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薄媚·恋香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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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薄媚·恋香衾(出版)-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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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天霄怔忡片刻,忽冷笑道:“便是骗朕,又怎样?朕既然已经站在这大周的最高处,该做的事,总还是要做的。只是朕必不饶她!”
  他愤愤说完,转身往帐篷走去。
  快到帐篷时,才略顿身,疲倦道:“朕休息片刻,才好……想想怎么整治她。你在外守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朕。”
  “是!”
  唐天祺答应着,却抬头望了望天色。
  这么晚了,今天应该不会有动静了吧?
 
  唐天霄身心俱乏,入睡颇快,但睡得并不安稳。
  朦胧间,又是可浅媚妖娆如蛇的身躯缠过来,却笑容清澈。
  “清妩姐姐教了我一支《薄媚》,叫我远离家国是非,以求岁月静好,一世安然。”
  他迷糊中答道:“我也盼你远离家国是非。我愿和你同求岁月静好,一世安然。”
  可浅媚却似未听到他说话,继续叹道:“《薄媚》讲的是越王用美人西子施展美人计复仇之事。吴灭越兴,西子被目以妖类,殒于鲛绡之下。”
  他说:“史载,西子心仪的似乎是越国的一位大臣,可在吴十年,却爱上了吴王。”
  她便捧着他的脸笑道:“换了我也得爱上吴王,听说他和你一般的风度潇洒,很有几分美色!”
  “于是呢?”
  “于是我不听母后的了,我不想迷惑你让大周大乱,我只想两国安泰,所有在意我的人,我在意的人,都不用担心随时丧命,朝不保夕。”
  她欢悦地格格笑着,将他压倒在地上,亲着他,去解他的衣带。
  唐天霄心舒神畅,正缠绵之际,却惊慌地蹬起了腿,叫道:“死丫头,别再想着作弄我!”
  恍惚间,他似乎在肮脏不堪的干草上,有小小的生物一只接一只爬上他的头发;又似乎被哄到了小舟上,她晃动着船,看着他晕眩得站不起声,得意地格格笑着……
 
  唐天霄惊醒,慌忙坐起时,却身上帐篷内的锦褥上卧着,耳边却还是那丫头促狭得意的笑声。
  他定定神,那笑声才渐渐地逝去了,周遭一片平静,显然情势并未有变化。
  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做起了这个梦?
  梦中的有些话,分明他们在大理寺大牢中互剖心迹时说过的。
  那时,他终于确定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喜欢她。只因她说,她不会让他的大周大乱,只求两国安泰,岁月静好。
  他的背脊上忽然冒出了汗意,隐约有些完全不同的想法春笋般窜了出来,尖尖的,扎得心头阵阵疼痛。
  她是北赫的公主,却没听北赫太后的安排,全心投向他的怀抱,当真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他也曾偶尔想过,却不认为需要为此事考虑太多。横竖大周强大,北赫式微,她已是他的淑妃,他有足够的实力保住她并保护她。便是北赫不悦,如果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默认这桩弄假成真的和亲。
  但可浅媚来自北赫,便是下了决心,会不会因此觉得她自己对不住那些对她寄予厚道的北赫亲友?
  而她那些北赫的“亲人”,发现这颗棋子忽然自己会动了,会不会恼羞成怒?
  她根本不是李太后的亲生女儿,甚至很可能连可烛部的公主都不是。
  卸去了那点利用价值,她在北赫真的有知疼着热的人吗?
  唐天霄忽然发现,其实他并没有下过工夫去了解她的过去。他根本不知道北赫把她当作亲人的家人到底有哪些。
  他只知道,可浅媚行事泼辣,任性不羁。
  她怀念着北赫人对她的好,把很多人当作了亲人或好友,从不认为那些人有一天会翻脸不认人,也从不认为自己真心喜欢大周皇帝和有心狐媚大周皇帝一样危险,——甚至致命。
  他喘不过气,猛地跳起身来,奔出帐篷。
  
