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酒味恰恰是潇浅忧不喜的。
胡安斌远远抬头见林路处在潇浅忧面前,摇摇头。他知后者对于潇浅忧敬佩之至,甚至将后者当作自己的目标来追捧,但是此番未免太丢人了!想着上前就揽过林路的肩膀:“老林,你就不要在这里丢脸了。”
“我怎么丢脸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父子
潇浅忧又复低头看了案几上酒杯,刚才的小插曲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
有小厮上前迎了锦苏到潇浅忧左前第一个位置上,因着想着锦苏双腿不便,座位上并未设置座椅,案几也比其他高。锦苏笑着朝小厮点点头,便伸手拿过潇浅忧面前的酒杯,举到自己鼻翼前嗅嗅,呢喃着:“梁元帅但真有心。”
潇浅忧忽闻声音,回神抬首,却见锦苏正在仰头饮酒,白皙的脖颈光滑如玉,那晶莹的液体滑入喉咙,男子一脸的满足。将杯子放在他面前,笑的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咪:“好酒。”
潇浅忧看着他许久,看的在坐的人都屏息注视他们二人,方才笑开了颜,笑的天地失色管乐喑哑。他伸手轻轻刮了锦苏鼻头,轻轻道:“你啊!”
锦苏将头微微往后倾去,笑的灿烂无比。仿佛就如当初一般,两个人之间毫无间隙:“浅忧可是从不饮酒。”他知潇浅忧不是不饮酒,而是从来不会醉酒。忽的俯身到他耳边:“与祝乾裳成亲那日,浅忧何故醉酒?”
锦苏坐直了身子,推着轮椅到自己座位上,脸上的笑依旧绚烂,便如同那粉粉嫩嫩的美女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潇浅忧嘴角依旧噙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只是这笑容有些僵硬。那个被自己可以忽略的问题,如今又复被提及,当初的自己是以何心情答应那门亲事?似乎想不起来了,或者是不愿意去想。
潇湘楼永远忠于皇帝永远忠于苍生,如今却因为自己搞的乌烟瘴气。他抬头看向旁边的人,后者脸上的笑容如此的精致,无懈可击。
此时,梁芳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从偏殿缓缓走来,坐上了主位。
歌女舞者早早被撤了去,满座静然,等着梁芳发话!白须老者挥手退了身旁两个小厮,视线率先落在潇浅忧身上,向他点点头表示致意,后者亦是微微颔首。
随即梁芳扫视了众人一圈,方才捋捋自己的白须说道:“今日我同渊迎来摄政王,实乃幸事。”
满座哗然,认识的不认识的统统朝着潇浅忧抱拳行礼,脸上带着或敬佩或崇拜的表情。后者依旧微微颔首。
锦苏看在眼里,低头苦笑,这就是自己与这个男人之间的区别!他是名满天下的潇浅忧,而自己不过是半个废人,引不得任何人重视的废人。
如此一来也并非坏事,自己越是低调,他们便越不会注意自己,也就越是不容易犯错给锦夜逮住了把柄。
欢迎宴在觥筹交错丝竹管乐中结束。锦苏一人划着轮椅到了房间门口,却发现隔壁的房门轻轻开启,一个小脑袋在看到自己出现时立即往房间里缩了回去。
他笑了笑,划着轮椅 过门不入,直接去了隔壁青龙的房间。相比自己房间的大气,青龙的房间简单的多。不过对于后者来说有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便足以了。
刚才的小脑袋正是苏零,此时正端正坐在桌边,专注于眼前的书本,只是时不时掀起一个眼角往门外撇去。闻的门外的声音停了,脸上一阵失落,放下手里的书本就往门边移去。他显得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了。
仔细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他才将小脑袋探了出去,谁知还未来得及看清外面的情况,额头已经结结实实被人敲了一下,虽然声势浩大,却不怎么疼痛,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父亲冷着脸望着自己,一个惊吓过度,脚上滑倒,眼看就要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锦苏眼疾手快将他扶着站直了身子,瞧着小人儿一脸的惊惧,连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不专心学习?”
苏零瞧着眼前的人冷眼,心虚地低下头,两小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担忧。声音细弱蚊足:“零儿没有不专心。”
锦苏伸手轻轻敲他额头,“狡辩。”
苏零无话可说。眼瞅着父亲几日没有搭理自己,暗想父亲是否气了自己来这里找他?只是扒着门房想要远远看一眼就可以了。谁知今日竟然被父亲发现了,他定然以为自己贪玩不用功读书了!
