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一想竟然好像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从父亲失踪的那刻起,长生就注定不能平凡的活下去了。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打趣不觉得太龌龊了么?”
鲍鲍佯装怒斥,眼角却在捎见长生发呆时,光芒熄灭了下去改为自嘲一笑。
肩膀的碰触让长生回过神儿,正疑惑此时尴尬的气氛,身旁的黎归开口,“回家吧。”
微微一愣,这次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带着微乎其微的眷恋。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诶,等等。”木舟急忙翻找背包,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是他们俩刚刚在水族馆的时候照的,她低着头,而黎归则站在表情无奈的揉着她的短发,后面的那只海龟依旧慢悠悠,融入背景却不见一丝唐突。
回程的路上公车里空荡荡,见黎归一直盯着那张照片,想了想递过去。
“送给你吧。”
见对方眼神诧异,长生露出两只酒窝,“放在你那保存。”
黑夜给了人黑色的眼睛,可面前这双眼睛里却沉浸着星星最亮的颜色。
“铃铃铃…”半夜刺耳铃声响起,四点十五。
“言亚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薄怒。
“长生,瘪三李来了,让那小哥不要出门,你收拾收拾跟我会会他。”
瘪三李儿,道上小有名气的一个人,早些年还是个地痞混混,后来不知攀上了哪家的大腿扶摇直上,如今底下有了几个小盘口,这主意竟然打到他们头上来了。
“六点过来接我。”
换上平日不穿金丝花边旗袍,涂了些许的淡妆,除去了长发整个人倒犀利了多。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正准备把纸条贴在门上,在回头本应睡觉的黎归正斜靠在门框,样子好像等了多时。
“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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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瘪三儿李
见到她的打扮黎归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可琢磨的神色,朝她点点头。
“把你吵醒了。”
两人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加上他异于常人的听觉,长生马上便反应过来。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冰箱里有吃的,我大概晚上回来。”
看了眼手机,言亚已经在楼下了,“先走了。”
“恩,小心那人。”
脚步一顿,果然,连谈话声都被他听的一清二楚,再转头门边的身影已经消失。
打开车门,言亚正坐在驾驶位上闭目小栖,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怎么会突然…你昨天几点睡的?”
话问到一半,却在瞟到他眼下的青黑时骤然一转,言亚跟她和季夏不一样,言叔叔经常国内国外处理事情,家里的生意大多都落在了他的肩上,古董贩子一旦被警察抓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也是三个人中最成熟最狠辣的。
然而这背后却是旁人不知的辛苦。
言亚揉了揉太阳穴,“忘记了,凌晨吧。”
凌晨睡着,四点就给她打电话了么,“你这么拼,是想早点挣钱娶媳妇?”
把他指尖未点燃的烟扔掉,从包里掏出一袋牛奶,“喝了,我开车。”
“空腹喝牛奶容易腹泻。。。”言亚顺势说道。
瞥到长生青黑的脸后,作势耸耸肩,“好吧,当我没说。”
“刚才忘记和你说了,这牛奶是我上个星期装一直忘喝了。”
“噗—你说什么!”
“吓死你,洁癖男!”
没有直接去瘪三儿李那,两个人直接驱车来到京郊了一家字画店。
言亚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精神稍微恢复了一点,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屋里到处悬挂着各个朝代的仿写和一些山水画,刚进门长生就被中央那幅的玻璃罩扣住的字画吸引了去,字画仿写的结字精美,遒美健秀,赫然是王羲之的《兰亭序》。
“张大哥,在么?”
“谁找我?”言亚声音刚落,书桌下面赫然钻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脸。
不经意的扯了一下长生的衣袖,言亚笑着上前,“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些烟草,今天特地拿过来一些给你尝尝,长生。”
会意的把准备好的盒子递过去,“张大哥。”
提到烟草那人眼睛一亮,接过去也没管什么有失礼仪,直接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哈哈一笑,“恩,好东西!”
等他站起来,长生才仔细打量他。
年纪不大三十几岁,打扮邋遢,白色的t恤上满是墨迹不说,整个人更是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怪人!
“说吧,今儿个来找我什么事?”
