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岳,在凤家,家主的威严,大如天。
只是,一想到那个此刻正躺在栖霞堂内的慕容久久时,凤夫人还是忍不住忧虑的蹙了蹙眉,因为她始终不明白儿子尊她为主母的真正目的。
况且,从第一眼见到那个女人,凤夫人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女人最特殊的直觉。
“我知道母亲要问什么?”
凤无殇却是看穿了凤夫人的心思,直言不讳的淡淡解释道:“她是阿伯给我定下的妻,命定之妻,不可更改。”
阿伯。
西岳祭祀院上一代祭祀。
不过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历代祭祀,虽然多数都出自凤家,但却极少干预凤家内部的事,不过,但凡干预一件,历代家主都是言听计从的。
“想不到,只是她已经嫁过人了……”
“这与我没关系,我要的只是一个命定之妻而已,”凤无殇已经漠然转过身去,凤夫人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
一夕间,刚才还跪了一地人的栖霞堂,转眼又变的门厅冷肃了。
而栖霞堂内,此刻却氤氲着一片紧张的气氛,因为慕容久久被救上来后,情况并没有分毫的好转,反而发起了高烧。
整张脸都烧成了淡粉色。
紧闭的唇齿,仿佛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不断的抖颤,似乎想要喊什么,却被梦魇束缚着,只能这样这样不安的抖颤。
“主母。”
青颜忧心的不断用冷毛巾,帮慕容久久敷着滚烫的额头。
“煜……”
“主母您要说什么?”
从刚才慕容久久昏迷中有了反应,就一直想要说什么,但因为高烧的缘故,一直说不清楚,青颜不禁将耳附了过去。
仔细又问了一遍:“主母想吩咐什么?”
“煜……煜,煜华……”
“家主。”
这时身后传来见礼声,青颜赶忙重新站直身子,回身朝凤无殇见了一礼,“奴婢,奴婢……”
“今日之事不怪你。”
凤无殇今日虽震怒了,却也知道,罪不再青颜,也并没有追究,一双幽沉的目光,只那么定定的看着那巨大的金丝楠木床榻上。
正在饱受折磨的慕容久久。
他当然也知道,她口中一直念着的是什么,该是百里煜华的名字,她现在最想念的人,应该就是百里煜华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凤无殇的心头再次浮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煜……煜……”
慕容久久依旧在梦魇中,不安的喃喃。
无论如何,今日她的这场劫难,到底还是因为他的疏忽才会造成,凤无殇想要主动上前,伸手安抚住慕容久久的不安。
“家主不可。”
谁知青颜忽然疾呼一声。
“嘶……”
一声尖锐的嘶鸣,就见从慕容久久的耳测丝被间,猛然钻出了一条手臂粗细的青蛇,朝凤无殇凶狠的吐着信子,露着毒牙。
自慕容久久受伤昏迷,小青也开始变的无比焦躁,时刻守护在她的身边。
“家主,刚才主母在换衣服的时候,这条圣灵蛇就进来了,蛇有灵,似乎知道奴婢是在照顾主母,所以才默许奴婢在此,刚才家主贸然接近……”
凤无殇摆了摆手,意思知道了。
今日若没有这条蛇,慕容久久多半是要凶多吉少了。
想到她的内力也是自己亲手所封,凤无殇的神色,一时变的明暗不定。
“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在发生了。”
他一身墨袍,笔直的立在巨大的金丝楠木的床榻前,淡淡一语,像是在对底下人吩咐,又像是在对昏迷的慕容久久承诺。
还像是在对小青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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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终于醒转
小青大概可以感觉到,凤无殇的身上,并没有刚才那些护卫身上的凶戾之气,所以紧绷警惕的蛇躯,也开始慢慢的松弛了下来。
凉凉的鳞片,不住的开始在慕容久久的劲项间,拱来拱去,亲密的吐着蛇信,仿佛想要试图唤醒昏迷中的主人。
看到小青不在对自己警惕,凤无殇这才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黑夜般丝质的锦袍下,那根根如玉的五指,先是试探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见慕容久久依旧在梦魇中不安的喃喃。
凤无殇轻皱了皱眉,转而握住了她露在丝被外面的纤纤玉手,感受着她掌心不断涌出的滚热,他不禁微微含了几分力道。
“煜……煜华。”
慕容久久终于在梦魇中,痛苦的彻底呢喃出了这个名字。
凤无殇如冰似寒的俊美面容,轻声一叹,道:“我在。”
原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安慰的话,却没想到,梦魇中不安的慕容久久竟像是听到了,也像是听懂了,竟停止了焦躁的呢喃。
转而无意识的紧紧握住了凤无殇的手,生怕他会离开似的。
“林医师,她究竟怎么样?”