  唐天祺很是尽忠职守地守在外面,见他奔出,愕然道:“皇上,怎么不再睡一会儿?早着呢,这会儿还没到四更天。”
  唐天霄急促吩咐道:“快,传令下去,禁卫军即刻撤兵回京,留下暗卫潜伏候命就好!”
  唐天祺应着,叫来传令兵急急吩咐了,又纳闷道:“皇上,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唐天霄擦着额上的汗,低声道:“天祺,只怕……只怕你说对了。一旦面临大事,朕总在防范他人,很少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只怕……只怕朕害了她了!”
  而不是他原来想象的,她辜负了他。
  唐天祺见他神色不好,忙扶他进了帐篷,让侍从点了灯烛,找水来给唐天霄喝时,山道处又传来匆促的脚步声。
  卓锐捧着一只扁长木匣,一脸凝重地奔了过来,回禀道:“皇上,刚山下落单的禁卫军又接到密林中掷出的木匣,急着通知同伴去追击时,已经来不及了。扔出木匣的应该是个身手高明的男子,他还传了一句话。”
  “什么话?”
  “说这木匣需呈交大周皇帝陛下御览,旁人看了,免不了杀身之祸。”
  卓锐呈上木匣,却疑惑道:“匣内之物似乎很轻,不晓得会不会另有机关。”
  唐天霄伸手去取时,唐天祺一把抢过,道:“什么杀身之祸?我先看看吧!”
  唐天霄知他怕有机关伤着自己,忙道:“小心!”
  而唐天祺已将匣子背着自己打开,看看无甚动静,这才转过匣子,大开着放到案上。
  的确没多少东西。
  最上面,是一封未缄口的信,下面则是件满是血污的破碎衣裳。
  唐天霄一见,便认出是可浅媚失踪时所着衣物,忙拎起看时,遍是撕破和鞭子抽打出的破洞,零落得几乎不能蔽体。
  再下面,居然还有一件肚兜,除了血腥气,另有某种属于男人的异味飘出。
  那样的私物,旁人自是不敢看,侍从固然悄悄退出帐篷,连卓锐都退到帐篷门帘处,低了头不吱声。
  那肚兜更是满是血渍,几乎辨不出原来浅紫的底色,倒是一对眼熟的鸳鸯依然在新鲜的血污中游得欢畅。
  肚兜的下端,除了血渍,另有大片湿淋淋的黏腻之物沾染得四处都是。
  唐天霄、唐天祺俱是早历男女之事的,只看一眼便晓得了那是什么,顿时头皮发麻,连心都寒了起来。
  唐天祺不敢和呆若木鸡的唐天霄求证这些是不是都是可浅媚衣物,别过脸将信封打开,抽出看时,却只一行字。
  他轻声念道:“滋味甚佳。明日当侍之以梳洗。”
  唐天霄蓦地怒吼:“闭嘴!”
  唐天祺一吓,忙把信笺扔到桌上,再不敢说一句话。
  许久,唐天霄踉跄退了一步,无力地跌坐在地,拿手抵着额低低喊道:“天哪,浅媚……她究竟遇到了什么?朕……朕都不舍得弹她一指甲,唯恐她不快活……”
  唐天祺犹豫道:“现在……还要不要继续撤兵?难道真让那些北赫人带走她?”
  唐天霄低着眸问道:“明日侍之以梳洗,什么意思?”
  唐天霄只觉脑壳阵阵疼痛,瞥着那张信笺皱眉,显然也是不解。
  唐天祺道:“莫不是觉得没欺负够,梳洗清爽了再欺负?”
  唐天霄骤然抬头,挑起的凤眸有薄刃的刺骨寒意,竟像要把他生生地刺个透心凉。
  “并不是我的意思。”
  唐天祺硬着头皮道,“不然……这句话还能怎么解释?”
  “那……也比死了强。”
  唐天霄哼了一声,慢慢揪紧那张信笺,重重地揉捏成团,眼睛却红了,竟分不出是因为怒气还是柔情。
  他低低道:“便是离开荆山,他们也休想回到北赫!朕一定将她带回朕身边!”
  她的性情敞朗,并没有中原大家闺秀的三贞九烈,即便给人凌。辱了,若他将她救出来,如先前那般待她,自然会慢慢好起来。
  他将信笺掷开,慢慢道:“继续撤兵,但从此地直到北赫各处要道均需布下天罗地网,严密监视。朕便不信,他们带着浅媚能飞到北赫去!”
  这里是大周的天下,他该有能力让这些人插翅难飞。
  何况可浅媚也从不是那样驯服的人,若给用强带往北赫,不知该怎样一路挣扎,总会有线索留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盘算,便见卓锐白了脸,几度欲要上前,却又犹豫地站住脚,一副欲言又止、待说不说的模样。
  他头晕心烦,却还能忍住不适问道:“卓锐,你想说什么?”
  卓锐脸色更白,忽然跪上禀道:“皇上、侯爷均是尊贵之人,只怕不曾听说过各处衙门审理重案时所用的那些刑罚。”
  唐天霄、唐天祺俱是不解,他为什么在这时候提起这个。
  卓锐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说道:“其中有一种刑罚,其狠毒不下于凌迟,便是……梳洗。”
  唐天祺愕然:“刑罚?梳洗?”
  卓锐低头道:“对。梳洗,是把犯人去衣后捆在铁板上,以沸水浇上数遍,再以铁刷去抓刷皮肉,刷去一层,再浇沸水,再刷……直至血肉尽去,露出白骨内脏……遇到狠的,预先给犯人灌下参汤,全身外部血肉尽去,人还活着……”
  仿佛山风忽然透过帐篷钻入骨髓,恻恻的阴冷之气银针般扎了过来,却觉不出痛来,只是一味地麻痹着,全身的汗毛无一例外地森森竖起。
  有半晌工夫,连几人的呼吸都听不到。
  “我们大周,也有这种刑罚?”
  唐天霄的声音异常的尖锐,尖得变了调,像被看不见的铁锤捶得失去了方向。
  卓锐答道:“有。大周延用前朝律法,如凌迟、梳洗、剥皮之类的酷刑都未废除。只是皇上仁德,这些刑罚从来没有使用过。”
  “然后呢?”
  唐天霄忍着牙齿的格格颤抖,冷冷道,“有人打算在朕的淑妃身上开个先例?”
  卓锐伏在地上,手指已禁不住用力抠向地面坚硬的山石,低声道:“皇上,须尽快设法,万万不能让他们用刑!这刑法,只要一用上,人的肌肤尽落,便是救下来,也……也绝难存活……”
  唐天祺已急得一脸紫涨,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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