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小妖- 第2部分

　　大家断断续续地谈论了好久，最后才散开。大伯走后，张雨一家人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睡觉前爸爸把所有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在确定关好了以后才去睡了。

三　神秘之夜
因为王村发生了这件怪事，大家都感到惶恐不安；无论是王村还是张村，无论是村里还是村外，人人都提高了警惕。

　　发生羊怪后的五六天内，张村和王村都没有什么异样，大家心里略感安稳。

　　到了第七天晚上，秋风送爽，万籁俱寂。八点多钟，月亮从东方升起来了。张村地处西方，这时全给白色的月光笼罩了。张雨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爸爸手里端着暖茶，正在慢慢品尝；妈妈怀里躺着一岁多的雪儿——雪儿睡着了，嘴里还含着妈妈的*，右手握着另一只；张雨借着暗淡的灯光，在看连环画《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火炉里红色的火光把牙黄的纸张映得通红。一家人很少说话，似乎都在有意感受着夜晚的宁静。他们好像感受到了外面的月光在慢慢地移动，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微风在沙沙地流动，好像看到了夜游的动物在悠闲地散步、低鸣、发出各种怪声……所有这些，他们能听到的最真实的声音就是，猪圈里猪的打鼾声。

　　突然间，万籁俱寂，这个世界变得出奇地静，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所有有形的和无形的东西，包括人的思想，都突然静止了，凝固了，冻结了。

　　这样出奇的静大约持续了两分钟，张雨一家人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突然间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天边卷起了一片黑云，地上石走沙飞……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刹那变得混乱了。门开了，灯灭了，一家人都傻眼了，雪儿也睡醒了——这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间发生了；接着，从猪圈的方向传来几声惨叫。妈妈赶忙把雪儿放在桌上躺着，接着爸爸、妈妈、小雨一家人依次冲出屋外。只见院门开着，猪们正从圈里破门而出，直冲向院外。

　　全家人一惊，头脑里一片空白，都不约而同地向猪追去。一共三头猪，三头猪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没命地奔逃，一家人分别追去。爸爸向东边追去，追了不久便气喘吁吁，没想到那猪突然减慢了速度，爸爸有些高兴，以为是猪跑不动了。不料，那猪突然停下，把头转过来迎向爸爸，样子极其恐怖，爸爸很是吃了一惊，不敢向前。突然那猪的头齐脖子掉下来，就像用利刀砍下来的一样，顿时鲜血直流，接着那掉头的猪身竟一摇一摆地向爸爸走过来。爸爸顿时毛骨悚然，身上仿佛爬满了蜈蚣，全身颤抖几下，晕倒在地上。接着，那猪也倒了下去。

　　妈妈追着猪向西边跑去，追了不久，那猪突然倒在地上，肚子朝下趴着，它先是一动也不动，接着居然像软体动物一样缓缓向前移动了起来。妈妈大吃一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站在原地不敢多动一下。那猪移过了约一米的距离，突然不动了。妈妈定睛一看，猪移过的地方都是血迹，还有四根白色的东西。“那是什么？”妈妈在心里问自己。“是猪蹄！”妈妈又是一惊。接着，那猪居然将屁股坐在地上立了起来，像人一样转过身子，对着妈妈，只见那猪大叫一声，露出凶恶的牙齿，与此同时，左右两只脚分别向两边分开，肚子中央裂开一条缝，里面的肠子哗啦啦直往外淌。妈妈看得两眼发白，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那猪也随之倒下。

　　张雨追着猪向南边跑去。猪像发了疯似地狂奔，跑得飞快，张雨也跑得飞快，但因体力不支，没跑了多久，速度便明显地慢了下来。眨眼工夫，那猪就没了影儿。就在“疯猪”消失的瞬间，张雨想起了妹妹，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妹妹可能会出事。他没有多想，调头就拼命往家里跑。

四　三尺小妖
当一家人都出去追猪的时候，雪儿静静地躺着，不吵也不闹。突然，大伯出现在张雨家的院里；见门开着，径直走了进去。屋内炉火已灭，漆黑一片，他划开一丝火柴，点着了煤油灯。大伯看着雪儿微微地笑，雪儿也笑嘻嘻地看着大伯。

　　突然间，大伯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掐住了雪儿的脖子。就在这时，张雨冲了进来，见大伯如此，很是吃了一惊，他忽地上去，双手猛地往大伯腰间一推，谁料推之不动，只见大伯嘿嘿狞笑。张雨心里又怕又急，慌忙从门边拾起牛鞭，朝大伯使劲抽去；不料一抽即中，大伯随之倒下，不省人事。接着，只见一个白影从大伯身上变幻出来，随意晃了几下便飘出了门口。

　　张雨急忙看看妹妹，发现妹妹已经没有了呼吸，整个身子顿时瘫软在地，内心悲痛已极。过了半晌，才慢慢恢复过来，但身心已经相当疲惫，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他坐在地上慢慢回想着一些事情，觉得前几日王村闹鬼的事和今晚的不祥之事有些关系，刚才飘出门口的白影很可能就是前几日出现的白羊怪。思前想后，觉得这些事件诡秘而神异，或许这世上真有鬼也说不定。

