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申侯,他听说申后和外甥被废,十分郁闷,便上疏给幽王,说废长立幼,废嫡立庶是不对的,大王您的做法快赶上夏桀和商纣了,再不收敛就要亡国了。幽王正在兴头上,突然见如此奏文,拍案大怒:“此贼何敢乱言!”虢公石父见状,在旁煽风点火,说:“申侯见太子被逐,早就心生怨恨了。现在申后和太子都被废了,他这是要造反呐!”幽王问:“你看怎么办才好?”虢公答:“申侯本来就没功劳,只是因为申后才进爵为侯的,现在应该再贬为伯,并发兵去问罪!”幽王一听,当即决定:就这么办!于是削去申侯的侯爵,命石父为将,前去征伐。
这边,早有人将此事告知申侯,申侯大惊,不知所措,说:“国小兵少,怎么才能抵挡王师?”
大夫吕章说:“天子无道,废嫡立庶,忠良去位,万民皆怨,他势已孤。眼下西戎兵强马壮,又与申国接壤,主公应向西戎主借兵去救王后,一定要回太子之位,这是伊尹、周公之业。古语说‘先发制人’,机不可失。”
申侯觉得有理,当即修书一封,并置备了一车的金银收拾,派人向犬戎借兵,许诺攻破镐京之日,周室府库金帛,可任西戎军随意搬取。
西戎主早就惦记上中原财富了,正无从下手,这下好了,有人请,当即回书说:“中国天子失政,申国舅召我诛无道,扶立东宫,这也是我的心愿。”于是发犬戎兵一万五千人,分为三队,以大将孛丁为右先锋,以大将满也速为左先锋,自己亲率中军,浩浩荡荡就向镐京杀来,出其不意,迅速将镐京围得水泄不通。
这边,幽王闻变,大吃一惊,自己还没发兵,敌兵反倒先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虢公又支一招:“我王赶紧派人去骊山举烽火,狼烟一起,诸侯救兵必来,内外夹击,必然获胜。”幽王点头称是,急忙派人去点火,怎知诸侯见状又不知幽王搞什么名堂,全部按兵不动。幽王见救兵不来,犬戎又日夜攻城,便对石父说:“贼势不知强弱,爱卿可以率兵去试探一下情况,本王在后面压阵。”虢公一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哪会打仗啊,也就会花言巧语唬弄幽王,这下好了,幽王要把自己推向火坑了。但是天子之命还不得不从,也找不出理由推脱,虢公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虢公领兵车二百乘,驱到阵前,被申侯远远看见,对戎主说:“这就是欺君误国的乱臣贼子,千万别让他跑了!”
犬戎主一听,说:“谁为我擒之?”
“小将愿往!”犬戎主一看,正是右先锋孛丁。
孛丁拍马而出,挥舞着兵器直取石父,石父估计裤子都该尿湿了,心知不妙,回头想跑,但后面幽王在那远远看着呢,回去也基本没活,好在自己还会那么两下子,便勉强夹在大部队中东躲西藏。怎知孛丁偏偏不放过自己,左冲右突盯着石父不放。石父在车上,孛丁在马上,车不如马活动灵活,石父很快就被赶上,交手不上两下子,被孛丁砍为两段。
犬戎军士气大振,全军突前,攻入城中。他们逢人便砍,见屋就烧,掠夺财物无数。申侯本意是想逼得幽王还宜臼太子之位,不成想引狼入室,犬戎进城后竟然如此野蛮。申侯劝阻不住,无可奈何。
再说幽王见势头不好,找了辆小车装上伯服和褒姒,开了后门就逃。司徒郑伯友自后奔来,大呼:“我王莫怕,臣来保驾!”
郑桓公当时虽然担任司徒一职,是文职,但却有一身武艺,勇冠三军,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可惜幽王不能用。
郑伯友保着幽王出了北门,朝骊山方向奔去,途中遇到了尹球,说:“犬戎势大,焚烧了宫室,抢掠了库藏,祭公易已经死于乱军之中。”幽王心惊胆战,热汗冷汗一起冒。见到烽火台,郑桓公再令举烟,狼烟冲入九霄云外,救兵依然不到。
犬戎是游牧民族,惯于骑马,而幽王坐的是马车,周围跟着的都是步兵,怎么走得过犬戎?不一会,犬戎就追到了骊山下,将骊山团团围住,士兵们叫嚣:“不要放跑了无道昏君!”幽王与褒姒肝胆俱裂,相对大哭,郑伯友说:“事情紧急,臣当拼命保驾,杀出重围,大王可投臣之郑国,再作计较。”幽王这才意识到什么虢公、祭公、尹球都是无能的酒囊饭袋,屁用没有,真正值得信赖的还得是面前的这位王叔啊,于是说:“孤不听叔父之言,以至于此,孤今日夫妻父子的性命,都要依靠叔父了。”
郑伯见敌军情势,命人在骊宫放起一把大火,迷惑敌军,自己保着幽王从宫后冲出。郑伯手持一把长矛,当先开路,幽王居中,尹球和褒姒母子在后。不多时,一将拦住去路,乃是犬戎小将古里赤,郑伯怒不答话,挺矛便战,没几回合便将古里赤挑于马下。古里赤手下见郑伯骁勇善战,一哄而散。
郑伯领着幽王继续前行,还没半里,后面杀生又起,原来是先锋孛丁引大军追来。郑伯忙叫尹球保护幽王先行,自己断后,边战边走,终被犬戎骑兵隔断。
郑伯被四面围住,仍面无惧色,四方戎兵各自争功,却无一人能敌郑伯之矛。郑伯越战越勇,戎兵倒下者越来越多。这时候,犬戎主赶到,说出了那两个字——放箭!
