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 完结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失乐园 完结版-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凛子很快收拾完,穿了一身天蓝色的套装,准备出发。

    以前久木搞采访的时候,经常到轻井泽来,最近几年没有机会来了。久木一到这里便触景生情,回忆起过去在第一线时的情景。

    “咱们到哪儿去啊?”久木很自然地想到了和文学有关连的地方。

    “这附近有个有岛五郎绝命之处。”

    久木说道,凛子查了一下地图。

    “墓碑在三笠饭店附近,他的别墅在盐泽湖岸边。”

    别墅好找,他们先去那儿看了看,湖畔有一座古香古色的和式别墅。导游图上说,别墅名叫“净月斋”,由于长年无人居住,已破烂不堪,被当地的人士重新翻盖后,迁移到此处来的。

    现在的位置在湖边显眼的地方,既然到了这儿,应该去看看原来的地点。

    他们又折回来,沿三笠街往北去,街两旁都是松树。从前田乡向右一拐,出现了一片树木繁茂的坡地,从泥泞的羊肠小道穿过去,就看到了杂草丛中竖着一块儿墓碑,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一九二四年,当时的文坛宠儿有岛五郎和《妇人公论》的漂亮的女记者,波多野秋子在这个地方的别墅双双情死。

    当时有岛五郎四十五岁,妻子已经去世留下三个幼子;秋子三十岁没有孩子,是个有夫之妇。

    二人并排上吊而死,从六月中旬到七月中旬,梅雨季节的一个月之久的时间里,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被发现时,两人的尸体已经腐烂变质了。

    发现的人说“他们全身都生了蛆,就好像挂在顶棚上的两块蛆虫的瀑布。”

    有岛五郎和波多野秋子的情死事件,这一华丽的丑闻轰动了当时的文坛和社会。

    然而他们死后的情形是相当凄惨的。

    凛子听完久木的叙述,害怕地望了望四周,然后向石碑合十为他们祈祷。

    在这暗无天日的灌木丛中,好像随时都会被带到死亡的世界中去似的。

    “这回我带你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

    凛子开着车沿三笠大街往南去,一进入鹿岛森林边上的小路,就看到一个池子,这就是云场池,池子不太大,呈狭长的形状。

    “这个地方下雨也很有情趣的。”

    果然,茂密的树林所环绕的水池,笼罩在蒙蒙的水汽里,就像暗藏的沼泽地一样飘散着妖气。

    “你看,那儿有一只白天鹅。”

    顺着凛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面上飘浮着几只鸭子,其中有一只白天鹅。

    “它老是单独呆在这儿,不知道是为什么。”

    凛子担心它没有伴儿,太孤单了,而白天鹅若无其事地浮在水面上,像只雕塑一样。

    “也许它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孤独。”

    久木给凛子打上伞,继续往里走。池边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路越来越不好走,两人只好半路返回,到湖边一个餐厅去喝咖啡。

    “死了一个月才被人发现,也太可怜了。”

    凛子还在想着武郎和秋子情死的事。

    “那么长时间,就那么吊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

    “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去别墅吧。”

    “两人一起死也不该选择上吊啊。”

    凛子望着烟雨蒙蒙的水他说道。

    晚上久木和凛子在离别墅不远的饭店吃了晚饭。这是轻井泽的一家历史悠久的饭店,白色的二层搂建筑,正面有一排木栅栏,与周围的绿树十分和谐,有着避暑地饭店所特有的闲静气氛。

    天刚刚擦黑,两人面对面坐在看得见庭院的窗边,凛子薄薄的上衣下套一条白色的裙裤,这身轻松的打扮,一看就是来避暑的。

    凛子先要了瓶香摈酒。服务生给他们的杯子里注入了琥珀色的液体,凛子拿起杯子,和久木碰了一下杯。

    “祝你生日快乐。”

    久木一怔,马上笑道:

    “你没忘?”

    “当然了,你以为我给忘了?”

    今天早上,久木想起了自己的生日,见凛子什么也没说,以为她没想起来。

    “谢谢,没想到你会在这为我庆祝生日。”

    “从东京出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这回久木又一次举杯,向凛子表示谢意。

    “不知道送给你什么好……”

    凛子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给你的生日礼物。”

    纸包里面有个小黑盒,打开一看是个白金戒指。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我想让你戴上。”

    久木往左手的无名指上一戴,不大不小正合适。

    “我知道你手指的粗细,我定做了一对儿。”

    凛子说着伸出左手给他看,无名指上也带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老戴着它。”

    久木第一次戴戒指,有点儿不好意思,可又不敢不戴这么宝贵的礼物。

    他们吃的是西餐。凛子点了沙拉和清汤,主菜是虹鳟鱼;久木点了金枪鱼和西餐汤,还有香草羊排。

    又喝了几杯香摈后,添加了红葡萄酒,凛子的脸上起了红晕。

    “本想给你定个生日蛋糕,可是觉得这种场合不大合适。”

    当着其他客人的面,是有点太张扬了。

    “我这岁数,还不知道能不能吹得灭五十五根蜡烛呢。”

    “你挺年轻的,不显老。”

    “你是说那儿?”

