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什么?”
“比方说,是不是还得把整座城堡整修装璜一新?”
“啊!是这样!我曾经对富凯先生说过,他回答我说,如果他有足够的钱,他将呈献给国王一个从屋顶的风向标到地下酒窖全都崭新的城堡,城堡里的一切也是崭新的,而且,国王一走以后,他就把所有一切全都烧掉,再也不给其他人使用。”
“这是纯粹的西班牙作风!”
“我也对他这样说的。他又说了一句:‘不论谁劝我节省,他就是我的仇敌。’”
“这是发疯的行为,我对您说,还有这幅画像。”
“什么画像?”阿拉密斯说。
“国王的画像,这件令人惊奇的东西……”
“令人惊奇的东西?”
“是的,为了这件东西,您曾经在佩尔塞兰那儿取到了一些样品。”
达尔大尼央停住不说了。他已经把箭射出去。现在他只要量一量他射了有多远。
“这是很得体的行为,”阿拉密斯回答说。
达尔大尼央向他的朋友走过去,握住他的两只手,盯住他看,说道:
“阿拉密斯,您还有点儿爱我吗?”
“我多么爱您!”
“好!请帮个忙。为什么您在佩尔塞兰那儿取国王的服装的样品呢?”
“请您和我一同去问间那个可怜的勒布朗,他在这上面忙了两天两夜了。”
“阿拉密斯,这个回答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可信的,可是对于我……”
“确实,达尔大尼央,您叫我感到惊奇!”
“对我友好一些,把真相告诉我,您不愿意我遇到不愉快的事,对吧?”
“亲爱的朋友,您变得难以捉摸了。您究竟怀疑什么呀?”
“您相信我的本能吗?以前您相信的。是这样,有一个本能告诉我说您有一个秘密的计划。”
“我,一个计划?”
“现在我不能肯定。”
“哪来的事!”
“我不能肯定,可是我想是有的。”
“这样,达尔大尼央,您给我带来极大的痛苦。事实上,如果我有一个我应该向您保密的计划,我是不会对您说的,对不对?如果我有一个我应该告诉您的计划,我早就应该告诉您了。”
“不,阿拉密斯,不,这样的计划只有在适当的时候才能宣布。”
“那么,我的好朋友,”主教笑着说,“是因为适当的时候还没有来到。”
达尔大尼央忧郁地摇摇头。
“友谊!友谊!”他说,“空洞的字眼!这儿有一个人,如果我要求他的话,他会为我粉身碎骨的。”
“是真的,”阿拉密斯庄重地说。
“这个人,他会把他血管里的血全都献给我,他却连他的心的一个小角落都不肯向我敞开。友谊,我再说一遍,你只是一个影子,只是一个诱饵,就象世界上一切发光的东西那样!”
“不要这样讲我们的友谊,”主教回答说,他的语气坚定自信。“它不是您谈到的那一类友谊。”
“看看我们,阿拉密斯。我们四个人有三个在这儿。您欺骗我,我怀疑您,波尔朵斯在睡觉。多么好的成为一组的三个朋友,是不是?眼前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这真妙!”
“我只能对您说一件事,达尔大尼央,我用《福音书》向您保证,我象以前一样爱您。如果我对您不信任,这是由于别人的关系,不是因为您,也不是因为我。我将做的任何事情,我将做成功的事情,您都找得到您起的一份作用。您能允许我也得到同样的厚待吗?”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阿拉密斯,这番话在您说出来的时候,它们充满了慷慨的好意。”
“这是可能的。”
“您密谋反对柯尔培尔先生。如果事实仅仅如此,该死!那就告诉我,我有工具,我会把他的牙齿拔下来的。”
阿拉密斯无法抑制住一个轻蔑的微笑,它在他的庄重的脸上微微露了一下。
“就算我密谋反对柯尔培尔先生,那有什么危害呢?”
“对您来说,那太微不足道了,这并不是为了叫柯尔培尔先生下台您才向佩尔塞兰要求样品的。啊!阿拉密斯,我们不是仇敌,我们是兄弟。告诉我您打算干些什么,达尔大尼央向您保证,如果我不能帮助您,我发誓严守中立。”
“我什么也不干,”阿拉密斯说。
“阿拉密斯,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话,它使我得到了启发;这个声音从来没有欺骗过我。您在反对国王!”
“反对国王?”主教装出不快的祥子大声说。
“您的神情不能使我信任。反对国王,我再重复说一遍。”
“您会帮助我吗?”阿拉密斯说,始终带着嘲弄的笑容。
“阿拉密斯,我要做的超过帮助您,我要做的超过严守中立,我要救您。”
“您发疯了,达尔大尼央。”
“我们两人当中我是最明智的。”
“您,竟怀疑我想谋杀国王!”
