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斯图尔特小姐,请您注意子爵会不会适应我们的国家。前不久,就是前天他还来要求我准许他离开。”
“您拒绝了吗?”
“我想是这样!我那个国王兄弟太希望他不在眼前了,至于我呢,这件事关系到我的自尊心,因为我决不允许以后会有人说我曾经企图用英国的最高贵、最可爱的诱饵来引诱这个youngman①……”
①youngman:英语,意思是“年轻人”。
“您真有礼貌,陛下,”斯图尔特小姐惹人怜爱地撅着嘴说。
“我没有把斯图尔特小姐算在内。”国王说,“她是对付国王的诱饵,而且既然我已经上钩了,当然我希望不会再有人上钩,总之一句话,我说的是我希望我不致于白白地向这个年轻人表示好感,希望他留在我们国家,在我们国家里结婚,我不是这样想的话,让天主惩罚我!……”
“我也希望他一旦结婚以后,非但不会抱怨陛下,反而会感激涕零,因为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讨好他,甚至连德·白金汉先生也不例外;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德·白金汉先生在他面前也要让道。”
“甚至连斯图尔特小姐也称呼他可爱的骑士。”
“听我说,陛下,您在我面前夸奖格拉夫顿小姐也夸奖得够了,该让我也夸奖一下德·布拉热洛纳。不过,顺便说说,陛下,您近来仁慈得叫我感到惊奇。您念念不忘那些不在眼前的人,您饶恕对您的冒犯,您几乎可以说是个十全十美的人。这是什么缘故?……”
查理二世笑起来了。
“这是因为您允许我爱您,”他说。
“啊!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当然罗!我要让我的兄弟路易十四满意。”
“另外再给我一个理由。”
“好吧,真正的原因是,白金汉把这个年轻人托付给我,对我说:‘陛下,我为了德·布拉热洛纳子爵开始放弃格拉夫顿小姐,请您也跟我一样做。’”
“啊!公爵真是一位可敬的绅士。”
“当然,当然,您现在又为自金汉头脑发热了。看来您今天是存心惹我发火。”
这时候有人在轻轻敲门。
“谁胆敢来打扰我们?”查理不耐烦地叫了起来。
“说真的,陛下,”斯图尔特说,“您这个‘谁胆干,太自负了,为了惩罚您……”
她亲自去开门。
“啊!是一个法国来的信使,”斯图尔特小姐说。
“一个法国来的信使!”查理叫起来,“也许是我妹妹派来的。”
“是的,陛下,”掌门官说,“是特别信使。”
“进来,进来,”查理说。
信使走进来。
“您带来了德·奥尔良公爵夫人的一封信吗?”国王问。
“是的,陛下,”信使回答,“是一封急信,我仅仅花了二十六个小时送到陛下手里,而且我在加来用去的三刻钟也在内。”
“您这样热心会得到报答的,”国王说。
他拆开信。
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说真的,”他大声说,“我一点儿也弄不懂了。”
他又把信看了一遍。
密斯斯图尔特装出十分谨慎的样子,克制住强烈的好奇心。
“弗朗西斯,”国王对他的仆人说,“叫人照料这个好小伙子吃喝睡觉,让他明天一觉睡醒发现枕边一只装着五十个路易的小口袋。”
“陛下!”
“去吧,我的朋友,去吧!我的妹妹完全有理由要您火速赶来。事情很紧急。”
他又笑起来,从来没有笑月影左么厉害。
信使和随身男仆,甚至连斯图尔特小姐都不知所措。
“啊!”国王仰坐在安乐椅上,说,“我一想到您累垮了……几匹马?”
“两匹马。”
“为了送这个消息累垮了两匹马!很好,去吧,朋友,去吧。”
信使跟着随身男仆出去。
查理二世走过去,把窗子打开,伸出头去:
“公爵,”他喊道,“德·白金汉公爵,我亲爱的白金汉,请您来一下!”
公爵连忙奔过来,但是到了门口,他看到密斯斯图尔特,就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进来。
“来吧,把门关上,公爵。”
公爵遵命,看见国王心情这么愉快,于是微笑着走到跟前。
“喂,我亲爱的公爵,你跟你的法国人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对他那一边我已经完全绝望了,陛下。”
“为什么?”
“因为这位可敬的格拉夫顿小姐要嫁给他,但是他不肯。”
“这个法国人原来仅仅是一个傻瓜蛋!”斯图尔特小姐大声叫起来,“让他说声‘肯’还是‘不肯’,事情就结束了。”
“但是,”白金汉郑重其事地说,“您知道,或者说,您应该知道,夫人,德·布拉热洛纳另有所爱。”
“那样的话,”国王帮斯图尔特小姐的忙,说,“再简单也役有了!让他说声不肯就完了。”
“啊!可是我向他证明他不说肯是错误的!”