    久木压低声音说,凛子说了句“别瞎说”,又道:

    “你的头脑也比那些男人们灵活得多。”

    “多亏了你呀。”

    “从一开始我就对你这点印像很深。比那个衣川有活力得多,又特别幽默……”

    被人夸赞显得年轻,久木并不那么高兴。

    “以前我采访过一位八十八岁的实业家。他对我说过,光长岁数,心情总也不见老,真是头痛。我现在好像能体会到了。”

    “总是显得年轻不好吗?”

    “不是不好,他的意思是光心理年轻,身体跟不上去这种难受的感觉。倒不如心情也和年龄一样的衰老好受一点。”

    “那不就成了没用的人了吗?”

    “其实现在在公司里也是没用的人。”

    久木用一种自虐的语气说道。

    “那是公司不用你,不是你的问题,这和在公司的地位没什么关系呀。”

    凛子鼓励道,可是男人的精神状态多少要受到一些影响。久木尽量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不过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产生失落感呢。

    久木品着葡萄酒,心情开朗起来,也感到肚子有点儿饿了。

    久木想吃凛子的虹鳟鱼,就分了一点儿过来,又给凛子的盘子里放了一块儿自己的羊排。

    “两个人能多吃几种,真不错。”

    “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吧。”

    “那当然,只有和你才行。”

    男人和女人分着吃东西,是有肉体关系的像征。在这个餐厅里,有人也许这么看他们,久木也不想回避别人的目光。

    以前就连和凛子坐车去镰仓,都担心周围人的视线,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不安,被人看不看到全无所谓了。

    事到如今还在乎别人的看法毫无意义。应该珍惜所剩无多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实在不行的话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久木心里渐渐萌生了一种满不在乎的想法,更确切的说是某种决心或坚韧的意志。

    人一旦改变了价值观,生活方式就会随之改变。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不再重要了,觉得无聊的东西反而宝贵起来了。

    “我也该考虑退休了?。”

    久木不由自主他说出了平时常常思考的事情。

    凛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久木解释道:

    “什么工作都不干,完全自由之后,也许想法还会有所改变。”

    “怎么改变呢?”

    “我觉得只要在公司里的话,就没有真正的自由。”

    凛子一时还是理解不了久木想退休的心情,这也难怪,她没当过公司职员,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久木自己嘴上说想要退休,其实也没有明确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个理由的话,可以说是“某种模模糊糊的疲惫感”吧。

    无论是谁,只要当了三十年上班族的话,都会感到某种疲劳,尤其是最近与同事之间的疏远,更加重了这种

    春  阴

    季节的转换也带来了人世间的衍变。尤其是从冬至春的这段时间推移,大自然积蕴万物之精气于大地,并影响到人们的肉体和心灵。

    从二月到三月间,久木周围发生了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

    其一是同期入公司的很有前途的水口因肺癌住了院。

    去年年底,水口突然被从总杜调到马隆分杜去,已受到了打击,现在又得了这个病,真是祸不单行,好在发现得早,马上做了手术,病情稳定一些了。

    久木想去看他,他的家人希望过一阵再说,所以一直没有去。

    水口的发病,是否由于被勃勃的春天吸去了元气呢?

    他刚被划到线外就病倒,说明了人事方面的影响也不小。当然不能说这就是得病的直接原因,不过,失去了原有的职位,工作没有了干头而一下子病倒的人并不少见。

    总之,同时参加工作的人病倒使久木也顾影自怜起来。

    久木的身体还过得去,只是和凛子两人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日益加深的,不如说是因某些变故而分阶段进展的。

    他们一起去镰仓,接着到箱根,然后又在凛子父亲的守灵之夜,迫使她来饭店约会。

    每当这么色胆包天地幽会一次,两人的感情就增进一步,愈加难舍难分。二月中旬,两人去中禅寺湖滞留不归,使他们之间的纽带联结得更为紧密了。

    然而,不出席侄女的婚礼,外出两天不回家,这样的妻子是世理难容的。

    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