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长罗列率27旅和167旅贸然进至浮山,这正好落入了陈赓宠将10旅旅长陈康设下的“网袋”。
这一下第1师两个旅就麻烦了,死活“突”不出围。“天下第一旅”此时正屯兵在临汾,于是杀气腾腾前去援救,它的前卫2团一到官雀村,又落入了陈赓预设的另一“口袋”。
胡宗南的2团团长,叫王亚武,在胡军中是有名的“闯将”,打仗凶猛,号称“猛张飞”。但是,这一次他碰上了陈赓手下一位猛将,他叫李成芳,是陈赓4纵队的11旅旅长,也号称“猛张飞”。于是,两位“猛张飞”就在官雀村附近,王牌对王牌,“猛张飞”对“猛张飞”了。
“王猛张飞”的兵马是胡宗南“天下第一旅”的第2团,与胡宗南的“天下第一旅”对阵,激起了“李猛张飞”的雄心,他对政委刘有光说:“要打就比一比,打出点意思来!”
两个“猛张飞”对打,连刘有光都觉得很有趣,笑着问:“如何打出点意思来呀?”
“我们也只出一个团,叫31团对他‘王张飞’的2团,下面1营对1营,2营对2营,看看到底谁强。”
“好呀!”
本来的一场生死博弈,结果被李成芳和刘有光一弄,竟然就成了小儿的游戏一般了。他们把方案上报陈赓,谁知陈赓竟然也点头同意了,但是,他说:“我只做了一个变动:叫32团的2营对王亚武的2营。31团3营做预备队。其他你们就看着办吧!”
就这样,两位“猛张飞”打起来了。可是,李成芳一发起总攻,他的31团1营一举就突入了王亚武手下1营固守的房院,经过两小时的激战,“王猛张飞”的1营全部被报销了。两个“猛张飞”对打,“李猛张飞”赢了第一回合。
但是,接下来32团2营与王亚武的2营的较量却没有1营这么清爽,两个营一个院、一堵墙地争夺,一直打到黄昏天黑。
最后,终于“王猛张飞”挺不住了,连连向顶头上司第1旅旅长黄正诚求援:
“旅长救援啊,还不来,就完蛋了啊!”
在“王猛张飞”直喊求援时,被陈康围困在浮山、在27旅“指挥”的罗列才明白了眼前的危境,打电话给167旅旅长李昆岗说:“看来这次不是散匪骚扰,可能是陈赓主力,我们麻烦了呀!”
李昆岗却不以为然,信心十足地说:“不怕,可以算算嘛!我们兵力多,他的兵力少,只要王猛子守得住,我们就能解他的围。”
谁知就在罗列和李昆岗相互说着宽心话时,李成芳派出了预备队31团3营,他们猛冲猛插,把“王猛张飞”的团部和团直属机关都包围了。3营爆破组几次爆破,就打通了道路,然后,他们猛扑楼房院内,双方展开白刃格斗,进行逐屋争夺,激烈拼杀。到第二日凌晨,“王猛张飞”最后一股顽抗的手下战死,他本人也被击毙,他的王牌团只剩下两三百官兵,全部被俘。
(2)
在“王猛张飞”行将彻底覆灭时,围困在浮山的167旅旅长李昆岗昨夜还信誓旦旦,这时也吓得变了腔调,用无线电话向师长罗列报告:“守敌是主力,前进很困难,进展迟缓。”
罗列却也没有什么解救之法,只好命令他:“加强炮火射击,一定前进。”
“这……这……”李昆岗一听,快哭出声来了,“这……这怎么前进啊?”
这时,陈赓打电话给13旅旅长陈康:“李成芳在官雀的战斗打完了,要不要派兵支援你?”
陈康在电话里笑嘻嘻地说:“不需要麻烦李成芳啦。我们主攻第1旅不够资格,打敌人援兵还是有把握的。请司令员放心,敌人前进不了!”
12。歼灭“天下第一旅”(2)
陈赓听出陈康话里有点牢骚,没说什么,放下电话后,他却把陈康所讲的话告诉在场的参谋们,然后颇有些困惑地说:“陈康是个水手出身,很乐观,什么困难他也不在乎。可是,就对我这个领导总是嬉皮笑脸的。”
参谋们笑着说:“还不是你自己宠的!”
陈赓只好说:“人家就是会打仗嘛!”