旁上一直侍奉的林医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中医,也是凤家的首席客卿,医术自是高明。
闻言,他抚了抚胡子,有些忧虑的道:“主母的身子只是受了极大的寒气,好生用药驱驱寒气,退了烧即刻,不过最严重的,也并非主母额头上的那个伤口,而是主母腹内早已是优思郁郁,此番不过是借着这番变故,病来如山倒而已,至于主母额头上的伤口……”
“并未伤到骨头,不过怕是会留疤啊。”
其实留疤,凤无殇到是不怎么担心,他也算见识过慕容久久,月灵族的自愈能力,这样的伤口应该也可以恢复。
“只是她什么时候可以醒?”
“退烧之后,应该就可以苏醒了。”
林医师是这样说的,但谁也没有想到,慕容久久的这一高烧,竟是整整烧了三日,其间一直昏昏沉沉的,一时间,各种珍贵药材,开始日日不间断的往栖霞堂里送。
连空气中都充斥起了一股难闻的药味。
但为此,凤无殇的脸几乎也阴沉了好几日,弄的整个栖霞堂内的气压,也开始直线下降,不过好在,三日之后,慕容久久的烧终于还是退了下来。
“……哎,这人哪里有连续烧三天的,主母这次怕是就算平安无事,也要落下什么病根呀……”
“别胡说。”
“不过说来也怪,每次主母昏迷做噩梦的时候,只要家主一来,一与主母说话,或是握住主母的手,主母似乎便没那么难过了……”
“不过,主母口中似乎念着的,都是旁人的名字。”
“还胡说……”
“唉,也不知道主母究竟什么时候醒?”
“咦,外面下雪了,走,去看看。”
耳边传来婢女斥责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收拾碗碟的声音,和脚步匆匆的声音,很快,就都全部消失了。
唯有寂静的卧房里,玉炉内,冉冉而起的安神香。
和那张金丝楠木大床上,轻轻摆动的月影纱,而沙下,原本昏睡着的苍白容颜,就在这一刻,终于缓缓的睁开了。
但是这双眼睛里,却是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迷惑与茫然。
因为她发现她脑子里空空的,好像被人强行抹除了什么,没有半点有关自己的影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坐起了身,茫然的从榻边,找到了一双鞋,脚步艰难的走了出去。
“这雪下的好漂亮……”
门外,几个小婢女,欢喜的叫着,一个个穿着厚实好看的冬装,拥簇的站在廊中的屋檐下,伸手接着漫天的飞雪。
哪里注意到屋内的动静。
直到咯吱一声,门扉开了。
其中最是警惕的青颜,忽然转过身来,就见朱红的门槛后,正茫然呆立着一个少女,有些发怔的看着她们。
“主母……”
“拜见主母。”
几个新来的婢女,见昏迷了数日的主母居然醒来的,一时慌乱,纷纷跪在了地上。
而也就在他们跪着的时候,一脸迷惑茫然的慕容久久,已经抬腿走出了屋子,但是她没有注意自己脚下的台阶。
一个踩空,身子猛然失衡,就朝高高的台阶下摔了下去。
“主母!”
青颜一声疾呼,正欲施救,就见台阶下忽然黑影一闪,因坠落而惊慌的慕容久久,已经落入了突然赶来,凤无殇的怀中。
“慕容久久。”
凤无殇几乎每日都会来探望慕容久久,但每一日面对的,几乎都是慕容久久昏迷苍白的样子,整整五日,饶是凤无殇,也开始渐渐焦躁了起来。
却没想到,今日却迎来的惊喜,她总算还是醒了,林医师说,只要她醒了就没事了。
大概因为这一时的惊喜,令这几日素来冷面的凤无殇,忽然在雪中扬起了一抹欢悦的微笑,墨衣如画,他俊美的面庞,白皙若玉。
星眸点点,雅致琳琅。
竟是让慕容久久有些看呆了眼,眼底毫不遮掩的闪过了一抹惊艳。
“你……”
好漂亮的人。
二人竟是立在雪中,奇异般两两相望。
很快,凤无殇便发觉了慕容久久的不对,她的眼神不对,太过清澈,也太过茫然,她,难道不该是讨厌恼恨自己的吗?
怎么会这样乖乖的扔他这样抱着?
正当二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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