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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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狐狸-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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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君便想着派下一名投凡胎的仙君下去治理治理,可惜这责任担得太大,棘手得没有一个敢于接手。
  
  太上老君倾尽所有力气,将那天上地下的事给说了个遍,他只管闷头喝酒。
  到最后,太上老君敛了敛拂尘,也只得叹息着道,“假若神君当以一国之君落下凡间担得这个职责,往后功劳老身自不敢言,想必神君也是兴趣乏乏,只不过这篓子是那几位小仙小妖惹出来的,神君若是……也是为着他们几位的善缘一桩。”
  
  他心里一动,便是一口允了。琢磨了许久,不过云淡风轻问了对方一句,“这下凡的国君,可会娶妻?”
  太上老君连连点头,“国君嘛,自然妻妾众多了,不过此举乃是天君的权宜,所以妻妾之事,要怎生拿捏,一个两个三四个,全凭神君做主。”
  他捏着杯口,微微一笑,“不过是替天君小儿做的一桩善缘,某,自是终身不娶罢。”
  
  太上老君长叹一声复命去了。余了几日,他便在竹林里将那丹药细细的钻研了,却也只得续起两盏长命灯,慢慢的攒些灵气出来。一千年太久,丹药上仅有的气息,也淡若尘拂。想要再续出人形来,还需要更长久的时日。
  他只得先下凡尘补那几个人的善缘来。凡间匆匆几十年,人事便了了,算起来,也不过他一晌贪欢品些酒水的工夫。
  
  眨眼便化了个肉身下了凡尘,距离上一次,已经距离一千余年的时间。
  凡间果然如太上老君所言,天下大乱。天君既和他要了这顺水人情,自是怠慢不得,他投的这副肉身,与他自己的模样性情一般无二。他当了一个小国的国君,花了五年时间,扩充疆土,平定内乱,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他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只得着约定的年限一到,化个帝王驾崩的虚像,便得以脱身。
  世人皆道,如今天下的国君,以己之力,匡扶社稷,乃是百姓之福。他本就掩饰得很好,凡事亲力亲为,待百姓良善恩德,在朝数年,无不呕心沥血。虽然百官纳谏无数,但他的后宫,仍旧空荡无人,独善其身。
  只有身旁至近宦官,才能见夜色暮临之时,劳心劳力的君王拿出贴身小瓶默默端详,瓶中只幽幽躺着两颗药丸,再无其他。
  
  时日流转,那年攻破南方小族,破城墙里,全是虏获的皇族亲信。那会儿他刚从战场上回来,骑马自破城内匆匆而过。
  她自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来,本是女儿身,却还要做一身男装打扮。旁边是破国的患难,偏生她脸上还夹带着年少无知的稚嫩以及无忧无虑的笑,他只见她一眼,便如坠入寒潭之渊。
  那眉眼,那恬淡的笑容,那嘴边零落的两个小酒窝,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模样。
  一旁的武官很快劫下马车,与他报备,“马车里乃是亡国帝姬。”
  
  亡国国君最疼爱的小帝姬,本在宫中无忧无虑,受尽万千宠爱,在最欢乐的年纪里,破族亡国,驾着马车出逃,却逃不过他的眼。
  他抛却盔甲,走至马车旁,她眼里垂着泪,却笑靥如花。
  任凭双肩不自觉的抖动,她的声音却坚定有勇气,眼望着他的眼,不是哀求,而是笃定,“皇帝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杀掉阿年的父皇……”
  恍然如梦。
  
  阿年,阿年……原来帝姬的小名,唤作年年。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一场盛大而空前的婚礼在他的国土疆域里举行,轰动朝野。南方小族亡国国君的小帝姬,成了他后宫里唯一的主人。
  没人敢反对,也没人能反对。
  
  尽管旁人总说,皇后乃是当今后宫第一人,宠冠红宫,但他却从未有一次踏足过未央宫府邸。
  不过是夜间独酌之时,舞文弄墨之时,传来皇后在旁边候着,他只消一个抬眼,一个举眉,看见她在身侧,便觉满足。
  其实只要他想,便可以做出成千上万个人偶来,但那又如何呢,那全不是她。
  
  两人不过擦身而过的缘分,却教他生出来夫妻的情分。他在心里头想,不过一介凡人肉胎,在这几十年的岁月间日夜相对,成全他一个圆满罢了。他再不是从前的他,魔障了,便自以为能够将那凡人永远留在身侧,以最卑劣的、掩人耳目的手法。——他从来就是一个魔君,无爱无求,只不过遇见了她,改变了他所有对命数的看法,生生将魔族的典籍去了,换做一个神君的称号。
  成魔成神,不过他一念之间,缘起皆因一念起,一念灭,元神湮灭。
  
  帝姬年岁不大,当一国皇后还是太为稚嫩,他本无心于此,却教内监的通报惊得堂皇失措。有人通报说皇后似是有与外头互相传信之信物。
  信鸽历历,信件拆开,无不是琐碎打听的消息,其中一句,便是写着:“灵鹫山上,可是有一名高深莫测的师父?”
  内监还带了一个不似是通风报信的消息:皇后甚喜御池,每每秋花春杏之时,便总要在池上摇舟浮浅,而且还喜爱对着池内说话。
  
