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和‘华实’,我会选择‘华实’,因为我对‘华实’有感情,这是其一;其二,你们也能想到,因为我爱萌萌。”
“陶嘉然……”岑萌望向她的目光柔得能掐出水来。
老娘什么都没看到。季女士无语望天。
陶嘉然冲小丫头笑笑,又接着说道:“如果去‘大江,’就要跟萌萌两地,我舍不得她。而且,我相信,萌萌也愿意让我留在‘华实’,毕竟这是岑家的产业……”
“我还没把‘华实’交给你呢。”岑子实黑着脸,个小丫头不要太自信了,虽然你的资质比萌萌强得多。
陶嘉然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从没奢求过您能把‘华实’交给我,我只想用时间和我的打拼向您证明我有这个能力。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从大学毕业入职的第一天起,我的理想就是成为像您那样成功的商人。如果不是发生于戈偷拍这件事,我想我不会对你们出柜的,我会用几年时间来证明我有能力给萌萌幸福。”
陶嘉然拂过岑萌柔|软的发丝,“萌萌的性格,与世无争,更受不得委屈,简单又直接,我真的不敢想象她嫁给哪个男人,会被用心地呵护。”
岑萌被她的温柔话语感动得眼圈都红了,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怔怔地看着她师姐。
“别把世上的男人一杆子全打死。”岑子实凉着声音替全天下的好男人主张。
“您当然是好男人,”陶嘉然不忘轻拍她舅的马屁,“不过别的男人就不好说了,尤其是那些富家子弟,有几个能真正疼惜家人的?而且,即使没有喜欢上萌萌,我也不会结婚,这点怕是又要让您失望了。”
岑子实皱眉。
“我喜欢女人,天生的,只和女人在一起过。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想我知道了,是因为遗传基因。”
“你这是在责怪岑家的基因吗?”岑子实沉着声音。
“不是责怪,”陶嘉然摇头,“您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吗?我一毕业就阴差阳错地进了‘华文’,竟是我生母家族的产业。后来又遇到了萌萌,居然是我的表妹。再后来,机缘巧合到
了岑家,见到了你们,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又知道了我的生父……包括和薛姨结识,这一切都不是我让它们发生的,而是命运在推着我一步步朝前走。现在,你们又告诉我我的生母和我的亲姑姑曾经那么相爱,您告诉我,我可能再放开萌萌吗?就因为父母不同意,世俗不认可,她们阴阳相隔,只有到了另一个世界才能在一起永不分离,可那又有什么意义?这一生,除了苦,还有什么?我不会让我和萌萌重蹈覆辙。你们觉得是因为她们偏执于彼此才造成两个家庭的悲剧,可你们想过没有,若没有以亲情相要挟的捆绑,她们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岑子实沉默了。
他想到了年轻的时候,自己还在读中学,每天被宝华缠得满头包,忍不住向姐姐抱怨。他记得姐姐当时苦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小石头啊,慢慢你就明白了,喜欢个可以喜欢的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岑子实那时不懂,他只清楚地记得那段日子父母的责骂声,责骂姐姐,然后就是摔东西的声音。姐姐每每直接摔门而去,剩下父母互相责备没教育好孩子。他的母亲,曾经的大家闺秀,是人人称颂的贤妻良母,又是官运亨通、家庭事业两不误,人人羡慕,那时候竟像个骂街的泼妇,不停地质问子华为什么让她这么失望,为什么要做这种败坏门风的事。
如今他也如他的母亲一般,责备他的女儿、她的外甥女怎么让他如此失望。
岑子实像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季女士担心地凑过去,又暗暗抱怨岑子实不济事,就这么败下阵来。她斜睨着陶嘉然,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孩子。这孩子似乎比她原以为的还要善于谈判,几个回合就击中了岑子实的要害,看来在“华文”几年摸爬滚打没白干。
又撇了眼自家的小崽子,一脸的崇拜+感动偎在她师姐怀里。果然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这是逼老娘出大招啊。
“嘉然啊,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你能给萌萌幸福吗?”
“是。”陶嘉然面向她,神色坦然。
季女士嘴角一挑,不认同,“将来的事还没发生,谁知道呢!”
“时间会证明一切!”
“如果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呢?”
“?”
“妈你说什么呢?”岑萌不满,咒我师姐呢?有意思吗?
季女士依旧不搭理自家小崽子,“嘉然,你先别把话说满。你知道你姑姑怎么去世的吗?”
