林海涛一点头,那两人放开大禹。
他看看大禹,低声说:“以前不知道你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看样子往后要是找不到你,可以找她。她比你脑子清楚。”
“林海涛!”大禹冲上来就抓住林海涛的衣领。
“大禹,走。”索锁拉住大禹。
“你tm跟我怎么着都行,不准你对她有半点儿坏念头。”大禹警告林海涛。
“我要有,你还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就看住了她。”林海涛轻声笑着,一把推开大禹。
索锁拉着大禹,说:“走。”
她声音短促有力,并不高。大禹却动不了。
林海涛看着他们走出去,轻轻哼了一声。
“涛哥,看上她了呀?”一旁比他高半头的哥们儿笑问。
“挺有意思的。”林海涛说着,转身问老板:“这嫚儿经常来嘛?”
老板刚从吧台后直起身来,把酒瓶子都放好,听见问,就好像刚才那一幕完全没看到似的,说:“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
“想找她不难嘛。跟着罗大禹,就摸到她的行踪了……涛哥,涛哥?魂儿回来嘿!至于么……”
“至于、至于,涛哥,要不这就出去给劫了?”
“滚你们俩这不着调的东西!”林海涛骂道。
“还别说,涛哥,这嫚儿是挺帅的。”
林海涛就没吭声,不过他往外走了两步,就看见那个个子小小的女人跟大禹走到街边站下来。他以为他们是在等绿灯过马路,但索锁抬脚就往大禹腿上踹了过去,他说:“脾气还是这么暴啊。”
“涛哥原来你认识她?”
林海涛想了想,要说认识,也不能算认识,“见过一面。”
就见过的那一面,惦记到现在。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外头,索锁停了脚,说:“……啧啧,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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