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被人抓,你抓了别人是你运气好,你被别人抓了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自认倒霉。这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你不抓别人就得让别人抓你,保护自已的最好办法是多消灭敌人。”
唐知这一通胡说乱侃把这群学生全侃晕了。他们刚进来时还互相之间战友长战友短的,让唐知一挑唆,此时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全成了瞪眼金刚了,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把对方吞下肚去。
唐知还在一边喋喋不休:“总而言之,只要充分展开你的想象力,功到自然成,这世界上没有抓不住的坏蛋,只有不会抓坏蛋的笨蛋。”
唐知的课还没上完,这帮刚才还文质彬彬的学生,己经顾不得斯文了,强烈的英雄欲使他们失去了理智,他们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炕上的枕头,厨房里的碗筷,全成了投向对方的匕首和刀枪,唐知只好左躲右藏,看看跑不出去,拉起一床被子,捂住头,继续他有关英雄速成问题的思考。
有的学生揪住对方的耳朵,有的揪住对方的头发,别人一看这个办法不错,于是照此办理,一手揪耳朵,一手指责对方,面对面的揭发。你说我偷了一棵白菜,我说你冬天隔着门撒尿,你说我拔了一棵葱,我说你偷了一颗蒜。
那个黑不溜秋的别出心裁,不用别人打自已,自已就往自己脸上甩开了巴掌,一边甩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打你,打的好,我让你反动,先替你反动的父亲挨一拳,再替你反动的爷爷挨一拳,再打你这个狗崽子一拳,打的好。”
别的学生全看傻眼了。这可是个新鲜事物,得请教一下老师。
唐知大加赞赏:“不瞒大伙,我常自已打自已,我有一句名言:只有把自已打的体无完肤,才能把别人打的皮开肉绽,我现在能毫无私心杂念,就因为我能向自已的私字开战,私心也是敌人,是藏在我身上的敌人,你要实在抓不着坏人,就拿自己当坏蛋抓,这个敌人可不能小看,它就是我们身上的私字,我们不能专抓别人身上的私字,自已身上的私字多了,量变就会发生质变,你就会由好人变成坏人,知道了这个道理,我们在抓别人的时候也别忘了抓自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抓自已甚至比抓别人更重要,如果人人都抓自己,那就断了坏人的来源,我们不但要抓己经兑变成坏人的人,也要抓还没变成坏人的人,比如我们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每人都是潜在的坏人,因为事物都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变成了坏人再转成好人可不容易,所以我劝诸位,乘着自已现在还是好人,别放松了抓自已身上的私字,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有的学生大哭:“我不要虱子,痒死我了,快来打我,我痒死了。”
有人问:“老师,我们身上的虱子都是从哪儿来的?我们都是挺纯洁的孩子,我们又没出过国。”
唐知说:“虱子有祖传的,有遗传的,有先天的,有后天的,有了虱子就得抓,要亮虱不怕丑,斗虱不怕痛,灭虱不怕臭,虱子消灭光了,你就会无私无欲,渴了不觉渴,饿了不觉饿,累了不觉累,困了不觉困,冷了不觉冷,嚼糠甜如蜜。”
学生们又听傻了,争着说:“真有这等好事!我们在这穷山僻壤,每日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过去在城里哪儿受过这个罪,有这个累了不觉累,饿了不觉饿的,吃糠甜如蜜的办法敢情好了,过去我们也没少自我批判资产阶级思想,可我们穷的连个囫囵个的衣服都没有,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什么资产也没有,怎么就归了资产阶级。一到要自我批判时就发愁,不知批什么好,你这一说,我们就明白了,干活累了就批怕累的思想,困了就批怕困的思想,渴了就批怕渴的思想,把我们身上的这点本能都批完了,我们就成了什么都没的‘完人’了。”
(二十七)想入非非的故事
大家正说的热火朝天,黑不留秋的那小子问:“老师,是不是我们想要什么就得批什么?”
“大概是吧,因为你们还年青,脑子里尽是斜的歪的,正确的思想没多少,错误的观点一大把,想要的东西,多少都和错误沾边。”
“想入非非是不是也得批呀?”
“想入非非是什么?”。
刚才大家批判的最坏的思想还只是偷个罗卜拔头蒜,一听说有想入非非的,来了兴趣,责令他尽快地如实招来。
黑不留秋不敢怠慢,往自已脸上边甩着巴掌边说道:“打你个流氓,我叫你再想入非非,我打死你这个臭流氓,我……”
大伙听了半天不得要领,一致认为他态度不老实,是抽象的肯定,具体的否定,属于不老实中最狡猾的一种,若再不具体点,就罪不可恕。
黑不留秋只好加重力度:“打你个臭流氓,我叫你老想着那个梳小辫的,打你,打你,我叫你老斜眼看人家,叫你再看!打你!”
