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萋看着父亲决然的表情,不语。接下来她该怎么办?乖乖听话?还是逃跑?
“小萋,妳就嫁给海家第五代唯一的男丁海悦,也赌自己会生下男娃娃吧!”唐龙再度审视女儿讨喜的俏面孔——卧蚕润泽丰满,子孙缘厚,有生子之相;唇红齿白的好气色,更意味着容易生出孩子来;而那代表地位的额头亦是光滑完美,说明着她可以凭着孩子而提升在夫家的地位,所以她一举得男的机会颇大。总之,小萋就是一副可以因子而贵的好面相!
唐龙在海家工作多年,见闻多了,他清楚海家哪个环节出问题,那就是——缺男丁。
家大业大的海家,五代以来居然阴盛阳衰,而且还衰到可能断了种。海老爷子不管是运用算命、玄术、又或者看尽天下名医,海家的妻妾群还是只生下女孩子,传承的子嗣第五代就唯有一个海悦。唐龙便是看出海家最大的“弱点”,所以想把女儿嫁给海家唯一的子嗣,一旦拚出了个儿子来,母凭子贵,海家庞大的产业与财富他唐家也可以分一杯羹!
“对了!海家怎么可能看上咱们家?”唐小萋在恼怒之余,突然想到一个重点——爹爹毕竟只是海家的下人耶!
“就就就……就缘分啦!听着,妳只要答应了,海悦会立刻把妳娶进门。”
“立刻?哪有这么简单?娶妻不是很麻烦吗?要三书六礼,还有一堆繁文缛节要做,而且他甚至还没来提亲耶!”唐小萋咬住下唇,咬到唇瓣都沁了血。儿女的婚事是该听父母之命,只是爹爹突然执意要把她嫁进那个争议性极大的海家,而且还是为了去生孩子,让她觉得自己好廉价。
“嗯……啊……噫……唔……省了省了,不用这么费工夫!毕竟只是侧室身分……”唐龙愈说愈小声。
“侧室身分?!”唐小萋骇叫。“我有没有听错?我只是个妾?您要我嫁给花花色魔,还只能当色魔的妾?!”
“就是当妾才能尽快成亲,就是当妾才可以不用去理会繁文缛节,只要双方长辈知道此事便可呀!”
“您要我当妾?而且不要办婚宴,还要我连花轿都不许坐?”天哪,都要嫁给海悦这恶魔了,居然还得不到正妻的地位,只能当妾?
唐龙看着气到发抖的女儿,连忙劝导道:“妳也别想太多了,当妾又如何?这只是暂时的。而且这可是海悦第一次娶侧室喔,再加上隐匿不宣对妳也有好处,至少在妳怀孕之前,可以免于被人指指点点的情况。老话一句,只要妳生出个儿子来,身分立刻会被扶正,到时就可以大肆举办结婚大典了。”
问题是,要嫁给海悦色魔,意味着她未来要跟许多女子共事一夫!即便他还不曾正式娶妻娶妾,但她相信海悦身旁绝对不会只有她这么一个妾,她可以想象他会陆续再娶别的女人进门,再加上还有传闻中的青楼女子也在抢海悦……
唐小萋打了记哆嗦,头痛欲裂。
“喔,不……”她自小就是不希望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的,但现在却得和一堆女人围在海悦身边剥葡萄喂食他,又或者埋在他胸膛上撒娇求爱,甚至妻妻妾妾为了争宠而吵吵闹闹,乃至于拳脚相向的画面也都可能出现……“……不要!”
“不要说不呀!”唐龙看她快要哭泣,他也想哭了。“一旦生出男丁,妳的地位必然高升,想独占丈夫不无可能,就端看妳的手腕了。况且,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妳不必看得太严重。”唐龙说完后,脸色开始垮下来,语气更是哀戚。“况且,妳若不嫁,爹爹以后可就苦了。爹爹已经答应海老爷子,要把妳嫁给海悦,一旦悔婚,妳让爹爹我拿什么脸去面对海老爷子?”他改采哀兵之计。
唐小萋看着父亲悲凄的神情,脸色更加阴暗了。原本想逃的冲动已消失不见,但留下来则会变为专司生子的母猪啊!
“我老实告诉妳好了,是我前几天厚着脸皮主动跟海老爷子商议这桩婚事的,结果海老爷子非但不嫌弃咱们家只是他的下人,还答应让妳立刻进门,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非凡荣耀啊!我若自己攀亲又自己取消,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要承担的后果啊!”他怕女儿偷溜,赶紧用自己来威胁女儿,毕竟女儿的孝顺他很清楚。
爹爹的痛苦狠狠刺痛了她,签下卖身契的爹爹若是得罪了海家,绝对会被东主找麻烦的。
“女儿啊……妳一定要嫁,否则爹爹就惨了,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唐龙像在下通牒般地开始哀求。
她看着爹爹。她若嫁了,她未来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发展与下场?
但若不嫁,唐家就要倒大楣了……
气、恼、怨、恨……种种负面情绪盘据在她脑中,弄得她要爆炸开来了。
会造成如此结果,全拜海家所赐!
一切的祸根就是生不出男丁的海悦所造成的,所以她要针对的人——
就是海悦!
