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倒不好说,不过若是孕妇每日接触牛黄,倒有可能会引致小产。”老大夫想了想又道:“牛黄本气味芳香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带在身上倒可提神醒脑,常有人将其与冰片麝香等制成香料放在香囊带着,这位娘子莫不是一时大意……”
老大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闭上了嘴,冥漠雪顺着老大夫的眼神看了过去,恰好看到方氏从老大夫身上闪过的阴鸷的目光。
杀手出身的冥漠雪,观察力本就超强,所以方氏这一小动作,冥漠雪立即就察觉到了。
然而,正是因为方氏这一举动,让冥漠雪意识到,归尾的事情也许同方氏无关,但是牛黄的出现绝对不是凑巧。
“祖母,阿爷,如今除非罗庶母醒来,说出她晕倒在地之前发生了什么,要查的绝非牛黄,而是那大量的归尾从何而来。”冥漠雪道。
云达赋听了,目光落在了方氏的身上,方氏立即道:“罗氏有孕之事妾身并不知晓,她的吃食都是在厨房领的,这件事还要将厨房的人叫来询问。”
云达赋还没开口,云老夫人就敛了脸,“那还不快去传,连夫婿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做的!”
若是往日云达赋或许还会帮方氏说两句好话,然而今日云达赋别说帮方氏说好话了,更是冷言冷语的道:“没听到阿母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方氏憋着一肚子的气,咬着后槽牙对周婆子道:“你这老奴,还愣着做什么,去啊。”
周婆子无辜被训,奈何也不能回嘴,委委屈屈的下去了。
云琳琅只觉得,这一出戏同她们导演的根本就不一样,掌控全局的明明是她们,为何如今倒变成了云弱水了。
自予骄傲的云琳琅怎么肯,云琳琅几次给方氏使眼色,示意方氏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云弱水,奈何方氏觉得时机未到,根本不理她。
云琳琅忍无可忍,终于站出来开口道:“祖母,阿爷,儿有话要说。”
看着云琳琅这张无人能及,美貌如花的脸,云达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有话说就是了。”
“罗庶母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四姊虽然说不关她的事,但毕竟罗庶母出事的时候,就只有四姊一人在,恰好大夫又从四姊所带来的柿饼中发现了牛黄,不能单凭四姊一人之词便做了了断。”云琳琅字字恳切,似乎对罗氏失掉孩子这件事很是心痛:“为了罗庶母失掉的孩子,也为了四姊的清誉,到底要去四姊的房里看一看,到底有没有牛黄才是,四姊是阿爷的孩子,罗庶母失掉的,也是阿爷的孩子啊!”
云达赋听了竟是有些犹豫,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冥漠雪。
冥漠雪见了很是意外,往日云达赋对云琳琅虽然不是事事都能有求必应,但也绝对是所有孩子中最受寵爱的一个,今日云达赋竟然公然想要偏袒她。
不过冥漠雪猜得出,云达赋如此,不过是因为虞非豫对她的另眼相待罢了。
原本皇城每年都要举办一次马赛的,不过这三年为先帝服斩衰,一停就是三年。
每年马赛能参加的除了能上朝的文武百官,和圣上钦点之人,就只有三品官以上的家眷了。
云达赋不过是个在皇城中,掉块瓦片都能砸死几个官的小小四品,他自己都是头一年有资格参加马赛,想要带家眷那是绝对不可能,然而虞非豫亲口点名让冥漠雪参加,这样的殊荣和另眼相待,云达赋怎么可能不将冥漠雪当成筹码。
不等云达赋开口,冥漠雪颇不在意的道:“六妹妹也是为儿着想,既然如此,阿爷就派人就搜吧。”
云琳琅听冥漠雪这么说,眼里闪过一抹欢喜,冥漠雪只是轻蔑的一笑,又道:“只是要搜,也不能只搜弱水一人,全都搜上一遍才行,否则传出去的话,又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闲话来,圣上几日前的话,阿爷应当还没有忘记吧。”
云达赋听了冥漠雪的话,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道:“自然全都要搜,为了弱水的声誉,也为了其他人的声誉,都要仔细的查一查,日后谁也不能用这件事来冤枉你。”
这个“你”指的自然是冥漠雪。
冥漠雪福了福身,笑道:“阿爷英明。”
这还没查就认定不是云弱水做的了,云琳琅听了几乎咬碎了牙,然而方氏却有些着急了。
罗氏这里出了差错,计划再这般进行下去,定要有疏漏了。
方氏责怪的看了云琳琅一眼,云琳琅却当做没看见,方氏只得到:“云郎,便让锦葵同连翘走一趟,还要劳烦常妈妈跟着一起,以示公平。”
云达赋这才给了方氏一些好脸色,“如此甚好,阿母觉得可行?”