(3)
与“天下第一旅”旅长黄正诚对仗的,是担任主攻的周希汉10旅。
但是,这个黄正诚却不是一个一般的人,他号称“百战百胜的将军”,曾留学德国,在希特勒的军事学校“进修”过,据说深得希特勒手下大元帅隆美尔的作战秘诀,回国后,大会小会上,胡宗南都让他介绍德军纵横欧洲的战法,黄正诚本人也因此又骄又横。
当他一听说陈赓包围了他的2团时,立即暴跳如雷:“陈赓,这个瘸子!竟然和老子玩起来了!”话没骂完,就亲率少将团长刘玉树和第1团杀奔过去。
谁知他的这一步棋,陈赓早就料到了。当黄正诚和刘玉树率领第1团还没到官雀,离它还有七八里远时,就在陈堰村被周希汉率领的10旅迎头拦住了。
“打!”黄正诚正愁有气没处出,一挥马鞭,转过头一看,手下“猛将”刘玉树已经亲自带人冲上去了。
可是,打来冲去,小小的陈堰村就像意大利的阿尔卑斯山一样拦住黄正诚和第1团前进不得,结果,黄正诚被周希汉的10旅30团阻击一天,伤亡惨重,因为“打”不过这个陈堰村去,只好眼睁睁看着官雀的“王猛张飞”的2团一点点被消灭。尽管他仍然不断地组织冲锋,然而丝毫没有进展,黄正诚知道遇上了对手,骄气和信心也在失落。
黄昏时分,周希汉刚转回到陈堰村西北一个高坡上,发现敌军正在往陈堰村寨西门转移。
原来,黄正诚害怕夜里在野外被吃掉,赶快缩回筑有寨墙的陈堰村里固守。10旅29团政委吴效闵正闹痢疾,他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看准这是个难得的战机,立即请战说:“旅长,我去攻击,打刘玉树一个措手不及。”
“好的!”周希汉旅长点了点头。
吴效闵一去,约摸半小时光景,2营就已全部进了北门;又过了一会儿,1营的前卫3连也已咬着刘玉树的后尾进了西门,还顺手抓了200多名俘虏。
因为神兵天降,来得突然,当3连冲来时,俘虏还直向他们叫嚷着:“不要发生误会!”可是还没缓过神来,枪就顶到了脑门上。
天黑后,战斗更激烈,陈堰村中一片火光。不久村东面也响起猛烈的枪炮声,周希汉命令28团也开始攻击,两个营很快打进村里。
这时,陈赓发来了指示:“活捉黄正诚。”
由于攻击很突然,周希汉一下把黄正诚捅乱了。但当他清醒过来后,立即凭借美械装备,疯狂地反扑,可是,他的“天下第一旅”第1团七八次反扑都被打垮了,周希汉的10旅从四面八方打进来,双方又开始了一间房一堵墙地争夺。
这下把土匪出身的刘玉树打急了,他亲自指挥警卫连在房顶上架起大机枪,但是,机枪也被打哑巴了,最后,1团只剩下刘玉树一个人。他双手提着手枪,像一头凶兽在一所所房屋的顶上跳来转去,挣扎喊叫。结果,被10旅战士撵得无路可逃,摔了下来。
但是,他倒下后又爬起来,站在地上,还是又跳又嚷,两眼射出蛮狠的凶光,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快把我毙了吧!你们抓住我,算我倒霉。想消灭‘天下第一旅',凭你们这几条烂杆子枪,那是妄想!”
战士们无比愤怒,将这只困兽捆绑起来。
这时,黄正诚的旅部已被周希汉压缩到西南角的四个大院里面。他唯一的指望是等天亮援兵到来。
此时已经是半夜。关注着陈堰村战斗情况的陈赓说:“黄正诚等不到明天就完蛋啦!我要去睡一会儿,没有特别情况别叫醒我。”
(4)
刘玉树一被捉去了,旅长已经是一筹莫展了。
在早一天开始与10旅在陈堰村相遇时,黄正诚狂妄傲慢得不得了。
师长罗列向他询问情况,他回答说:“土匪骚乱,不足挂齿,请师座放心。”
可是,当他傍晚缩进陈堰村里,被10旅包围后,就变得惊慌万分,企图凭借火箭炮等优势火力,向东面和西南方向突围。不料10旅十几路突击部队,一齐楔进村来。他在四面包围、几路对进、穿插分割的情况下,穷于招架,根本就没了还手之机。此刻刘玉树一完蛋,他拍着大腿,喊着说:“坏了,坏了!”
这时,浮山西援的胡宗南167旅、27旅正在拼命猛攻,但是,就是突不了围。周希汉把10旅主力全部集中起来,开始痛歼残敌。
黄正诚已经无计可施了,急得满头大汗。他手下一个参谋上前小心翼翼地说:“旅长,你不是在德国学了隆美尔元帅的绝招吗?”
“呸!什么绝招?有绝招他就不丧身诺曼底了吗?”
“那,那……”这个参谋欲说还吞吞吐吐。
“你有什么妙计就说嘛。”黄正诚竟然向手下问计了。
“那带上的催泪性毒气弹……”
这一句话提醒了昏昏沉沉的黄正诚,立即说:“放,快搬去放了。”
于是,他们狗急跳墙,施放催泪性毒气,但是这也无济于事。10旅29团4连5班长李新田带领两名战士,冲过一道长长的封锁口,已经闯进了黄正诚躲藏的高墙大院,一阵猛投乱射,把院子打得硝烟弥漫。另一位战士向一座窑洞甩出一颗手榴弹,正好打在窗口上,窑洞里的蒋军慌了,高声尖叫求饶,七八个满脸灰土的“国军”,举着手从窗口跳了出来。
此刻,“天下第一军”第1师师长罗列还守在报话机旁边。忽然,他听见黄正诚惊呼道:“敌人已经进屋了……”话没讲完,传来一声异样的巨响,报话机的音响戛然而止了。
罗列一把抓起话筒,连续呼喊:“黄正诚!黄正诚!”可是,黄正诚那边沉默着,连电台也再没任何声息了。
谁知他们的电台都被4纵队监听起来了。谁也不知道陈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他望了电台一眼,乐呵呵地说:“别叫了,已经落在29团的手里了,过两天我去叫他。”
至此,胡宗南“天下第一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