  他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桃花策畔,她捻着花瓣细细划舟,果不其然,在与池子里头细语呢喃。他赫然见到池子里一晃而过的龙角。
  灵台上的念头转瞬即逝,青莪那只老水鬼……
  
  他抿了抿嘴,行过去瞧,她却是一眸子的迷惘,笑容碎在阳光里,掺着淡淡的光芒,“皇帝哥哥,这池子里像是有人在说话。”
  “哦,是吗?”他踩过舟子,踏水而上,将那信物抖落,“这些东西,皇后识得,还是不识得?”
  她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狡黠一闪而过,果然是个聪颖的孩子。到最后,却不过胡乱支吾几句,“皇帝哥哥信吗,阿年此生,竟是为着寻找一人而来。”
  
  眸子掠过他的,停放在远方。只不过简单一句话,却教他心头一紧,再问不出什么得体的话来。
  
  他在御池边待了很久,搅乱了一池水,青莪那老水鬼对他避而不见。
  他去了一趟灵鹫山,在山侧看见帝姬骑着一头犄角威武的青龙盘桓上山,山上掌门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小九。
  无奈她已经认不出她的九师兄了,隔着薄薄的纱帐,她说,自梦里便常常有一个人的身影,教她上一座灵鹫的山上,寻她的师父。
  
  纱帐的里头,往昔的九师兄,今日的掌门人缓声说着,“姑娘请回,师父云游四海,已然不知踪迹了……”
  她说话的神气,当真灵动十分,皱皱鼻子,无不惋惜的说着,“掌门或许不信,阿年在梦里,还常常梦见在山上的日子……似乎还有一个十分遥远的人,在这儿等着我。”
  小九摇摇头,转身怆然而笑。只他一人,在云间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涌生出莫名的感慨。
  
  和天君约定的时限很快到来,他即将成为一名入土为安的帝王,将位子传给凡世里的兄弟。
  名义上是传位,实则是弑兄夺位,其实也不过一场虚像。他躺在陵墓里,辗转难安。
  夜深露重,陵墓里沉谧得不似繁华凡间。
  他拿出长命灯来仔细擦拭,便听见外头零落不堪的脚步声。
  
  她的声音如铜铃,传入耳畔——
  “阿年蒙先王重恩,今愿以身殉,为先王陵墓掌灯。”
  
  他是创世的魔君,他的心本就比凡人坚固,她曾为了留在他身侧,以小猫之身承了轮回之苦,他亦曾为了永远和她一处,杀了她的肉身。
  本来以为她湮灭了,以为世间沧海桑田,再也无牵无挂,可是此回,他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饶是钢铁浇铸的心,也柔软得不可思议。
  
  陵墓开启了,他睡在檀木棺中,听着她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她跌跌撞撞攀上帝陵,漫无目的四处搜寻他的棺木。
  他的棺木旁,点着一盏幽明暗雅的灯。
  
  她将是这帝陵里唯一的执灯者,也是他漫漫岁月里,最珍视的人。
  她走得不快,一步一步皆踏进他心里去。
  
  气息乱了,心脉皱停,她在他棺木旁,撞跌了一盏长命灯。
  在她惊恐的瞳子里,他自棺木里起身,敛衣行近,眉目疏懒,淡淡与她道,“安觉年,你可还记得当年碧水客栈里的狐狸阿君?”
  
 

年年岁岁

  
  我本是想要求阿君帮着我去救七七一把,没想到情急之下,却还是口不择言伤了他。
  我捏着水镜伤心欲绝,转身一抹,脸上湿答答的全是水泽。到了云间,泪水被风吹干,倒倒真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彼时我当真伤心过了头,全然不顾自己那身修为及三脚猫功夫,心心念念的只不过想慌忙去解了七七和媚娘的燃眉之急,那时倘若我还有半分自知之明,便应当再饶个路,去御池里找找青莪,再不济,他也是个天上有个一官半职的。
  
  我急冲冲赶到阴山之时,仙障已经破败了,媚娘已然不晓得被逼到哪里去,七七战得披头散发。阴山上的青气被厚厚的仙障一撞,本是承了山体之力,而今倒渐渐颓败,山脉间飞沙走石,紫气青气全搅作一堆,看着便像是要天地变色的模样。
  趁着天君派下来的仙史七手八脚扶住山脉的间隙,我在混乱里扶持住七七,拉起他的臂膀便要往后退。
  
  半边天际的云霞里,云霄向外散开,我再匀出一只手来腾云,眼见后面仙使一个追得比一个紧,再拼出全身的修为奋力一带,却差点被七七推出万丈高台。
  他一咬牙,不假思索:“小妞,你走吧。”
  漫漫黄沙里,他的眼神变得戾气而又坚毅。阴山四周已然被下了捆仙咒,我扶着他,跌跌撞撞便往天上冲。
  
  彼时他的娘亲救我于水深火热,我又怎么能在此刻放开他的手?
  “七七,我不能放弃你。”
  七七怔怔望着我,眼里渐渐涌起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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