“你们既然都决定了,那我便让常妈妈跟着白跑一趟好了。”云老夫人一边撵着念珠一边威严的道:“我的院子也一起搜上一搜,我记得这些日子府里无人用过当归和牛黄,凡是屋里有这两样东西的,全都带过来,若是说不出用途,全都当做疑犯送官,咱们云府可不是草菅人命的地方,否则达赋这官也不必做了!”
“是,老夫人。”
常妈妈和锦葵连翘三人异口同声的道。
常妈妈同连翘等带着几个婢子离开后,正当方氏坐立不安的时候,一个婢子突然从内室跑了出来叫道:“罗娘子醒了,罗娘子醒了。”
方氏听了顿时一喜,立即起身就往内室跑,冥漠雪见了毫不迟疑,立即跟着追了进去。
躺在榻上的罗氏目光空洞,像是个死人一般,可在她听到方氏身上环佩叮当的声响时,飞快的偏过头看了过来。
罗氏的目光如炬,恶狠狠的盯着方氏,被紧跟在方氏身后的冥漠雪,看了个正着。
“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这个做阿姊的吓坏了。”方氏一把拉住罗氏的手,又道:“妹妹,孩子虽然没了,可你还年轻,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子,日后你还会再有孩子的。”
方氏扑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罗氏的手,罗氏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似乎在判断方氏的话都几分真几分假。
“罗庶母有什么话可要说出来,适才罗庶母到底为何掉了孩子?是不是有人害罗庶母?”冥漠雪不等走近,便开口问道。
罗氏还未开口回答,方氏立即道:“弱水,这里不是你一个没出阁的小娘子该进来的,还不快出去。”
“阿母,如今有人要陷害弱水,想置罗庶母于死地,这件事人命关天事关重大,岂是注重什劳子规矩的时候。”冥漠雪毫不畏惧的道。
罗氏这会儿才醒过神来,看着抓着她手的方氏,挤出了二个字,“是你……”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冥漠雪听了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方氏害罗氏是无疑的。
方氏听罗氏这话,心里顿时一紧,赶忙道:“妹妹,我知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这个做阿姊的也为那可怜的孩子心疼的紧。”
“孩子,我的孩子……”罗氏听到孩子二字,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妹妹,孩子已经不在了,可你的日子还长,你可莫要因为这一时的伤心错了主意。”方氏的语气很是严厉,随即又放柔了声音道:“告诉阿姊,你可知是谁给你用了归尾,是谁想要害你,阿姊定要将那人血债血偿。”
方氏这话已经是摆明对罗氏威胁利诱了,罗氏听了,哭声戛然而止,目光复杂的看向冥漠雪,似乎有歉意,也有决绝。
“是四娘子,是云弱水,是我撞破了她的事,她这才想要我的命!”
罗氏指着冥漠雪大叫道,让紧跟着进来的云老夫人与云达赋,听了个正着。
“罗庶母,阿母适才那话说的对,你可别因为一时糊涂错了主意,到底是不是我害你,你心里应该清楚的很,我劝你还是想明白了再开口。”冥漠雪冷毅的道。
方氏一脸怒意和惋惜的道:“弱水,错了就是错了,你赶快认错,阿母还能帮你求情。”
罗氏听了方氏这话,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一边哭一边道:“四娘子,奴本与你无冤无仇,奴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娘子的弟妹啊,四娘子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奴!”
云老夫人听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云达赋则忍不住质问道:“罗氏,你这话什么意思?弱水做了什么?”
罗氏不顾自己体虚,从榻上就往云达赋的跟前爬,抓住云达赋的衣服下摆,道:“阿郎,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奴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奴不是故意去看四娘子放那东西的,阿郎,奴的孩子好无辜啊!”
云达赋大惊,立即道:“什么东西,罗氏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如实说来,我定会为你做主。”
冥漠雪听了只是淡淡的笑着,丝毫惧意和担心都没有,方氏却望着冥漠雪冷笑不已。
罗氏并非良家女出身,而是当初云达赋调回皇城之前,豫州的官员送来的一个调1教了许久的瘦马,也是云达赋纳进府来的最后一个小妾,虽然她到底比不得阮氏这个青梅竹马,不过罗氏一向乖巧温顺的像只猫一样,也得寵了好些日子。
云达赋在得知罗氏有孕后,本就对她又起了怜爱之心,这会儿罗氏哭得梨花带雨,那那怜怜盈盈之状更是让云达赋有些迷醉。
方氏看罗氏借机迷惑云达赋,就有些恼怒,不过想到罗氏越能得到云达赋的心疼,云弱水就会越倒霉,倒也释然了许多。
罗氏一边倚靠在云达赋的怀里,蹭着他的胸口,一边哭诉道:“这些日子阿郎公事繁忙,许久不曾来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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