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有这份心就行了。”他说完起身,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往外走去。我起身送他出宫,想着他的这一句话,毫无疑问,这算是提早打了声招呼,想让我帮忙,却又不相信不把所有计划告诉我,怕只有临来时靠我自己的领悟能力了。不过云老头好象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到时候我若会错了意,会不会死得很惨?
转眼又是两天,却啥事也没发生。第三天的时候,老老头意外召见了云风,召见的时候还把我遣了出去。我在老老头的寝宫外晃荡了好半天,直到两腿发软,云风才从寝宫里出来,旁边跟着陈寿,我还来不及跟云风说些啥,陈寿便行礼道:“皇上在里边等着公主。”
眼神与云风的交会,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完全失灵,汗。我跟着陈寿入内,便见老老头神色疲惫地靠躺在龙床上,微阖着眼,似在沉思。
“皇爷爷?”等了许久,他都不睁眼,不开口,我只得试探着先出声。
“知道朕找他来的原因么?”他依旧阖着眼,声音轻的似在呓语。
他?哥哥云风么?我抬眼看了眼床榻上的老老头,轻问道:“为了御史大夫的事?”
他不说话,轻点了点头。
“皇爷爷同意哥哥担任御史大夫了?”或许不止为了这事,刚才老老头和云风谈了这么久,或许还谈了那份奏折和世子的事。
“不正合丫头之意么?”他倏然睁眼,眼神矍烁。
我低头笑道:“月儿只是提个意见,而皇爷爷权衡之后决定采纳,说明月儿的意见不错。当然,哥哥连升三级自是一件开心的事。”
“过两天便是元宵了。”他眼里的神色莫明。
“元宵?”我轻声重复。这里也有元宵?来到这里近两年,过了两个春节,第一个春节是在若尘的那个小四合院里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地过了个年,这回是在苍齐关赶回修若的路上在马车里过了个年。
“是啊,正月十五元宵节。”
汗,时间倒是一模一样,那么风俗呢,也是闹花灯猜灯谜吃元宵啥的?时间过得真快,忆起以往在家里的所有大节小节,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而来到这里,似乎总是忙着来回四处奔波,从未关心过什么节日,亦失却了过节的那份心境。如今临近佳节,却要老老头提起才想起这事,这之中虽有回来时短事多的缘故,很重要的一点却是老老头“病重”,莫说元宵了,我刚回皇宫的时候恰是新年,或许老皇后没吩咐,大家只能干等着,谁也不敢闹腾,又或许老皇后一早就有了特别交待,所以整个皇宫就跟平常一样,丝毫没有逢年过节的热闹气氛。
“皇爷爷,修若元宵有何风俗么?”反正我是初来乍到,呆得时间又短,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他也不疑有他,神色疲倦,又似有些难言的情绪包含在里面,意外地让人觉得有些孤寂与苍凉,声音迟缓如暮鼓道:“元宵是一家团聚吃团圆饭的日子。”
就光一家人吃团圆饭?没有别的节目,比如闹花灯啥的?我还以为一家吃团圆饭是除夕之夜的事,难道在修若,家宴是设在元宵?可是先撇开其他节目其他仪式,撇开一家人吃团圆饭是在元宵还是除夕,老老头现在可是“病重”得卧床不起、闲人近不得身啊,怎么出席团圆饭?他不参加的团圆饭,还算是团圆饭,或者说还会有团圆饭么?怪不得元宵将近,皇宫里静悄悄的,只怕大家都等着老老头的反应呢。
“那今年……”老老头你是参加还是不参加,这团圆饭是办还是不办,好歹吱个声啊。
“丫头觉得呢?”