怪人张坐在椅垫上翘着二郎腿,显然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至始至终也没有看过长生一眼。
言亚已经熟悉了他这副德行,当下进入正题,“前阵我托人送来的那幅复印锦帛,不知张大哥可是翻译出其中的玄妙了?”
长生紧张的望着皱眉思索的怪人张,只见他吹着指甲盖漫不经心的说,“哦,那个啊,被我扔了。”
“什…”
心中惊讶呼之欲出,却被言亚一个眼神制止住,他依旧气定神闲的笑道,“是我的错,应该亲自上门拜访才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张纸,“还劳烦张大哥帮我看一看。”
怪人张抬起眼皮稍了眼长生,嗤笑一声这才慢吞吞的接过纸张,“还是言亚小子会来事,小姑娘长的灵气未见得会动气。”
“三日后给你答复,没事就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把腿搭在书桌上怪人张摆摆手开始赶人。
回程的路上,看着毫无波澜的言亚,“那人什么来路?”
带上蓝牙,言亚勾唇一笑,“你听过怪才么?他便是这个道理了,回去等消息吧,他说三天内就是没问题了。”
“陈儿,他到了么?好,告诉他我和长生马上就到。”
扣下蓝牙,言亚口气带着一丝不屑,“癞皮狗羽翼未满就想要打压地头蛇,有意思。”
“他这次恐怕是打听消息,赵叔失踪这么久,陈婶那边在打理大面,剩下的这些小犄角旮旯倒是被他盯上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长生沉吟。
她家一直是考古世家,这行接触多了,涉及的东西自然也多,这里面的学问很多。
拿季夏家里来说,季叔的主要势力集中在西安。天高皇帝远,做起事来不用束手束脚,可如此黑白兼顾私低的渠道和买卖则会单一些。
而言亚家正处天子脚下,倒卖明器甜头多相对的风险也大,这样他们就需要一个依附的菟丝草,而这菟丝草正是长生家,没有什么比一个名声在外的考古学家作为更好的掩体了。
于是两家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互补,二者不可缺一。
这也是为什么长生会有那枚权利扳指,言亚这么尽心帮助她的原因。
而眼下这瘪三儿李,专挑父亲不在的时候发难,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言亚岂能容他。“待会儿进去的时候静观其变,现在他还不成什么气候,不会胡来。”
长生点头沉吟,“这次我表明下立场,爸爸不在这段是时间下面由我打理。”
言亚闻言转过头来定定看着她,“小时候那个总爱打架的小长生终于长大了。”
言亚大他们两岁,却比他们都成熟。
“这份勇气是好的,不过不必跟他说那么多。”
“怎么?
“如果他再有什么异动的话,消失是最好的选择。”
言亚眸子一沉,书香气质中带着零星刺骨的杀意,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但若要对他的利益造成威胁,那是万万留不得的。
看了眼西单美爵的大牌子,这瘪三李倒是精明,选了个闹市区。
远远就见小陈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身边跟着服装统一的男人。
和上次见面的懒散劲儿判若两人,见他们来了忙迎步上前,“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个小时了。”
“招待好了么?”
“放心吧,少爷。”
门推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言亚笑道,“三哥,久等了,请坐。”
“哪里哪里,亚少爷和小姐都是大忙人,哪是我这五大三粗能比的。”
三人中间一个身子发福剃着光头的人说道。
“陈儿,拿两瓶好酒来,今天好好招待招待三哥。”
饭桌寒暄客套是老祖宗弥留下来的规则,在哪都不例外。看着言亚滴水不漏的推杯换盏,清秀的脸上笑意却从未达到眼底的模样,长生小心的观察四周异动。
“一直听闻赵小姐样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瘪三李话锋一转朝长生举起杯子,“不知另堂可好?”
来了!心中一凛,长生面上微微一笑,“过奖,爸爸身体一直好到令人苦恼呢。”
“这话怎么说?”重新给两人的杯子满上瘪三李假装询问道。
和言亚交换了一个颜色,长生轻笑,“可不就是爸爸身体好到,让某些偷窥者垂涎欲滴却不可得。”
明眼人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瘪三李笑容一僵,“咣当”一声酒杯被重重的置在桌上,气氛一时间张扬跋扈。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三哥这是生的哪门子气?长生说的是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三哥今个儿不是来叙旧的么?”言亚将话头挑去,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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