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笑!”月裳怒目而视,脚下猛然向上一踢,却听花翩“哎呀”一声,笑声戛然而止,忽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跳了起来,双手捂着两腿之间,哀嚎道:“踢到命根儿了……”
月裳瞪了他一眼,见旁边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低声恨恨地道:“活该!看你以后还采花!”
正在月裳气急败坏之际,那香女的歌声再次响起——
“江州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长是为花忙……”听到这第二首词,月裳终于安静下来,细细咀嚼一番,方秀眉一展,叹息一声,赞道:“果然是好词,男人啊,似碟如蜂,采花盗蜜,整日忙,却总是忙着这些事儿……”说到此,她微抬眼光,看向了花翩。
“此词亦蜂亦人,借蜂咏人,惟妙惟肖,令人赞叹,作者为花翩,排名第二……”
香女此话方一出口,月裳与花翩顿时一惊,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是我?”花翩面露惊愕之色,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月裳,“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写的是我爹爹的名字,这……再说这首词我听都没有听过,又怎会是我写的呢?”
“难道是有人故意向你示好,或者是故意让你出名?”月裳之前虽然没有看到他写的词,但是落下的花言二字,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此时无故冒出来了花翩,实在是有些怪异。
“难道是同名同姓的人?不太可能啊。”
正在两人苦思不解之际,那香女再次轻拨琴弦,唱了起来:“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声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
香女一曲唱罢,泪沾衣襟,微微叹息一声,泪眼胧朦,抬眼四望,见湖中看客皆是面露深思,眉含怅然,似乎都沉浸在此曲之中,一时之间,竟鸦雀无声,不能自拔。
五大香船之中的香女,虽然早就相互递传读完这首词,同惊为天人之作,然而此时亲耳静静听完此曲之后,也俱是怔怔发呆,半响无言。
不知是谁轻轻叹息一声,顿时满船皆是唏嘘之声,四周皆是伤感之息。
……
“此词构思新巧,奇情四溢,韵味无穷而不尽,实乃极品之佳作!经过五大香院的姐妹一致举荐评选,此词夺得今日第一局大赛榜首,作者名为花言……”
“竟是花言!半月城那惧内诗人!大将军的小舅子!”香女刚一公布这一神作的作者姓名,人群中顿时响起数声惊愕之声。那刚刚还沉浸在此曲之中的文人们,顿时惊醒过来,暗暗惊道:那花言竟如此厉害!
月裳之前刚一听到香女唱出这首词时,便是眼眸忽地一亮,满脸熏醉,痴痴出神,此时听到香女公布作者姓名之时,她依旧沉浸在这首词的意境之中,过了半响,方猛然一拍桌子,赞道:“好词!果真是极品之作!本小姐输的不冤!那花言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作出如此神作!——花言?”说到此,她眉间突然一颤,骤然抬眼看向花翩,彻底惊醒过来。
“花言?竟是你爹的名字?”月裳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花翩,眼神一瞬间竟变的犀利无比,甚是可怕。
“那……这首词,是你……”
花言抬手倒了一杯酒,苦着脸无奈道:“你知道的,我本不愿写,可是你却偏要逼我,这下可好,如今得了第一,我爹今晚上又要跪搓衣板了……”
……
………【第十一章 深夜女子】………
春日的夜晚,依旧有些凉意,花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日在落日湖虽然出尽风头,甚至连月裳也是忍不住刮目相看,但也使他盗帅的身份,彻底暴露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经过月裳的分析,水舞琴的事情,绝对是醉香阁有意为之,月京不会武功,那些人一看便知真假,随后自然会猜到那捞琴之人便是我,可是,她们费了这么一番力引出盗帅,到底是何原因呢?”花翩皱眉沉思,却始终不解。
填词大赛得了第一名后,他为了避免麻烦,与月裳悄悄上了一只小舟,匆匆离去,月京为半月城城主的少公子,又是个冒牌货,自然不会有任何危险,月裳得了第三,既不想要那些奖品,也不愿意与那些头牌香女见面,自然也是洒然而去。
“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那些人既然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想必很快就会找来的。”花翩叹息一声,不知道这盗帅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别人心中惦记,“我只想好好活着,终日采花,终究会死在花丛之中。”
花翩重生异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奢望,只要能保住性命,好好活上一场,他也是心满意足的,可惜却偏偏成了一名犯案累累的采花贼,走上了那生不由己的道路,他想洗心革面,可是别人肯吗?本想轻轻松松去落日湖上看看热闹,却不想惹来这么多的事情,好似所以的阴谋诡计都是在针对他一般,这整日处在温香软玉之中的盗帅,竟也是如此的可怜。
花翩想了半夜,早已没有了一丝困乏,起身下了床,推开窗,一轮弯月悬挂在树梢,明亮如雪。
黑夜依旧寂静,他的心中却是心潮难平。
“不知道爹是否进屋了?”