“谁说起这个来着?”火枪手说。
“那么,让我们相互了解吧,我看不到别人能够对一位象我们的国王那祥的合法的国王做些什么,如果不是谋杀他的话。”
达尔大尼央什么也不回答。
“此外,您有您的卫士和您的火枪手在这儿,”主教说。
“是这样。”
“您不是在富凯先生的家里,您是在您的家里。”
“是这祥。”
“您目前有柯尔培尔先生,他建议国王反对富凯先生,如果我没有参与一方的话,您或许也打算提出这样的建议的。”
“阿拉密斯!阿拉密斯!行行好,说一句朋友说的话吧!”
“朋友问的话,那就是真话。如果我想用手指碰一碰奥地利安娜的儿子,这片法国国土上的真正的国王,如果我没有坚定的要拜倒在他的王位面前的意愿,如果在我的打算里,在这儿,在沃城堡,明天不会成为我的国王一生中最辉煌的日子,那就让天雷劈死我里我心甘情愿。”
阿拉密斯说完了这段话,脸转向他房间里的放床的凹室,达尔大尼央背靠在凹室墙上,他不能怀疑那儿藏着什么人。这些话里含着的热情,有意讲得很慢的语调,严肃庄重的誓言,都叫火枪手十二万分满意。他抓住阿拉密斯的双手,亲切地握着。
阿拉密斯受到责备的时候,面色没有变白,得到赞扬他却脸红了。受骗的达尔大尼央给他带来荣誉。信赖他的达尔大尼央又叫他感到羞愧。
“您要走了吗?”他说,同时拥抱达尔大尼央,好藏起他涨红的脸。
“是的,我有公务在身。我要去领取夜晚的命令。”
“您睡在哪儿?”
“看来,睡在国王的候见厅里了。波尔朵斯呢?”
“替我把他带走吧,因为他打起鼾来象一门炮一样。”
“啊!……他不跟您住在一起?”达尔大尼央问。
“不,不,不。他有他的套间,不过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太好了!”火枪手说。这两个伙伴不睡在一起把他最后的一点疑心也消除了。
他使劲地碰碰波尔朵斯的肩膀。波尔朵斯用一声怒吼回答他。
“来吧!”达尔大尼央说。
“怎么!达尔大尼央,亲爱的朋友!是什么好运气呀?啊!是真的,我是在沃城堡参加游乐会!”
“带上您的漂亮的衣服。”
“这是科克兰·德·沃里哀先生好心给我做的,对不对?”
“嘘!”阿拉密斯说,“您走起路来,要把地板都踏穿了。”
“确实如此,”火枪手说。“这个房间在圆屋顶的上面。”
“我并没有把房间当作练剑室,”主教也说了一句。“国王的卧房的天花板给人带来甜蜜的睡眠。别忘了我的地板就是那个天花板的上一层。晚安,我的朋友们,过十分钟,我就睡着了。”
阿拉密斯愉快地微笑着,领他们走出去。后来,等他们一走到外面,他就赶快地关上门,塞住了窗缝,叫唤道:
“大人!大人!”
菲力浦推开床后面的一道拉门,从凹室里走出来。
“达尔大尼央先生有许多猜疑,”他说。
“啊!您认出了达尔大尼央,是不是?”
“在您叫他以前就认出了。”
“这是您的火枪队队长。”
“他对我忠心耿耿,”菲力浦说,把“我”这个字说得特别响。
“象一条狗一样忠诚,有时候也咬人。如果达尔大尼央在‘另外一个’消失以前没有认出您的话,您可以一直信赖达尔大尼央,因为,如果他什么也没有见到,他会保持他的忠诚的。如果他见到得太晚,他是加斯科尼人,永远也不会承认他受了骗。”
“我也这样想。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
“您到观察的地方去,观看国王就寝前的接见仪式,您睡觉的时候要遵守什么礼仪。”
“很好。那我待在哪儿呢?”
“您坐在这张布折椅上。我把地板拉过去,您可以从这个口子望,这个口子对着国王卧房圆屋顶上的假窗。您看见了吗?”
“我看见国王了。”
菲力浦如同看见一个敌人一样,不禁哆嗦了一下。
“他在做什么?”
“他要一个人坐在他身旁。”
“富凯先生。”
“不,不是;等等……”
“有什么特征,我的亲王,什么长相!”
“国王要他坐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是柯尔培尔先生。”
“柯尔墙尔在国王面前?”阿拉密斯叫起来,“不可能!”
“您来瞧。”
阿拉密斯从地板缝中往下看。
“是的,”他说,“是柯尔培尔。啊!大人,我们会听到什么呢,他们这样亲密会有什么后果呢?”
“肯定对富凯先生没有一点儿好处。”
亲王没有看错。我们曾经看到路易十四下令召见柯尔培尔,柯尔培尔来到。他们之间开始谈话,这是国王从来没有给过其他人的最大的荣幸。国王确实单独和他的臣子在一起。
“柯尔培尔,您坐下。”
财政大臣高兴极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