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大红桃花簌簌落下,跟著坠落的还有未将话说完的秦华,封时下意识地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的苍白脸色,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
秦华於他,一向是强大的,从未见过他的这般样子,就连生死关头,那人也能带著自己杀出重围……
封时将人抱起,一脚踢开房门,将人轻柔地放在了床榻之上,拉过锦被替那人盖好,转身唤来影卫,“叫沐成晏过来。”
“是,属下领命。”影卫进屋的时候闻到了血腥味,方才左右使在院内练剑她便主动退下,一来阁中规矩非亲传弟子不得擅学左右使剑法,二来,左使一向不喜有影卫保护,所以左使院中并无影卫把守。
沐成晏是左使麾下圣手堂的堂主,虽然武功不好,但医术高明。
影卫来找沐成晏的时候他才刚刚睡下。昨日他为了采一味药在夙暝阁南面的山沟沟里呆了一宿,今早才回来,没想到美梦还没开始便被影卫姊姊直接提了就走。
沐成晏被影卫拽著一路狂奔,有些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姐姐慢点,我这衣裳还没穿好呢。”影卫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误了大事有你受的!”
沐成晏一听,乖乖地闭上了嘴,邪影堂的影卫总是这麽不近人情。任由影卫拽著他来到了左使的院子,沐成晏原以为是哪个邪影堂的弟子受了伤,怎麽会到这里……
影卫拽著人来到卧房门前,恭敬地对屋内的人说道:“启禀右使,沐堂主带到。”
房门突然开了,只是没有看到开门的人,冰冷的声音从屋内的最里面传来,“让他进来。”
沐成晏愣了愣,随即跨了进去。撩开帘帐,看到了床上躺著一个人,而唤他来的右使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侧。沐成晏凑近看了眼床上面无血色的左使,颇为吃惊地看了一眼封时,“右使大人……这……”
封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失手伤了他,你替他看看。”
“是。”沐成晏先是替秦华包扎好了伤口,然後搭上那人的脉把了把。
夙暝阁中的弟子都知晓沐成晏这个人孩子心性,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他摸著秦华的脉象,怎麽摸怎麽像……脸上的表情也越见夸张了起来。
封时见他表情怪异便出声问了一句,沐成晏抬起头故作老成地咳了一声,见对方皱眉便老老实实地问道:“那个……右使可知左使身子不适,是何时开始的?”
闻言封时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似是在回忆些什麽,秦华从未对跟他说过身子不适,即便是昨晚也是缠著自己胡闹了许久,“不知。”
沐成晏眨了眨眼,突然就想起了几年之前的左右使继任大典,默默地抿了抿唇。自夙暝阁初始以来便定下了左右使要成一双人,相互牵制,而这一任左右使……
这时,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似是敷在肩上的草药起了药性,秦华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的沐成晏,勉强笑了下,“成晏你来啦……”
秦华的声音打断了沐成晏的思绪,他点了点头,“左使大人,别动……肩膀上的伤要好好养。”尔後凑近对方轻声道:“放心,绝不留疤。”
秦华感激地笑了笑,这会儿那种内力流失的眩晕感消失了,肩上的伤也就变得有些无足轻重。
沐成晏想到刚刚那个脉象,不禁犹豫道:“咳,左使大人,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秦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家这个小堂主何时这般拖沓了,倒是一旁的封时颇为不耐烦,让他快点说。
沐成晏撇了撇嘴,起身向两人施了一礼,“恭喜右使恭喜左使,是喜脉。”
秦华闻言一愣,在看到右使哥哥那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表情的时候不禁撇过头去,偷偷地笑了。
☆、第二章
此等逆天之事也难怪一向沈稳的封时会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蹙眉看向床上的人,似是有些不信。见对方怀疑沐成晏有些不服气,索性将有关生子药的传闻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苗疆古域的典籍中曾记载过这种生子药的制法,只不过历代蛊王都对此一笑置之,认为是祖上的妄想之说。话虽如此,但此药确实存在,也确实有男子因服用此药而逆天生子。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对此药都有反应,若是没有内力之人,吃十颗估计也无济於事。”沐成晏把玩著他戴在手上的手环笑道。孩童在体内以吸食宿体内力长大,因而会出现内力减弱甚至消失的症状,他家左使这情况完全符合典籍上所记载的,并且那脉象也足以证明此刻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小生命。
秦华靠坐在床上听著沐成晏有模有样地将这些传闻绘声绘色地讲了个大概,不由得笑了,“成晏懂得真多。”
“那是自然!”被左使夸奖的沐成晏颇为自豪地挺了挺胸,然後拉著那人的手有些兴奋地讲起了这些时日需要注意的事项来。
等到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沐成晏便行礼告退了,临走的时候冲床上的左使俏皮地眨了眨眼,秦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便将还有些虚弱的目光投向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封时。