第一章
凤凰城内的阳光道上,摊商云集,各种货物摆在摊架上,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客人驻足做买卖,整条街道除了讨价还价、大谈生意经的声音外,偶尔还会冒出关于海氏一族的闲话来。
唐小萋的心情已经够躁闷了,再听到关于海氏的评语后更烦,烦到想整自己,想着要不要为自己准备嫁妆,但下一瞬,她冷笑起来。
海家并没有打算对外公布亲事,更遑论会派花轿来迎娶,她准备什么嫁妆呀?爹爹也摆明了,她其实是直接“海氏府”去当生子的母猪!
十指倏地握成拳。
她得卑微到这等境地?
街上的百姓,有人认出了她是海氏当铺总管之女,虽然不敢上前骚扰,但几个人凑在一起,还是对她指指点点的。
唐小萋感受到那些尖锐的眼神,只能默默忍受。
以前有人骂到爹爹,她总会气急败坏地上前去解释父亲的无辜,毕竟食人俸禄,本就该为主子尽忠,她总是用这说法来为父亲挡下批评。
但这一次,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她自己即将跳进海家漩涡里,一踏进海家,她就是海家人了。
除非逃婚,否则无法抵抗父命。
其实她是可以一走了之的,但她却不想走,她决定要想办法解决爹爹的卖身契,让爹爹可以全身而退,以免海氏一族惨遭反噬时,爹爹也将跟着受害。
忽地,她看见前方有一顶眼熟的轿子。
“咦?那不是海家少主子海悦的专属座轿吗?”她眼眸一亮。爹爹在海家工作多年,她偶尔也会去当铺探望爹爹,所以见过海家少爷的专属轿子,更曾经远远地见过海悦三回,只是无缘与他交谈。若撇开花花色魔的传言,海悦俊俏的容貌、颀长的身形以及飘逸的气质,确是如同爹爹所形容的,无害又迷人。
今年二十二岁的海悦是海氏一族唯一的命根子,也就因为海家第五代男丁只有他,再加上外界对海氏一族的不友善,海老爷子深怕他出了意外,非常保护他的安全,这也让海悦变得难以亲近与难以解读。
而这位性格难解的花花色魔,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她偷偷跟在他的轿子后头走,想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该不会想找凤凰城内的青楼女子吧?一向不在世居地寻欢的他要打破禁忌了,想对凤凰城里的女子伸魔手了吗?
四名轿夫利落地扛着轿子往前行,稳健的步伐一见便知是练家子。
人潮来来去去,不过大多数的百姓都认不出这是海家少爷的座轿。
“停。”蓦地,四名轿夫有默契地在路边停轿。
原来路边有五名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在哭着行乞,轿夫似乎接收到轿内主子的命令,拿了几锭银两给小乞儿。
但见五个小孩破涕为笑,喜孜孜地捧着银子离开,看来小孩的难关已得到解决。
而这布施动作也惹来路人们的侧目、私语,以及大加赞赏,虽然没人知道轿子里坐的是何许人。
“哼,海悦也会布施?难不成他想赎罪积阴德,以防继续作恶下去,真的生不出男嗣传承血脉?哼哼,以为这样有用吗?”唐小萋不以为然,海悦根本是在装好人,他做功德的目的是想要有子嗣吧?
“呿,我才不会因为你行善就受骗上当,把你当成好人呢!你海氏一族因为苛刻的经营手段,已惹得天怒人怨,而你海悦为了生儿子到处玩弄女人,更是声名狼藉。不过也算老天有眼,给你惩罚,你海家巴望着子嗣,但你却连个孩子都没有蹦出来,活该!”她常常听到百姓嘲笑海家子嗣难产的原因,就是经营手段太过恶毒。
“妳还要跟踪我们多久?丫头。”忽地,一句冷喝在唐小萋耳畔乍起。
“啊!”唐小萋惊慌地想逃,但后衣领却被轿夫给拎住,急得她大叫。“别抓我,别抓我!放开我,放开我,干么抓我啦!”
“妳是谁?为什么一直在跟踪我们?”轿夫早早就发现后面跟了个姑娘,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做什么?
“我没有跟踪你们啦!我只是……只是路过!我没有跟踪,没有!放开、放开我……”她死不承认,扭着身体想逃开。
“是谁派妳来的?说!”太多人伺机要对付海家了,轿夫可负有保护少主子安全的责任。
“没有人指派我,更没有人唆使我,我只是刚好要进海氏当铺找人典当!”她指着前面的海氏当铺。没想到跟着跟着,竟然跟到海氏当铺的不远处,真幸运,找爹爹解围去。
“妳一个姑娘家,哪里来的值钱东西可以典当?骗谁?我看妳一路鬼鬼祟祟的,该不会在找机会想要抢劫吧?”轿夫指控道。
“抢劫?我一个姑娘家怎么抢劫呀?”她滑溜地一个转身,脱离轿夫的手,想冲进当铺找救兵。
“谁说不能?瞧妳身手利落得很,我若不注意,妳早钻进轿内对我主子下手了!”轿夫立刻追上,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敢放过一人,毕竟海家仇敌很多。
“我没要找轿里的人,我是要去当铺找人!”她一边闪躲轿夫,一边高喊。但轿夫身怀武艺,一个箭步窜出,就捉住她手腕。
“妳先随我上官府说明一切!”
“我不要进官府!”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正要冲进当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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