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有个动静。
我撑开两指偷偷瞄他,他似坐在床畔闭目养神,我怅然的咬着牙齿,将他好生揣度几番,方觉着这神仙的心思,果真猜不透。
彼时我在斐弥山上同他表明心迹,他又避之唯恐不及,见今我与表哥同赏花灯游园赏玩,他又面露难色,看起来似乎不大痛快的样子……我琢磨了半日,方才晓得,难不成,这活了万万年的神仙,在某个进阶,也有着更年期的苦恼不成?
此番他坐在此处半眯着眼闭目养神,半会儿都没呼出一口气,也不知岔神到哪儿去。我闲来无事,便扯了那几本册子出来翻了翻,一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一边品评着,“这园子描绘得倒是不差的……嗯,这难不成是丫鬟不成,哎呀,竟然……啧啧,这简直就是高难度动作呀,真让人讶异……”
我又翻了几页,百无聊赖之时,忽而翻至一页,上头画着一匹全身褐色的骏马。
我咪了眯眼,踌躇道,“唔,这人,这马……莫非便是大名鼎鼎的人兽?呀,难不成这幅春宫图……”
我看得倒抽一口冷气,旁边阿君眼疾手快,伸手便将那本让人叹为观止的册子甩到老远去。那册子啪嗒一声跌在墙角,看那唉声叹气耷拉着头的样子,不散掉才怪咧。
“哎呀,可惜了……”我愤愤不平的抬起眼,却蓦地对上阿君一道阴翳沉沉的目光。
我愣了一愣。在我这么一愣的当口上,恰好对着阿君灼灼的眼光缓声问了句,“阿君,你终于回神啦?”
他倒好,二话不说,拎起我的衣领说走便走。
我尚来不及大呼小叫唤一声,已然被他提到老远去了,开口想要说的话,全被风堵住了喉咙眼,我甚触目惊心望着他的背景,全然不知今夜他唱的,是哪一出戏。
我被吊着悬空之时,偷偷摸了摸鼻子,在心底暗叹一句,若然他事先说好要排上哪一出,我也好先背好戏词,与他对上一对,也不辜负今夜的花辰夜色。
咳咳,那句词是怎么唱来着,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被拎的心情,却是度日如年。
因着有了上次被掠走的经验,此番我便安着心,优哉游哉任由阿君衔着我到处走。阿君的脚力功夫着实好,没出两盏茶的功夫,我俩已经处在一座不知名的山顶上。
阿君落下身子,我双腿方垫着了地。
此座山其实并不算高,比之斐弥,要更矮一筹,只是今夜月朗星稀,见着也颇有些揽星搭月的趣致。徐徐向远方眺望,间中便是一环流觞曲水的护城河,此番在星月映衬下,便显得甚是风雅,像极阿君平时绑在发上的银白帛带,飘摇出尘。
再望过去,便是平素居住的镇子。远方似还有零星的爆竹声,偶有烟花立上头,在远山群黛的包裹下,竟像是天作的景致一般。
我望得出了神,过了许久方扯了扯阿君的衣袖,低声道,“这里是哪儿?”
阿君淡淡望了我一眼,转头看向远方的阑珊灯火,“斐弥附近的一座山。”
我翻了翻白眼,又摇着他的衣摆,“方才你出神,便是在寻找这处地儿么?”
他面无表情看我一眼,嗯哼一声,算作是回应。
我便在这以天为盖的地方随便找了处地方盘腿坐下。
阿君设了个屏障,面前的景致又换了一重模样。穹庐是深邃的碧色,地下灰头土脸的石子全成了翠色的美玉,我坐的位置,忽而变成了一床玉席,碧绿通透得很,上头还细心的铺着锦绸和靠垫,床边系了一袭白纱,上面搭一枚如意扣子。
我大咧咧老实不客气的卧在上头,十分舒坦。
阿君脱了靴子并排坐在我身边,忽而盯住我的手臂,讪讪问,“小猫这儿怎么了?”
我撇了撇,想了半晌方心虚道,“许是今夜为着避马车,不小心擦伤的。”
阿君看了我一眼……“怎的傻乎乎站在大街上也不晓得避一避?”
我转转眼珠子,阿君忽而抬起手掀开我衣袖一角观察伤势,我倒吸一口凉气,讪讪道,“也不碍事,只不过是擦伤么?”
他淡淡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在我的伤口上细细舔了舔。
我讶异的将他望着。
他又抬眼,甚不经意逸出一句,“怎的某每每见到你,总是一副遍体鳞伤的样子呢?”
……我皱了皱眉头,唔,且不论他的这个埋怨复宠溺的口吻。我将他这句话翻来覆去在心中过了三遍,着实想不出,这个遍体鳞伤是由哪儿来又到哪儿去的。
除却上次在尾山上受了三味真火那一出,我什么时候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居然还不知道。
我摸摸鼻子,怯怯的想,难不成我在梦中,又将自己弄得一身是伤了?可是阿君他有这个能耐寻到我梦里去么?这也忒神通广大了吧。
我再思忖一回,当真悟不出他口中的“每每”,是自哪儿得出的结论。
我捂着嘴偷笑,“哪儿有‘每每’呢,阿君你莫不是记错了人吧?”