“难道你坦率地告诉了他,他的拉瓦利埃尔欺骗了他?”
“确实如此,说得很明确。”
“他怎么样?”
“他跳起来,好象要一下子跳过海峡似的。”
“总之,”斯图尔特小姐说,“他已经有了表示,我看这就很好。”
“但是,”白金汉继续说,“我拦住了他;我让他跟玛丽小姐进行交谈,我希望,他现在不会象他曾经打算过的那样要走了。”
“他有过走的打算?”国王叫起来。
“有一瞬间我甚至认为任何人间的力量都不能阻止他,但是玛丽小姐的眼睛在望着他,他会留下来的。”
“这件事你可弄错了,白金汉,”国王哈哈大笑着说,“这个不幸的人命中注定了。”
“注定什么?”
“注定受欺骗,这还算不了什么,更糟的是还要让他亲眼看见。”
“隔得远远的,而且有格拉夫顿小姐帮助,这个打击可以避开。”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既不能隔得远远的,也没有格拉夫顿小姐的帮助。布拉热洛纳一个小时后就得动身去巴黎。”
白金汉打了个哆嗦,斯图尔特小姐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可是,陛下,您明明知道这不可能,”公爵说。
“这也就是说,我亲爱的白金汉,不可能的事,现在偏偏成为事实。”
“陛下,您想想看,这个年轻人是一头狮子。”
“我完全同意,维利尔斯。”
“他发起怒来非常可怕。”
“这一点我不否认,亲爱的朋友。”
“如果他近在眼前地看见他的不幸,那他的不幸的制造者就得倒霉了。”
“对,但是你要我怎么办呢?”
“哪怕不幸的制造者是国王,”白金汉大声说,“我也不能为他的安全保证!”
“啊!国王有火枪手保护,”查理平静地说,“这一点我知道,因为我曾经在布卢瓦他的前厅里等候接见。他有达尔大尼央先生。哟!这才是一个卫士呢!我要是有四个象达尔大尼央那样的卫士,你的布拉热洛纳有多大的怒气我也不在乎。”
“啊!可是陛下,您是那么仁慈,请您再考虑考虑,”白金汉说。
“给你,”查理二世把信递给公爵,“等看过以后再亲口回答我。你要是我的话,怎么办?”
白金仅慢慢地接过王太弟夫人写的信。他心情激动,一边哆嗦着,一边看信.信的内容如下:
“为了您,为了我,为了大家的荣誉和平安,请立即将德·布拉热洛纳先生送回法国。
您忠诚的妹妹
昂利埃特”
“你怎么说,维利尔斯?”
“说真的!陛下,我什么也不说了,”不胜惊愕的公爵说。
“我,我的妹妹这么坚决地请求我,”国王装腔作势地说,“难道你会建议我不照她的话做吗?”
“啊!不,不,陛下,不过……”
“你没有看见‘附言’,维利尔斯;折起来的信纸正好遮住它。一开始我也漏掉了,看吧”
公爵果然把遮着这行字的折叠的地方展开:
“向爱我的人们致意。”
公爵脸色发白,垂下了脑袋,这一封信在他手指间抖动着,倒好象重得跟一块厚铅板一样。
国王等了一会儿,看见自金汉一直不开口,于是继续说下去:
“让他象我们服从我们的命运那样,去服从他自己的命运肥。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要遭受他的苦难。我曾经有过我自己的和我家里人的苦难,我背过双重十字架。现在让优虑见鬼去吧。维利尔斯,请你去把这位绅士给我找来。”
公爵打开凉亭的栅栏门,把并肩走着的拉乌尔和玛丽指给国王看。
“啊!陛下,”他说,“对这可怜的格拉夫顿小姐说来,这有多么残酷啊!”
“得啦,得啦,快叫吧,”查理二世皱紧黑眉毛,说,“难道这儿的人个个都变得感情用事了?好呀,瞧瞧斯图尔特小姐,她现在也在揩眼睛了。这个该死的法国人!”
公爵呼唤拉乌尔,一边亲自迎过去,牵着格拉夫顿的手,把她领到国王的凉亭前面。
“德·布拉热洛纳先生,”查理二世说,“前天,您不是要求我准许您回到巴黎去吗?”
“是的,陛下。”拉乌尔回答,这个开端一开始使他感到困惑不解。
“嗯,我亲爱的子爵,我想,我曾经拒绝了?”
“是的,陛下。”
“您怪我吧?”
“不,陛下,因为您肯定有极为充分的理由才会拒绝,您这么聪明,这么仁慈,做任何事都做得对。”
“我曾经举出这个理由法国国王没有召您回去,对不对?”
“是的,陛下,您确实是这么回答我的。”
“好吧,我考虑过了,德·布拉热格纳先生协国王确实没有规定您的归期,但是他嘱咐过我要使您住在英国的期间过得偷快,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