幽王没了郑伯,成了真正的丧家之犬,很快被犬戎军赶上。犬戎军左先锋满也速掳住幽王车仗,压到犬戎主面前,犬戎主虽没见过幽王,但一看幽王的衣着,便知其人。当即亲自向前,一刀将幽王砍死在车中,又杀死了伯服。突然闻后车女人哭声,斜眼望去,见褒姒虽然痛哭,却依然貌美如花,犬戎主淫心大起,将褒姒装入自己的车中,带回营帐去了,此事暂且不提。再说尹球藏于那车厢之中,被戎兵寻出,大卸八块。
却说郑桓公东迁前的郑国,在此次战乱中也遭到了犬戎军队的烧杀抢掠,损毁严重。当初若不是郑桓公有先见之明将这里的黎民百姓迁走,恐怕他们都会遭到灭顶之灾,可见郑桓公的先见之明。后来,郑国在春秋初期十分活跃,郑庄公更是成了春秋小霸,成为曾叱咤风云的一代豪杰。
姬宫湦被杀这年是他在位的第十一年,亦即公元前771年,这一年标志着西周的灭亡。姬宫湦死后谥号为“幽”,“幽”是昏暗、阴暗的意思,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郑伯姬友,他死后谥号为“桓”,“桓”是威武的意思。 。 想看书来
二十六 一笑倾国——褒姒
破阵子
夏因妺喜而灭,商为妲己而亡。
西周幽王宠褒姒,连绵烽火戏诸侯,犬戎愿乃偿。
都道红颜祸水,我说庸帝昏王。
桀纣宫湦若贤任,龙逄比干与郑伯,何来女否臧?
当一个王朝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时候,老天总是要给他安排个挖坑的人,学名叫做掘墓者,除此之外还会有个填土的人,学名叫做奠基人(如汤、姬发)。巧得很,夏、商和西周的三位掘墓者都是女人,分别叫做妺喜、妲己和褒姒。
夏桀、商纣、周幽王,哥仨品行差不多,被后世扣尽了屎盆子,真的是个遗臭万年,而他们身边的妺喜、妲己和褒姒的经历也颇为相似。夏桀讨有施氏,有施氏献妺喜;商纣征有苏氏,有苏氏献妲己;周幽王伐褒国,褒国献褒姒。那时候女子没有地位,这三名女子只能任人摆布,被当成了赎罪的贡品。
她们是不幸的,不幸的是,自己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她们又是幸运的,幸运的是她们身边的大王对她们惟命是听,百依百顺,她们拥有天下独一无二的荣华富贵;但她们终究是不幸的,不幸的是她们被后世批为妖女,成了红颜祸水的代言人。
后世的所谓诸君子,在大力丑化三朝昏王的同时,也要把三位王后妖魔化一番,于是妺喜*善淫,喜欢裸衣嬉戏,喜听裂帛之音,拥有了天下第一*、第一女祸、第一狐狸精的多个冠军头衔;妲己更是成了著名的狐狸精,被《封神演义》大书特书。相比于前两位,褒姒还算幸运的,她只是个没有爹的妖女,一个不爱笑的女人而已。
褒姒的身世非常离奇,她的离奇故事竟然被写进了《史记》。
相传夏朝衰败的时候,有两条龙落到了大殿上,说:“余,褒之二君。”意思是我们是褒国的两位先君。此时的夏帝没有明确记载是谁,估计可能是那个好龙的孔甲。他见到了二龙,不知道是杀掉它们,还是赶跑它们,或是留住它们,便占卜了一下,结果不吉。又占卜破凶的办法,结果是要将二龙的唾液收藏起来才行。于是这位夏帝摆设出币帛祭物,书写简策,向二龙祷告,二龙就不见了,留下了唾液。夏帝不敢怠慢,急忙拿来木匣子(一说金盘)将龙的唾液收藏了起来。夏亡后,这个匣子传到了商,商亡后,又到了周室。一连三代,从来没人敢把它打开过,但周厉王却不信邪,在被国人赶跑的前两年将它打开了。结果那唾液流到了殿堂上,怎么也无法清除。于是厉王想了一招,命一群*了衣服的女人对着唾液大叫(不知何用)。还别说,有了效果,那唾液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大蜥蜴,爬进了厉王的后宫。这时候后宫有个刚刚换了牙的六七岁的小宫女,碰上了那只大蜥蜴(一说踩了蜥蜴的脚印),等到成年的时候就怀孕了。后来到了宣王三十九年,她生了个女婴,因为无夫生子,非常害怕,就将孩子扔到了水渠里,这孩子就顺着水漂了出去。
此时,市井上正流传着这么一首童谣:“月将升,日将没;檿弧箕箙,几亡周国”(《史记》仅有后半句),恰好被宣王知道了,宣王十分生气,便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此事,最后得出结论:有女祸!但女祸在哪里呢?
宣王散朝回宫,姜后将宫女无夫生子之事告诉了他。宣王当即一拍脑门:这就是女祸!然后找来伯阳父算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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