锦苏叹口气,轻轻转了轮椅:“罚你推着为父出去走走。”
苏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抬头时锦苏已经划出了好远,脸上愁云转眼便是万里长空,咧着嘴角傻笑着跟上去,伸手推着锦苏往外面走去。
“零儿与为父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吧。”苏零推着锦苏出了元帅府,黄昏时分,街上已经无了人影,显得冷清异常,只剩下轮椅滑倒青石道上的声音,以及苏零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哗哗’‘哗哗’‘嗒’‘嗒’。
苏零闻言将自己被黑衣人掳去后的经过略略说了一遍,期间穿插不少愤懑。但是从他只言片语中也能了解到那二人并未如何为难他。
锦苏只低头轻笑,不语。任由苏零推着自己往前行去。
见他不说话,苏零一时间拿捏不准他的心情,也只好闭口不语。
白色身影寂然站在参天大树下,寂寞一片。周遭静谧的仿若无物,唯有偶尔吹来的清风,大胆地领着那白色刺银绣的裙裾翻飞,携着青丝共舞。
锦苏示意苏零顿住,远远看着,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那抹身影了。倒是有些隐约记得当年的自己爬上美女樱枝头,只为了看着那紫金官袍的男子独自穿行红墙绿瓦间的身影。
苏零不解,顺着自己父亲的目光远远望去,见了潇浅忧,笑开了眼,远远打招呼:“潇伯父。”
潇浅忧转身,只见紫衣男子兀自坐着八风不动,脸上带着莫名的深意。身旁一身火红衣裳的孩童满脸欢喜地朝着自己招手。
苏零看看自己父亲似乎没有动怒,心下大胆起来,朝着潇浅忧跑去。在他面前站定,仰着的脸颊抑制不住的欣喜:“零儿见过潇伯父。”
潇浅忧忍不住伸手摸摸苏零的头,那一身红火的衣裳,像极了记忆中那个轻挑的男子。“许久不见,可是安好?”
第三百二十九章:命运
“零儿一切安好,多谢潇伯父挂记。”小小人儿说话有板有眼,说完又是一抹灿笑绽放:“上次匆匆别过,零儿还来不及与潇伯父畅谈。”
潇浅忧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样的笑容,倒是像极了某人。抬眼便见了那某人划着轮椅到面前,抬手就在苏零额上敲了一下道:“不可与潇伯父顽劣。”
苏零伸手一摸额角,一脸的委屈:“父亲,零儿没有。”
潇浅忧也上前将苏零护在自己身后,道:“小孩子如此认真作甚?”
锦苏勾唇,挑眉,望着潇浅忧灿笑:“浅忧可是喜欢零儿?”
潇浅忧不语,锦苏脸上分明闪烁这算计的色彩。果不其然见后者又说道:“不若让零儿跟了浅忧姓唤浅忧父亲,由浅忧教导抚养如何?”
锦苏脸上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两个小小的眼睛笑的弯成了两汪月牙,煞是好看。然而苏零此时却无心欣赏自己父亲姣好的容貌,慢慢从潇浅忧身后挪出,挨到锦苏身边,低垂着头嚅着嘴道:“零儿不敢。”
锦苏抬头挑衅地望着潇浅忧,意思是怎么样?
潇浅忧哑然失笑,一时间忘我地伸手揉揉锦苏一头的青丝:“自己都还是半大的小孩呢。”话音落下才回神,悻悻地收回手,他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笑了,或许自己本性不喜言笑或许只是因为眼前的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
锦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伸手轻轻抵着下颌咳嗽一声以掩饰尴尬,正了脸色问:“青龙可是将同渊的情况与浅忧道明?”
潇浅忧也正了脸色,眉头稍稍拧起:“很糟糕的局面。”说着他双手负在后面,继续道:“锦夜此次只为了除去你,只怕后方的粮食补给准备并不充分。但是毅国野心勃勃,只怕会趁此机会意在一举入侵我国。”
粮草是三军之本,若是没有粮草,即便你有百万大军也形同虚设,不用敌军来犯自己先土崩瓦解了。只怕此番梁芳也在为此担忧了。
锦苏静静坐着,锦夜为了除去自己不惜拿整个靖国开玩笑,自己还真是有幸,能够让那人如此大动干戈。“浅忧可是在害怕?”
“何惧有之?”潇浅忧看他,冷冷勾起了嘴角,他潇浅忧唯一怕的就是有生之年,不能护得眼前人周全。
“我也不怕。”锦苏说着又补充道:“有浅忧,锦苏无惧。”
苏零转头看看潇浅忧,又看看自己的父亲,一副男子汉的模样:“零儿也不怕。”
两个人之间凝重的气氛瞬间因为苏零这句话而消散,锦苏伸手,苏零只认为他又要敲他,下意识地躲避。谁知后者却只是轻轻地摸摸他的脑袋:“不愧吾儿。”
潇浅忧也面露赞色,随即收敛了。只是如今这没有粮草,如何维持三军?一旦军心动摇,毅国必定会趁虚而入。
知他心中担忧,锦苏只浅浅一笑:“浅忧不必顾虑,顺硕虽不是什么富饶之地,余粮尚且足够,只需派然征集便可。只要我军抓紧时间于一月内击败毅国,那些粮草还是绰绰有余。”他这五年的顺硕亲王,也不是白当的。
潇浅忧面色不改:“这征集粮草一事改派何人前往?”粮草事关重大,必须是信得过之人,且还要在顺硕拥有一定声望才行。
“这么说我来的正是时候?”身后轻笑声响起,二人转头望去,一红一黑的身影在黄昏中无限柔情,竟是安乐轩与安皓天一前一后来到。
锦苏大喜过往,喜悦之情流言溢表:“乐轩乃我贵人。”划着轮椅上前,瞧见了后面的安皓天亦是一脸的开朗,想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应该是化解了,心中又是惆怅又是为二人高兴。
安乐轩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