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两天手机老关机,我找不着她。”康一山说。
彭因坦眉一展。
康一山坐在那里转了转椅子,说:“我起先让小葵找她。当时小葵也说联系不到。本来我想找不到可能也是这工作跟她没缘分。谁晓得也巧了……那天我们下班之后在古堡餐厅吃完饭出来,就在q大医院门口碰上她和一老太太。”
“老太太?”彭因坦皱起眉头。
“是啊。好像老太太生病了。我问她说没什么。还说起你来,我说手伤了没上班呢。老太太还问严重么。我说挺严重的。然后我跟索锁说了,跟她讲就当江湖救急,去干两天看看行不行。她说可以试试,但不会长期做。不过她现在不是没有工作嘛,倒是可以做个过渡。”康一山说。
彭因坦看了他,没出声。
康一山说完了,见彭因坦没反应,咦了一声,问:“怎么了?你不乐意?”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彭因坦反问。
“你这不废话嘛,我跟她熟还不是因为你……哎,你这不对啊。怎么准你跟人家套近乎,不准我欣赏人家厨艺啊?”康一山说着就笑起来。他拉开门,指了指彭因坦,“你让我跟工商那边打个招呼,我打了。你那不也是想给她帮忙吗?她又不着急开餐馆了,那么这生计怎么解决?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想想这小姑娘多不容易。你好歹也冒充过人家老公,吃过人家做的饭。还有,不管怎么说,吃人家的嘴短,别那么白眼儿狼……”
康一山笑着看他,彭因坦哼了出来。
小姑娘……白眼儿狼……
一山出去了,他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
这两天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几乎都没有想起过索锁。索锁肯定也是不想见他的,连他的车也是悄悄地给他还回来停在大门外,短信通知他一声。
他下去拿车钥匙的时候她都已经走了,面也没朝。
不过索锁答应了小葵应该是不会食言的。只是她应了给他送餐,或许是因为康一山给她介绍了应急的工作,面子上总要顾一时的,又或许是姥姥让她这么做的……反正肯定不是她自愿自发的。
到中午的时候他的饭送到了。小葵很高兴地进来告诉他,除了他的“病号饭”,索锁还给他们准备了几样特别的菜。
但是来送饭的是小虎。
小葵问小虎,索锁姐姐怎么没有一起来。
小虎眨着他无辜的大眼睛,笑眯眯地说:“索锁姐姐说了,这阵子她很忙,都得我来送饭。”
【第四章·完】
第五章 可不可以不勇敢(一)
【第五章·可不可以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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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医生护士就差没给写在本儿上了,嘱咐说别让我摄入盐分过量,你这是要把我腌一腌拿出去卖咸鱼啊?”吴建国尝了一口索锁做的鱼,怪叫道。
罗大禹和修任远笑起来。
索锁瞪了他们一眼,说:“这话说的这个反,哪儿咸了?锎”
“不咸。吴叔成心的。你半天不说话嘛。”大禹笑道。
索锁这几天火气非常大,也不知道在哪儿受过什么委屈、还是单单就心情不好。大禹和老吴都避免点着炮仗的芯子。背着她两人说忍忍、忍忍就过了这几天了……今天看着索锁是火气没那么大了,可又改不说话了。早上他们去接老吴出院,回了老吴家里她还下厨做好了午饭,竟然就没说几句话郎。
索锁又去把一只大汤碗端出来放在桌子中央,说:“嫌东嫌西的不准吃。”
老吴眨巴眨巴眼,大禹和修任远早就拿起勺子来等着了。
一桌子人吃饭吃的乐呵呵的。老吴出院是喜事,索锁就是笑不出来,却也觉得这样挺好。
走的时候她跟老吴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他们会每天轮流过来看他的。
老吴看她的黑眼圈很重,跟她说要她好好休息几天,“我好的很。”
索锁点头。
昨天她提前来老吴家替他收拾了下,从老吴家出去就去了游艇会找餐饮部经理孙宝国面试。
这位孙经理面试她显得有点儿业余,但是对她很和气。不过这位对和食颇为业余的孙经理却请了几位很内行的食客。面试的题目就是几道最常见的和食,对她交上的答卷食客们给了高分,孙经理也就举了通过的牌子。
不管过程怎样,总而言之她从游艇会出来时,就已经有了一份日薪相当可观的工作。工作的时间还不长,晚餐时间段而已。孙经理还答应她扛过这段时间,等他们能请到合适的人,她随时可以辞工——孙经理还开玩笑说请她千万不要把这里的日料水准提的太高。不然客人们嘴刁了,换了人照样干不下去,惨的还是他……说好了今天晚上正式开始上班。
索锁站在老吴家楼下和大禹聊了一会儿。
大禹给她点了烟,她却抽不下去,拿在手里燃着。
修任远走的早点儿。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看着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大禹说老修可能去找他的朋友了。