大伙四下环顾,梳小辫的有好几个,谁知是哪个,那几个梳小辫的个个羞的面红耳赤,被人想入非非了那还了得。
有个梳小辫的急忙辨解:“不赖我,是他想入非非我。”
有人不同意:“他干嘛不想入非非别人,专想入非非你呢,可见你还是有问题,你还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有了问题的“她”更急了,对黑不留秋说:“你想入非非的是谁?你还不老实交待。”这时,又一个梳小辫的哇哇大哭起来:“他想的一说定是我了。”
荒唐英雄传奇(94)
有人说:“怎么可能是你,你不要自做多情,已经有一个自做多情的了,你就别添乱了,你们要都这么想不是便宜了这小子了。”
大伙比较了一下,有人指着后面的那个梳小辫的说:“一定是她。”
有人问:“为什么一定是她。”
“她长的眉清目秀。”
“眉清目秀就是?”
“眉清目秀才便于眉目传情。”
“噢,原来如此,眉清目秀,自然眉目传情也就方便些。”
众人乱猜一通,开始对几个梳小辫的品头论足,有的梳小辫的被排除在外,理由是她们的目不够秀,眉不够清,外形不大容易让人产生想入非非的念头。被排除在外的不知这算是万幸还是不幸。
正闹的不可开交,其中一个叫李小兰的大哭起来,哭的直倒气,委屈伤心的让人可怜,众人忙上来劝:“他又没对你想入非非,你哭什么。”
李小兰哭着说:“他要对我想入非非了呢?”
“那和你也没关系,你又不知道。”还有人劝她:“要不然你上去打他两下,让他彻底断了那个念头。”又有人劝道:“他已经承认错误了,知道想入非非不对,人家已经改了,不想入非非了,你也别哭了。”
大伙一劝,李小兰哭得更厉害,嚷着:“他改了?”
“改了。”
“不想入非非了?”
“不想入非非了。”
“谁让他改了!”李小兰急得直跺脚。
众人一时闹不懂她什么意思。只好说:“他不改我们帮你打他。”
一听说那么多人要打黑不留秋,李小兰倒不哭了,说:“要打你们连我一块打吧。”
“打你干什么,打他,我们是替你出气。”
李小兰脸一红:“打吧,你们连我一块打吧,谁让我对他也想入非非了。”说罢,用双手捂住羞红了的脸,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李小兰放下手说:“你们打呀,不打我可自己打了。”
说着,就用手掐自己,嘴里不停的说:“我叫你再想入非非,我叫你再想入非非。”
众人一看更来了兴趣,就说:“亮私不怕丑,斗私不怕疼,就说说你们互相想入非非的历史吧。”
“这多不好意思呀。”黑不留秋还在犹豫。
“有什么不好意思,小资调。”有人批判他。
黑不留秋只好老实坦白,说,他想入非非李小兰有两三年了,众人一听吃了一惊,掐指一算,下乡才三年,他就想了三年了,一天没落了想,再问李小兰,李小兰说自己想了仅半年。众人说半年还好教育,三年的可是不可救药了。又关切地问他们最开始动了想入非非的心思是什么时候。
原来两人是一次割地时开始的,黑不留秋先割到了头,回过头来接李小兰,两人越割越近,越近越慢,割一把,直起腰看一看,割完最后一把,抬起头,俩人发现对方都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从此,开始了对对方的想入非非。
大伙听了还不过瘾,有人对想入非非是啥感觉一无所知,又命令他俩如实交待想入非非的感觉。
李小兰抢着说:“就是脸红心跳,浑身燥热。”
大家又让黑不留秋交代。
黑不留秋补充说:“还有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大家认为不对,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应该是见到自己崇拜的人物时的感觉,和想入非非没关系,于是,勒令他重新找词。
黑不留秋坚持说,当时自己就是这个感觉,心跳的像擂鼓,热血直冲脑门,后来就朝思暮想,茶饭无心。
大伙觉得他俩已经深陷泥淖,幸亏发现的早,批判的及时,没有遭到灭顶之灾,又问他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李小兰痛快地说:“下回再不想了。”
“你呢?”又问黑不留秋。
黑不留秋也说:“我也不想了。”
大伙说:“再想了怎么办?”
他俩说,大伙帮助吧。
大伙说,我们又不知道你们想没想,怎么帮助。
他们只好说,那我们就互相帮助吧。
“怎么互相帮助。”
李小兰上去打了黑不留秋一下,亲呢加严肃地说:“下回不许你再想我了。”
黑不留秋也说:“我保证不想你了。”
“你要再想了怎么办?”
“你……打我。”
李小兰又打了黑不留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