　　张雨下定决心要为妹妹报仇，在地上呆坐了半晌，这才站起身来，精神振奋地向门口走去，手里始终握着那根牛皮鞭。刚才用它打大伯，感觉它好像有驱鬼之效，要不然大伯何以挨了一鞭就倒下去了呢？张雨走到院里，只觉眼前一亮，仔细看去，只见那白影悬于地面约两米高处，长约两尺，从形体来看，似有人体的轮廓，只是浑身并无一物避体，除眼圈呈淡灰色以外，其余部分皆是苍白色，尤为可怕。

　　借着月光，张雨越看越觉得害怕；那白影既像一个用大理石雕刻的白色怪物，无血无肉，又像一个溺死水中的婴儿，冰冷可怕。张雨虽然感到毛骨悚然，但还是恶狠狠地看着它，而且眼里透着凶光，显得十分可怕。但没想到，那白影突然嘻嘻哈哈发出怪声，似有*之意。张雨愤怒极了，扬起鞭子便要向它抽去，但没抽中，只见那白影飘然落地，就像一个鬼魂，阴森森地可怕。张雨又扬鞭狠狠抽去，速度非常迅疾，小妖左右躲闪，蹦蹦跳跳便出了院门，嘴里仍旧发出怪声。张雨怎么也不肯放过，赶紧追了出去。

　　小妖的形体虽小，与张雨四尺的身形相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但它行走起来却像一阵风，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只见它两条又细又短的小腿一前一后迅速摆动，身形已远离张雨四十多米。张雨哼哧哼哧，喘息不止，但仍马不停蹄地追赶，生怕它眨眼间就飞了。

　　张雨心中充满仇恨与愤怒，一边追一边想：自己家的猪无故破门而出，随后大伯突然来到家中，掐住了雪儿的脖子，还有几日前发生在王村的闹鬼的事，都必定与这只小妖有关。所以他认为现在应该做而且必须做的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这只小妖除去，为遇难者报仇。他想，无论自己最终是否能成功，他都会去试试，并且要竭尽全力，直到自己倒下为止。他一边想着，一边奋不顾身地去追赶小妖。

　　一路上张雨汗如雨下，跑跑走走；但奇怪的是，那小妖的节奏和张雨的一致，张雨慢，小妖也慢，张雨快，小妖也快，而且他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五米左右。小妖似有意要这么做，它仿佛觉得张雨对它的仇恨与愤怒越是深重，它就越觉得有趣。张雨看着它咬牙切齿，好像要把它一口吞掉；然而小妖也向他龇牙咧嘴，样子甚是可怖。

　　最后，张雨追着小妖来到了西面的山坡，山坡的凹处居然是一片坟地。只见坟地里杂草丛生，密不透风，茂盛的野草将一座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孤坟湮没。从上面俯视下来，这里仿佛是一个很深的大坑，深不见底。张雨越看越觉得可怕，他相信没有人会来这种地方；他想，假若有人不小心掉进去了，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

　　小妖飘到了这块坟地附近就突然不见了。张雨东张西望瞧了半晌，却始终不见它的踪影，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望着这个野草苍茫的地方，他感到有一丝丝的凉意透过背脊直钻入心里，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始终不停地四处张望，到处搜索，看有没有小妖的影子，但却不敢走进草丛里，只在外面巡视。实在走不动了，他就慢慢躺下来歇息，不大一会儿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草丛里钻行的声音，那声音很浑浊，而且离他越来越近。张雨心里非常害怕，赶忙睁开眼睛，只见脑门上方悬着两颗一模一样的灰白色的小脑袋，恐怖极了。他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双手使劲向它们挥出，想把它们挡开，只听“当”的一声，两颗小脑袋落在远方。接着，张雨一把攥紧牛鞭，迅速翻身跳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满是汗水，居然头发也都湿了。

　　他慢慢移步靠近，朝两颗小脑袋看去，只见它们霎时间变成了两条白影，和刚才追赶的小妖一模一样。此时，两个小妖龇牙咧嘴，正向张雨飘移过来，到了近处居然蓦地不见了。这时，张雨忽然觉得两只手臂好似被人紧紧抱住了一般，动也不能动，接着就感觉自己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向草丛走去。张雨心想，这应该就是刚才那两只小妖在作怪，不禁奋力挣扎，但无论自己怎么挣扎，始终还是被那无形的力量一点一点、慢慢地拖向草丛。张雨的脸色立时变得苍白。

　　进了草丛约两米处，张雨突然灵机一动，双手死死抓住身旁粗壮的草茎，立时，张雨移动的身躯马上就停了下来，任凭那无形的力量怎么拖拽也拖拽不动，但那股力量却始终存在着，仍在不停拖拽着。张雨咬紧牙关，拼命抓紧野草，怎么也不肯放开。就这样僵持了半晌，终于张雨的手臂渐渐酸麻，渐渐失去力气，而那股力量却渐渐大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松了手，顿时他又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拖着向草丛深处移动。张雨登时百感交集，悲愤万分，一颗心沉沉地向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