“他有个朋友在附近大学里教书。”大禹说的时候,有点儿神气。好像那个在大学里教书的不是老修的朋友,是他的。
索锁点点头。她虽然有点儿好奇,老修怎么会有个这样的朋友。不过她没兴趣去打听,要是大禹都说不利索内情的话。皇帝还有草鞋亲呢……反之也一样。当然这个概率比较小。
“你那天晚上怎么没来?害我们俩等到半夜。”大禹问。
索锁捶了他一拳,说:“对不起了。能另安排时间吧?我这回不会爽约了。”
“时间是没有问题。就是场地不知道行不行。我再去问问老板。”大禹看她一副不想再提那晚事情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索锁说好。
大禹抬头看了看老吴家的窗户,说:“他出院回来静养就好了。等过阵子他身体恢复了,铺子也能开了,就……”
“那些等以后再说。这阵子有人想租他的铺子,就先租出去,好歹能拿到租金,他生活有保障。”索锁说。
“好。”大禹看看索锁,知道再说钱的事儿索锁也不乐意听了,就说自己要回去上班先走。
索锁等他走了,把手里燃的只剩下一点的烟蒂捻灭扔进了垃圾桶。
刚刚过午,她离晚上去游艇会上班还有大段时间。
她在街上没走几步,不远处就是公交车站,她懒得走过去,就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了。
刮了两天大风之后的天空澄净的很,没有雾也没有可怕的霾。
她从清早起来开始忙碌,到这会儿才有空坐下来,身上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了。她这样看着澄净的天空,一丝云彩都没有,心里忽然觉得安宁。好像被榨干的力气又恢复了一点……公交车呼噜噜地开过来,正是她要乘坐的,可是她不想动。
于是放过一辆,又放过一辆。
直到她想上车了。
今天她回家有点磨蹭……因为姥姥说,小彭既然受伤了,锁锁你该关心他一下。小彭是一个人在这里工作的呀……
她生了几天的气,现在想起来还在气。跟姥姥遇见康一山时,她正因为姥姥的眼疾陪她看医生回来。
姥姥的眼睛最近看东西有点模糊,去查了之后说是白内障。
她要求给姥姥动手术,姥姥不想,医生也不建议做手术了,说姥姥年纪大了……但她想到姥姥以后可能会完全看不到东西就很难过。
姥姥并不太在意,说活了九十年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太多。很多人睁着眼睛还是两眼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她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地方。但要说还想再看见点儿什么……要是在完全失明之前看到我们锁锁的孩子应该会好。
姥姥说菩萨会让我看到这一天的……
索锁想康一山的提议来的真是时候。所以康一山把她不想让姥姥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姥姥,她也没有很生气。她瞒着姥姥的更多……姥姥要都知道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想见她的孩子。
当然孩子嘛,又不是无性繁殖的时代来了,她哪里会有孩子。
姥姥不好糊弄,她要是依着性子坚持不去“关心”彭因坦,搞不好之前隐瞒的事儿也就都露馅儿了。她有那么一会儿真是特别想全都跟姥姥说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下去。
那天她夜半时分回家,姥姥还在等她。她下车前看看自己的都肿了的脸,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姥姥却只是问她有没有吃晚饭、是不是累了,要她快点上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她以为姥姥看到院子里停着的车子会问一句怎么她会把彭因坦的车开回来,姥姥也没问。不过在吃早饭的时候,姥姥说暖气装好了,家里也收拾干净了,冬天可以暖暖和和地过了……然后姥姥把两张存折拿出来给她,说让她收着。最近她眼神儿越来越不济,连上面的数都快看不清了,要钱在手上没意思。姥姥说让她用的时候随时去取……
她和姥姥的早点还是油条甜沫。
甜沫像是苦的。
不过她笑就笑的很灿烂,她说今天等人安装好了,咱们请人来清洁。姥姥咱们俩就做监工,也享受下不用自己动手的滋味,怎么样?
姥姥说她浪费,她说不浪费,咱有钱,而且咱省下这些时间来可以干别的更有价值的事情。她很豪气地果然打了电话请了三个清洁工人来忙了一天,把安装取暖设备导致的脏乱一扫而光。她陪着姥姥在书房里喝茶聊天,讨论几道她怎么都做不好的菜……一天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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