“皇爷爷龙体抱恙,又逢大军出征,虽是风俗,但其实图的就是个团圆热闹。既如此,不如等皇爷爷龙体康复,再设家宴可好?”一边回答一边心虚,老老头现在的心理我可揣摩不出。
“这次可是丫头回修若认祖归宗以来第一次正式家宴。”
这倒是,认祖归宗、册封公主大典虽然庄严而隆重,该参加的人也统统来了,但毕竟不同于家宴——家宴是这皇宫里看起来最有亲情最像是平常人家的场合。而且云风也已认祖归宗,按理也是有一席位置的。不过老老头这话多少诡异了点,或许皇宫里的人都特别注重这些,可于我来说,不管家宴国宴啥啥宴,没我事情才好呢。
“皇爷爷您太疼月儿了,月儿只求皇爷爷身体尽早康复。”
他的眼睛明明看着我,焦距却又好象越过我,停留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良久之后,方叹息般说道:“元宵家宴照常,朕会尽量参加。朕累了,丫头也退下吧。”
我领命退下,摸着下巴,想着老老头刚才的神色与那番话,这事儿他跟我说干嘛?后宫事务向来由老皇后打理说了算,元宵家宴照常举行,老老头会出席参加,这话他应该告诉他的正牌老婆才是。
云醉月微眠(修改版) 卷四:别有幽愁暗恨生 元宵家宴
章节字数:7250 更新时间:08…12…24 13:02
元宵家宴
在强大的责任感与使命感的推动下,我先去了中宫跟老皇后说了老老头的意思,回到醉月宫的时候已近傍晚。百无聊赖地喂着夭夭啃大骨头,自己却没有多少胃口。也不知前方的战事如何了,当然,不是指修若,修若叶苍出兵远早于龙曜天青,按时间来推算,就算寒星兵临城下才来求援,从天青和龙曜发兵的时候来看,必也是拖了不少时间的。或者整兵需要时间,或者天青大军越过龙曜边境需商谈妥当,反正理由多的是,我只知道待得天青与龙曜的大军到得苍齐关外的时候,叶苍与修若一路势如破竹,已至寒星近半国境。天灾粮荒又面对两军强敌,寒星的抵抗显得苍白无力许多,全国上下亦是人心惶惶。这段时间哪怕因着叶苍撤军这个问题缓了侵略的步伐,但端看老老头对战事的那份笃定,只怕顺取寒星,并不会是太出人意料的事。我所关心的,其实是叶苍那一边,清林如何了,还有曦岚,苍齐关虽已攻破,但叶苍强冠六国数百年,哪怕此番部分兵力在外,亦不可能轻易让人攻下。
比起战事的成功与否,我更担心的是清林和曦岚他们平安与否。所幸这场战事修若天青龙曜是真正的盟国,所以对于叶苍的战事,修若肯定会派探子仔细打探,如今修若既没有异常的举动,所以叶苍那边应该还算顺利。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想亲自求证一下。
是夜,待得大家都差不多歇息,我将夭夭安抚了半晌,方推开一扇窗户,取出之前清林送我的七彩琉璃镯,轻轻地吹响起来。
在夭夭腾身欲扑的同时,一个黑色身影已出现在了我身前,我喝住夭夭,打发了一早被我遣至外门,如今闻声跑到我房门外有些紧张地问我可是有事的衍儿退下,方示意夜风起身。
“夭夭,他是夜风,是保护我的人,以后看到他,要乖乖的,不可以这么紧张,知道么?”虽然我刚才跟夭夭说了很多遍,呆会有人来了不许闹腾,无奈这是夭夭的一种本能,夜风来了它还是老样子。记忆中,也只有看到曦岚和云风,夭夭才是安安静静的。曦岚是因为那时他身上的护魂,那么云风呢?仅是因为与我太过相像么?
夭夭听话地点了点头,我伸手顺了顺它头上的长金毛,它乖乖地在我脚边趴下。
“夜风,穆将军那边可还顺利?还有天元帅那边的情形如何?”夜风能如此得狐狸信任,在狐狸身边不短的时间,当初挖墙角的时候死狐狸还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不仅是因为他武功好,话不多,而且很多时候,夜风做事很自觉,不需要每件事你面面提到,很多时候他会自觉地做好准备,在你开口问的时候,他已能给你答案,而又不会冒然行事。
“穆将军这边攻下苍州,现至兰州,天元帅经泉州、余州,如今已至安州。”他躬身垂首回话,声音平静。果然一早就将这一些我所关心我会关心的事打探了清清楚楚。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二人没事就行。”我松了口气,从两军行程看叶苍兵力的侧重点,似乎从始至终龙曜这边的正面交锋比较多,或者说龙曜的这条行军路线恰是叶苍的防御路线,所以清林这边会打得比较艰苦。而曦岚这边,从侧走苍州绕道苍州南上,这一路,确有一点点避重就轻的味道。当然,对于战争,其实没有哪一方会敷衍,会不慎重。所以曦岚这一路过去,亦不会简单。
两人一阵沉默,我心里乱哄哄的,又有些七上八下,考虑再三,终于问出了口:“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哎,不中用,不争气啊,死狐狸臭狐狸音信全无,我还这么惦着他干嘛?那厮受得了彼此不联系,我干嘛这么放不下他?
夜风也不说话,只伸手探怀,将一封信递到了我跟前。借着屋内的宫灯,信封上“浅浅吾妻”四字,赫然映入眼帘。我大怒,“啪”一声将信拍到桌子上,然后从梳妆台上翻箱倒柜的找到那颗奇大无比的夜明珠,跑回桌旁将夜明珠压在信封上,凑近细看,果然是狐狸的笔迹,果然有“吾妻”两字。
我伸手抽信,乒乓球大小圆润莹泽的夜明珠骨碌碌向一侧滚去,我眼也不飘一下,分外用力地将信封撕扯破,恰好让“浅浅”与“吾妻”分离,然后掏出里面的信纸,捏住一端,伸手一甩,心里则愤愤不平:臭狐狸你丫不是要大婚了嘛,还吾妻你个头!
“近期多变故,在皇宫切记小心自保。”
就这么两句话完结了,啥甜言蜜语略表相思之情的话也没有,亦没有对他大婚的事作个解释。从来都是如此,也不知是他太自信了,还是对我太有信心了,整得就跟老夫老妻“一切尽在不言中”似的,天怒!
“臭小夜,既收到了信,为啥一开始不拿出来?”这小子跟在我身边是不是不乐意啊?怎么现在为人处事这么不老实这么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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