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面对野兽的眼睛,又即会怕这男子的眼睛。
不过不可否认,这男子长得连女子都自叹不如,没有一丝儿的脂粉之气,相反的孤高清绝,冷若寒潭,令人不敢多觑一眼,樱红的唇紧抿着,透露出阴骜狠绝,目光冰寒的紧紧锁着她。
两个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僵持着,他白玉似的手掐着凤阑夜的脖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周遭除了风吹落叶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响,花萼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自已的一声响,惹得这人动了怒,杀了公主。
而男子的手下,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男子妖魅冷艳的眼一闪而逝的意外,这丫头竟然不怕他。
这世间能够坦然直视他眼,而没有退缩的,目前她是第一个。
他生来便拥有一双可惑乱人心的眼瞳,尤其在他生气的时候,眼神更是变幻莫测,所见之人,莫不心惊胆颤,双腿发软,可惜这小小的丫头,体内似乎有一种巨大的能量,竟然可以抵制他瞳仁释放出来的心魂之惑。
电光火石间,眼神的交错,那冷硬如铁的僵直气氛,瞬息变化。
男子手下力道稍减,凤阑夜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冷汗,粘连在身上,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刚刚,她是死里逃生了,这男子若是想杀她,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般。
他倒底是谁?
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还有他的眼睛,似乎也有名堂?
凤阑夜猜测着,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正在这时,铁蹄践蹋,如浪涌过。
整齐划一的马匹飞奔过来,冷夜之中,扬起半天高的尘土。
凤阑夜心下大骇,这来的人一定是天运皇朝巡守的官兵,今天早上才见到过的烟副将军,难道她今夜注定逃不过去吗?
心里念头刚起,只觉脖劲一松,劫持着她的男子突然松手,那修长完美的大手竟然一伸,拉着她的手腾空而起,如轻云飘过,眨眼滑出去数十丈,而她身后的花萼,也被男子的手下带着,一行几人消失夜色中。
凤阑夜飞快的掉首望过去,只见马蹄停落,数道高坐马上的官兵,为首的正是负责附近街道的巡逻的副将烟珩。
众人翻身从马上跃下来,冷寂的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除了血气弥漫,先前出现的数十条黑衣人,全数被杀死。
凤阑夜窒息,好快的身手,就在刚刚自已被劫持的空档,竟另有人眨眼间杀了这数十名刺客,这人究竟是谁?
如果是皇家的敌人,只怕京城要有血风腥雨,如果他不是敌人,那么又是谁?
嗖,嗖,几个飞纵,人已停落到凤阑夜居住的街道边,离她所住的院子已不远了。
那男子身形一旋,好似风舞莲花,白袍狂放肆霸,缓缓垂泻下来,手一松放开了凤阑夜的身子,那手下也放了花萼。
凤阑夜一得到自由,身子一移,噔噔倒退两步,俏丽的脸色,清艳逼人,眼瞳更是寒如冬日的冰冻。
“你究竟是什么人?”
“玉戬,今夜救你一命,来日用得着的时候,你必然要还我此情。”
他说完,身子一纵便跃出一丈开外,身后,凤阑夜冷声喝道。
“你差点杀了我,竟然想要我还你恩情。”
这人当真是狂妄不可一世,更是睥睨独揽,骄傲自大的家伙。
那人影已飘飞出去,只看得见一抹白点,可那声音竟然清晰无比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若不是我,只怕两条人命休矣,所以欠着吧,有用得着的地方,必前来寻你。”
说完,四周一片空荡,再没有一点的声息。
街道边,依然很热闹,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一偶发生的事情,凤阑夜抿紧唇,眼瞳锋利如刀,雾腾腾的注视着寒夜,那个叫玉戬的家伙,究竟是谁?他说得一点没有错,如若不是他的出手,只怕她和花萼今夜只有一个死字。
花萼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走上前扯了风阑夜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回去。
她们手上可还拿着禁药呢?而且这隔壁街道刚刚死了一批人,只怕那些巡逻士兵会查她们这里,这药可怎么办?
“公主,这药可怎么办,只怕他们会查到这里来。”
“没事,你放心吧。”
凤阑夜回过神来,飞快的领着花萼回去,把今夜买来的药,用布包起来,埋在院子后面的一块树下,等到她们做好了善后的工作,只听到院门外,大街上响起了马蹄声,尖叫声,乱糟糟的。
暴风雨还是来了……
第022章 赌 场
凤阑夜领着花萼站在门前的两层石阶上,不惊不惧,眼瞳清光冷艳,月色罩了一层轻纱在她的四周,缥缈如仙。
她抬手示意了花萼去开门,花萼颔首,虽然仍有些紧张,不过这些如临覆冰的日子,已使得她坦然从容得多。
打开了院门,院门外呼啦一声涌进无数的兵将,手中高举着火把,花萼被人流一挤甩在了其后,那些高处的火把,照亮了院子的每一方天地,不大的空间里,枝影斑驳,点点银光如水。
凤阑夜踱步走下台阶,立在众人之前,不卑不亢的望向为首的将领。
“烟将军,这半夜三更的闯进来,莫不是本公主犯了什么大罪?”