他怔了一怔,打量我半会,方道,“某的记性是好得很。”
我睁着大眼睛望着他,尚在迷糊中,他却忽而将手脚都缠上来,将我抱了个满怀,低声在我耳畔唤着,“小猫。”
我努力抬了抬手,见那被他舔过的伤已经大好,便欲将手手脚脚将他怀中抽脱出来。
他双手紧了紧,将我裹得更深。
我躺在塌上甚迷茫,思忖半晌,方恍然大悟:彼时阿君总是把我当成他的宠物小猫,如今见我与表哥感情笃深,或许是有些吃味了。我再瞥一眼阿君,心里咯噔一响,此回阿君莫不是喝醋了吧?
我再调整了下坐姿,阿君侧身搂着我,扇形的睫毛便在我头顶上扑闪扑闪,下巴蹭着我的脑袋,热乎乎的嘴唇贴着我的额头,鼻息一拨又一拨的撩拨着我。
此番阿君将我搂得甚为严实。
我伸手在他胸膛上探了探,哎哟,似足火炉,里头一团火烧得无比热烈,烘得我全身暖融融。
我便大胆的将手放在他身上暖手,身子又朝他蹭了蹭。
他面上仍旧是淡淡的神色,但是在他身下似乎拿着什么,若有似无的戳着我,顶得我怪难受的。
我扭扭身子,挣扎几下,抬头与他两两对望,无辜道,“阿君,你为什么戳我?你拿的什么戳我?”
他眉眼都低下来,面色恬淡,眸子里却烧得一塌糊涂,似是不经意嗤笑出声,稳了稳我的身子,方道,“唔,没什么,小猫莫要乱动。”
我用质疑又探寻的目光望着他,他将目光生生移开半寸,默了一会儿,嘴唇动了动,似乎低念了两句什么话。
我偷偷瞄了他的唇,凭着三分动静七分猜测,咳咳,他方才说的兴许是,“若我再私心一些,即便留你在身边待上几年,那又如何?”
这番话,莫要说他讲得莫名其妙,便连我也听得云里雾里。
趁着他还未回神的当口,说时迟那时快,我身形一扭,扑在他身上伸手就往他腰里探去。也亏得他失了半分的神,才让我在顷刻之间揩到华丽丽的神仙的油水,摸一摸他油光水滑的皮肤,透明白皙得如同玉佩,以及……他身下一派的火热。
(
我只不过稍稍碰了碰,那玩意儿却是【哗————】,又似有【哗————】的趋势,我伸手探了探,唏嘘道,“我还以为你怎么身子这么火热呢,原着是内里偷偷藏了一个手炉。”
他掏出我可怜兮兮的手,对上我可怜兮兮的眸子,呼吸里忙中出了错,竟有了三分的迷乱,热气全喷发在我鼻尖,我捂着鼻子嘻嘻笑他,“被我识破了玄虚了吧?”又隐隐将指尖探进去分毫,嘴里囫囵道,“阿君,阿君,就让我暖暖手吧……”
他猛然出了手,将我全身翻了个个儿,不仅如此,还把我双手扣在身后,呜哇,见今我的这个姿势,甚是屈辱呀。
我尚在茫然震惊中,心里暗自思忖着,我只不过撞破了他的手炉,他竟就这般小气,我也不过偷偷摸了一摸,这不就收手了嘛。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与神仙打架,我哪里有一分一毫的胜算。我也不是拿鸡蛋碰石头的傻子,见局势成了这般,当然要在他面前示弱一番,嘴里呜咽道,“阿君,阿君,我错了。呜呜,我错了嘛……”
“嗯哼……”他闷声哼了哼,【哗————】上来,漆黑的发丝垂在我耳际,挠得我耳根发红发痒。他的身子紧紧挨着我的,两人之间都没了罅隙,真真是严丝合缝。
他的一派火热的手炉,就抵在我身后,像是惩罚我一般的,若有似无的【哗————】。
我再一扁嘴,喉咙里自然而然逸出哭腔,“阿君,你就饶了我吧。”
他沉声到我耳洞旁,缓声道,“这回可都是小猫自找的。”手上也没停着,三两下功夫,我的外衫就已经被他【哗————】。
我呜呼几句,双手被他扣在身后动弹不得,一门心思哀怨的想着,见今也不知他要怎么惩罚我了。彼时曾听闻诗娘把一个姑娘家剥光了扔到集市上去供人观赏,难不成我也要步这姑娘家坎坷的命途。
我——不——要——啊——
虽则心里已然发出悲愤的呐喊,我嘴里却一派糊糊,发不出几个完整的音了,能说出来的不外乎是贻笑大方的语句,诸如“你别乱动我衣衫……”,又诸如“你再脱,我便咬舌自尽了去……”
阿君也颇与我较真,在我话未说完的当口,便扭过我脖子,两指也不知怎的就撬开我努力抵住的双唇,我呜呼一声,齿关松开,便感觉有【哗————】,或XXXX或XXXX,直搅得我【哗————】,XXXX连着XXXXXX得厉害,脑子轰的一声,宣告短路,烧坏了,并着腾腾向上冒着青烟。
我喉咙有些哽咽,只不过讲了几句寻死觅活的假话,阿君他他他他便这般大做文章的封住我的唇……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嘴上没闲着,手里的功夫也没少惦记着,我的花拳绣腿在他身上全然成了不成器的废物,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