这会儿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少了秦华的聒噪显得颇为安静。窗外掠过几只禽鸟,明亮的啼叫声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安静,封时看著他叹了一口气,撩起衣摆坐到了床边。秦华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右手轻轻抬起,想要去摸一摸他的小腹,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孕育生命。
那只手将要摸上小腹,却被另外一双手紧紧地抓住,秦华诧异地抬起头,下一刻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的身上有著自己喜欢的味道,那双紧紧抓著自己的手有一些微微的汗湿,秦华怔愣的瞬间只听那人在耳边厉声呵斥:“胡闹。”
一瞬间秦华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将脸深深地埋在对方胸口,原来一直以来,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许是因为内力在逐渐流失的缘故,秦华就这样窝在封时的怀中睡下了,封时难得耐著性子一动不动的一直维持著这个动作,只是这样窝著很是不舒服,封时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人,心下不知是何种滋味。沐成晏的那句“喜脉”说出来的时候,他著实吓到了,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个人竟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弯身将秦华放平,让他躺的舒服些,封时拽过床角的锦被,想要替那人盖上的时候,视线落在了对方平坦的小腹上,封时眯了眯眼,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午膳是摆在左使屋里用的。秦华迷迷糊糊地嗅到了饭菜的香味,睁开眼睛发现屋里只剩下自己了,桌上摆著下人送来的饭菜。昨晚运动量过大,再加上早上这麽一闹,现下秦华早就饿了,掀起锦被下了床,秦华抬起受伤的手臂活动了一下,许是沐成晏敷上的草药起了效果,没有了起初的那种疼痛感。秦华挪到桌前坐了下来,桌上菜色自是比普通人家的好上多倍,秦华惊喜地发现今日居然还做了水晶饺。
玉箸夹起一个放到口中,香软的面皮下,虾仁的味道刺激著味蕾,鲜香溢满唇齿。这个东西是自二阁主回来之後才有的,据说是一种中原的名吃。厨娘做的虽不及二阁主那般味道好,但也不错。许是饿极了,秦华端起碗大快朵颐了起来,完全忽略了旁边还摆著的另外一双碗筷。
封时推开议事厅大门的时候,屋内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他。一向勤於阁中事物的右使居然迟到了,还真是个稀奇的事儿。封时没在意这些人的目光,依旧面无表情地躬身行礼,高座上的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这人便是夙暝阁的阁主,闵子萧。闵子萧长相俊美,与他那亲弟十分相像,只是身为阁主的闵子萧除却眼帘上的那道伤疤外,还多了几分让人忌惮的肃杀之气。他斜坐在高座之上,示意几个长老继续刚才的话题,封时自觉地站到一旁,待那些长老们把话说完,闵子萧皱了皱眉,似是感觉到哪里不对。他抬眼看了一下,并未发现那抹红色身影,不禁开口问道:“怎得不见秦华?”
封时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禀阁主,左使身子不适,属下擅作主张让他在房中休息,请阁主责罚。”
闵子萧挑了挑眉,身子不适吗……说起来,他的卧房里现下也正躺著一个被他弄到起不来床的家夥。闵子萧觉得有意思极了,便开口道:“左使为我夙暝阁操劳,一会儿我随你去看看吧。”封时愣了一下,许是没想到阁主会这样说。
从议事厅里出来後,闵子萧便跟著封时往左使的院子去了,封时作为右使,又是闵子萧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自然不会骗自己,但方才这人的那番话,闵子萧却是有些不信的。没想到还没到地方,便有影卫现身,“启禀阁主,厉公子方才派下人去圣手堂请了沐堂主……”那影卫斟酌著,阁主有令,任何关於那人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地汇报。
“沐成晏?”闵子萧蹙了蹙眉,摆手示意影卫退下。“你也先回去,改日我再去看秦华。”
“是,属下告退。”封时施了礼,望著闵子萧远去的背影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也有许些顾忌……
闵子萧推门进来的时候,厉景云正在穿衣,听到声响赶忙将衣裳揽好,只可惜还是让那人看到了裸露在外的白皙肩膀。闵子萧的目光从厉景云的肩膀向下看去,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恰到好处地露在外面,再往下,那人竟是光著脚的。闵子萧皱了皱眉,大步走到厉景云的跟前,伸手便把人抱了起来。只听得那人一声惊呼,有些羞涩地将脸埋在了闵子萧的怀中,轻声道:“放我下来。”
闵子萧难得笑了笑,“自然要放。”说罢,便把人放到了床榻上。他栖身上来冲著厉景云的唇便亲了一下,一双手顺著那人的腰身慢慢向下摩挲,最後将手停留在了小腿的位置。“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光脚下床。”闵子萧坐在床边伸手替对方搓了搓有些发凉的小腿,语气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