她周身的大气凛然,眼瞳冷魅,没有一丝儿的惧怕和胆颤。
烟珩愣了一下,身为副将,走南闯北,见识过多少俘虏阶下囚重刑犯,但是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坦然镇定,就是一个大男人见到他这个‘铁血冷阎罗’,也要打一个寒颤,但她却没有。
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人?烟珩想起了将军的嘱咐,那深沉凌寒的面容稍微缓和一些,抱拳沉声:“今夜有刺客出现,为免刺客藏身在这奴街之中,一律居舍全部搜查。”
话音一落,他也不再多话,一挥手,身后立刻闪出数十道如狼似虎的身影,直扑房子里,然后是前后院。
这时候花萼从后面走了过来,伸出手扶住凤阑夜,即便隔着衣衫,凤阑夜仍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带着些微的轻颤,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捏了她一下,借以提醒她要镇定,她们埋下去的禁药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这些人的目的是搜刺客,不是别的细节,所以她大可不必担心。
一会儿功夫,搜查完遍了,每个士兵过来禀报。
“将军,后院没有。”
“将军,房子里没有。”
烟珩等到手下的禀报完毕,点了一下头,其实他知道这两个丫头不可能整出什么事来,而且那些刺客未必敢藏身在这个地方,刚毅的五官上,扯了一下唇角,使得他的面色柔和了几分,抬首望向凤阑夜。
“公主早点息着吧。”
说完往后退了两步,领着人出去,隔壁的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敲门声,远远近近的不断。
今夜这一条街大概是不得安生了,凤阑夜示意花萼关上院门,幽黑如点漆的眼瞳一闪而逝的疑虑,烟珩,似乎对她很客气,并没有刻意刁难,对于一个亡国奴来说,他的态度似乎过于自谦了,他为何要这般做,是谁在背后提点了他,烈王还是大将军西门云?
花萼关好门走过来,小声的提醒:“公主,起风了,别着凉,进去休息吧。”
“嗯,”两个人回身,月光落在门前,拉长两道身影,鬼魅一般,风低啸而过,寒夜寂寞。
接下来的日子,凤阑夜和花萼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其中只有三公主司马雾翦来找过她们一次,聊闲了一个时辰,便回去了,对于那天晚上的事,司马雾翦将街上众人的猜测说出来,什么样的版本都有,江湖上的,朝廷上的,还有复仇的,听得凤阑夜瞠目结舌。
谁说女子能饶舌,要她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不过对于那天晚上的事,她也理不出个头绪。
那个叫玉戬的家伙倒底是谁?美得连女子都自叹不如,可偏偏通身的凌寒冷漠,举手投足更是高贵无比,就好似地狱摄魂的修罗,妖治毒艳,却在回首间,透着清透冷寒,好似雪山之上的莲之灼香,一个人怎么能把这么多的光华晕染于一身呢?
不过她只祈祷,以后和他再无交集,因为这个人不是她掌控得了,尤其是眼下,他的出现,只能代表她的弱势。
几天的时间里,她和花萼躲在院子里,把买来的禁药制成了毒药毒丸毒粉,虽然都不是什么厉害的大毒,但防身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花萼对于公主又多了一样本事,惊讶不已。
“公主,你怎么会制这些,奴婢从来没见过啊?”
两个人在午后的阳光下,翻晒药丸,等会儿装瓶就行了。
凤阑夜什么都没说,心里暗念,我又不是你们那个公主,她早到现代去了,自然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说,如若花萼知道她不是她们的主子,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还有可能做出什么事?
主仆二人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把该做的,该收拾的,统统的收拾完了,院子里已恢复了正常,空气中隐有浅浅的药香。
这些日子除了炼药,就是练功,她的玄天心法已练到了第八重,现在只要再提升一层,便修练成初级心法。
晚膳后,凤阑夜正在房间内修练,花萼在灯下刺绣为她缝补破洞,一件长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破了,花萼在那洞上绣补了一片青绿的莲叶,竟然雅致十分。
屋外,天漆黑一片,风拍打在窗台上,簌簌生响,透露着几分的诡谲,几分的神秘,还有一种令人窒息难耐的气息。
花萼心不在焉的望了几次,一个不留神,绣针竟然刺破了手指,溢出几点玲珑血迹,在灯下,诡异莫测。
床榻上,公主正闭目修练内功心法,整张床榻上都缭绕着雾气,好似一团乳白色的轻云层层包裹着她,她的脸,光泽潋滟,长睫遮盖住了一对琉璃目珠,投射下小小的隐影,使得俏丽的五官越发的立体,好似一朵盛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