“您说是绝症。”
“是绝症,不过绝症也分很多种。可她的病,”季女士顿了顿,目光颇含深意地盯紧陶嘉然,“和你爸爸的是一样的。”
“!”陶嘉然错愕中。
“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陶嘉然抿紧嘴唇不做声。
“你说,你喜欢女人是你妈妈的遗传,可这世上,疾病也是会遗传的吧……”
陶嘉然瞬间脸色煞白。
“你爸爸和你姑姑,既然都得了同样的病,那说明什么?你应该能想到吧?”
说明江家的遗传基因有问题,她陶嘉然身上也可能带着这种基因。
对不起了芷言姐,季女士默默告祷,不该拿你的病来说事儿,但是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嘉然是好孩子,但我只有小崽子唯一这点儿骨血,不敢拿她的一辈子做赌注。
季女士沉沉呼出一口气,张开眼,重新恢复了淡漠:“嘉然,你要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即使你是个男孩子,即使你和萌萌不是姑表亲,我们也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陶嘉然如遭雷击,整个人脑子都是木的。这么重要的事,季女士没必要骗她,那么她说的就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自己有可能……短命?
痛苦地看向岑萌,陶嘉然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是痛、是恨,是不甘,抑或是无奈?连老天都不容她们吗?
“妈你别咒她!”岑萌心如刀绞,她师姐健康得很,能徒手对付三个小贼,能撂倒一个壮汉,还能公主抱,她怎么可能得那种病?
“妈你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岑萌愤愤地怒视她妈,又安抚陶嘉然,“陶嘉然,你别听我妈瞎说!就算是遗传病,也是有概率的。你健康得很,不可能得那种病!”
季女士摊手:“嘉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要是在乎萌萌的话,就该知道怎么做。”
“宝华,你……”岑子实皱着眉想责怪妻子吓坏了嘉然,可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论亲疏,终究萌萌是他的亲生女儿,两害相权,真要伤害的话,他只能选择伤害姐姐的孩子。
姐,你要是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是会怨恨岑家伤了你又来伤你的女儿,还是会鄙夷岑家终于也有对不起你的时候了?可是,亲情之下,到底谁伤害了谁,到底谁对不起谁,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真的……了”陶嘉然咬唇,深可见血,决然,“……我不会拖累萌萌!”
“陶嘉然!你想学你姑吗!”岑萌猛地拽紧她领口,双眸晶莹,“你敢!”
“萌萌……你别害怕,像你说的,我这么健康……那都是小概率事件……”陶嘉然强压着心中的恐慌安慰着怀里哆哆嗦嗦的小丫头。
“你要是敢,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这惨景看得季女士也是不忍心,不自然地撇过头,心头闷闷的,怎么好像她成了坏人?
岑子实也是心中凄然,幸好此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薛锦昆的。
挂了电话,岑子实顾不得眼前事,沉着声音:“嘉然,你爸爸病危……”
第100章 龙凤胎
陶嘉然凝视着挂在墙上的大幅照片。照片上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面容清俊,双目炯炯有神,只是相框四周的黑纱昭示着他的生命已经被定格在某个时刻。
斯人已逝,与他相关的一切都变成了历史,陶嘉然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她终于是在她的生父弥留之际见了他最后一面。江法言是听她叫了一声“爸爸”之后,握着她的手,含笑而逝的。至少在那一刻,他是满足的。
喉间酸涩的感觉又一次涌上来,这几天实在是伤感得太多了,为上一辈人过往的种种,也为她自己被迷雾遮住的命运和爱情。
暗叹一声,不经意间,香炉中的香已经快要燃尽了,陶嘉然又点燃四炷香,恭恭敬敬举过头顶,拜了拜,小心地插|入香炉中,又对着照片鞠了三个躬,然后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香成灰,胡
乱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知过了过久,“哒哒哒”,脚步声自楼梯处传来,薛锦昆一身素服,憔悴着容颜,从二楼的卧室徐徐而下。
“姨,你醒了?”
“嗯。”薛锦昆努力扯出个微笑。在江法言的照片前驻足,凝神看了一会儿。
“一直给你爸爸上香来着?”
“嗯,”陶嘉然搀着她,移到了客厅的沙发坐下,“姨,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也睡不踏实,闭上眼睛都是小时候的事儿,”薛锦昆揉了揉眉心,“你爸爸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么在意他,会很高兴的。”
陶嘉然闻言笑了笑,细心地倒了杯温水,放在薛锦昆面前的茶几上。
“他会怨我不接手‘大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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