花翩想起回家之后的事情,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微笑。
花言在今日落日湖举办的诗词大赛上夺了榜首的事情,不到一会儿工夫,便传遍了半月城的大街小巷,花母听此消息后,顿时怒不可遏,待花言姗姗归家之后,她柳眉倒竖,声嘶力竭地骂了一通,便不准他吃饭,也不让他进屋,只差要暴起打人了。
花言满心委屈,连声道:“妇人休要听他们胡说,那第一名虽然也叫花言,却并不是我,那首词精妙绝伦,为夫虽然也是佩服的很,但绝不是为夫所作……”
花母冷笑连连:“哦?听你如此说,我余语便是有两个丈夫了?那你告诉我,那个花言在哪里,既然能够夺得第一名,肯定比你强,我去找他便是!”
听闻此话,不仅花言满脸苦涩,不知所措,花翩也是哭笑不得,心中暗暗道:哪里又两个花言,那首词,是儿子孝敬爹的,却没想到却是把爹放在火山口上孝敬了……
花言再三解释,连声叫冤,花母却恁是不理,让下人只做了两个人的饭,并且警告丈夫:你若敢进门,家法伺候!
花言饿着肚子,见花翩端着饭碗故意蹲在自己面前吃的津津有味,不禁破口大骂:“这混小子也去了,他还得了第二名,夫人,你可听说了?”
花母得意道:“我自然听说了,翩儿竟然能够在众多才子中脱颖而出,夺得第二,这是咱们花家的骄傲!我这做母亲的,为他感到无比的自豪!”
花言恨恨地道:“你偏心便偏心,为何偏偏要偏心的如此明显!让为夫的脸往哪里放?”
“脸?”花母冷哼道:“你还知道要脸?明明家有妻室,却偏偏要流连那烟花之地,去便去,你却不知收敛,竟然得了个第一名,与那些臭女谈情说爱,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人家街坊邻居听闻此事,都是暗暗笑话我管不住男人呢……”
花言见其恨的咬牙切齿,眼光一直在向着那旁边的石桌瞄,顿时心中一凛,不敢在顶嘴,连声道:“夫人教训的是,为夫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是……那第一名的词,的确不是我写的……”
花翩一脸贼笑,道:“爹,你就别再谦虚了,你儿子我得了第二名,你得了第一名,咱们父子今日可都是声名远扬啊。”
“远扬个屁!”花言终于忍受不住,瞪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冷笑道:“就凭你小子肚子里那点笔墨,也想得个第二名?实话告诉你吧,那第二名的词是老子写的!”
“啊!”花翩张大了嘴巴,怔了怔,顿时恍然大悟起来,道:“原来爹害怕娘知道,所以就……写了我的名字……”
“知道就好!”花言冷哼一声,却是气急败坏道:“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有人与老子同名,竟然也叫花言,更想不到的是,那首词竟得了第一名?花言啊,你害了我,不过我仍旧很佩服你……”
父子两人在院中大眼瞪小眼,心中却是各有所思。
……
正在花翩回想着吃晚饭的那一幕之时,窗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远处掠去!
“谁!”花翩猛然大喝一声,翻身从窗户掠了出去,脚下一点,身子翩然而起,落于房顶之上,此时月明星稀,四处一片明朗,那道黑影以极快的身法,在房屋之间纵身跳跃,如履平地一般。
“敢来我盗帅家中偷盗,你可真是找死!”
花翩冷笑一声,飞身赶去,脚尖连点数下,人已消失不见,片刻之间,已出现在了那道身影之后。
“朋友,停下来吧,我不会为难于你。”花翩刚要接近那身影,却见其双肩一晃,脚步骤然加快,瞬间又与他拉开了距离。
“咦?轻功不错。”花翩好胜心起,不再说话,施展出云中踏月的轻功,紧追其后。
两人如流星赶月一般,在半月城之中疾行如风,追了半个多时辰,见那身影渐渐向着城外掠去,花翩心中惊疑,停在原地看了片刻,顿时身子一转,原路返回,不再追逐。
“此人步法神奇,速度虽不及于我,气息却绵长持久,远胜于我,莫不是故意诱我出城?”
花翩想起了今日在落日湖里发生的事情,心中顿时升起了警惕,决定穷寇勿追了。
然而那道身影见花翩不再追赶,而是开始返回了,顿时身子凌空一旋,竟回头又追了上来。
“我去!”花翩蓦然发现双方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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