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是想要得到药人才是真的吧,这群愚蠢的中原人!我徒弟的命岂是你们可以轻易得到的!”锺离轩愤愤,吩咐手下去马厩将他的马牵来。
季君寒看了锺离轩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锺离轩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看了他一眼,“看来我们又要分别一阵子了。”
“恩。”季君寒点了点头,“救人要紧,我们马上出发。”
骏马飞驰在林间大道之中,锺离轩与季君寒的马匹跑在前面,季君寒抿了抿唇,开口道:“秦华他……”
锺离轩看了季君寒一眼,点了点头,“没错,秦华是我年少时候养成的药人,并非对你刻意隐瞒……”
“我知道。”身在高位,季君寒自然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什麽好事。
锺离轩拉起缰绳,马儿踢踏了两下停了下来,原地转了两圈,季君寒随即也停了下来,只听那人说道:“关於苗疆古域之谜传到中原一事,我早就知道了,长老们都怀疑你,但我不会。”
这次的事,让锺离轩更加坚信他的王妃是无辜的,药人一事他从未对季君寒提过,所以泄密的肯定不是季君寒,许是苗疆长老之中出了内贼。
“阿轩……”
“这次的事情看上去比较棘手啊……”锺离轩苦笑一声,他目光如炬,看向远方,“只希望这两件事仅仅是个巧合。”若非如此……那麽这些人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他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原本十几天的路,被锺离轩日夜兼程缩短到了七日。季君寒并未跟著他一起乘船,而是在码头的地方与锺离轩分了开来。虽说他也很担心秦华的安危,但相信有那人在应该不会出什麽大问题。季君寒看著飘远的船只,牵起缰绳调转马头。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尽快赶回武林盟,从踏入中原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蛊王的王妃,而是中原武林的武林盟主。
“驾!”季君寒扬起马鞭,马儿绝尘而去,跟在他身後的是锺离轩留给他的两个高手,虽说以季君寒的武功,这天下很少有人能伤得了他,但那人就是喜欢自作主张。对於锺离轩的专制,季君寒也懒得说什麽,至少他给自己留的这两个人还是很有用的。
锺离轩所乘的船只在海上飘了半日,撑船的船夫开始有些担心,若非这位主顾给的银两多,他才不会接这个差事。江湖人都知道,想要擅闯南海之地基本都是有去无回,只是看这位爷器宇不凡,话语间有一种让人不敢拒绝的威严,让船夫将信将疑地接了这笔生意。看著渐渐暗下的天色,船夫心道:“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锺离轩懒得跟这愚蠢的中原人多说什麽,漫无尽头的大海让他觉得很是惬意,苗疆长老曾说南海夙暝对於其他地方来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因为他们不依附於任何人,这些年更是如此。
天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啼鸣,锺离轩抬头望去,只见那海东青在不远处盘旋,他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让船夫快些将船划过去。
锺离轩牵著他的爱马下了船,快马往不远处的密林深处奔去。那船夫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嘿嘿笑了笑,本寻思会死於非命,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传说中的南海夙暝。一时贪欲起,他弃了船,顺著方才那贵人远去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要到里面探个究竟。只可惜还未出这片林子,他便被暗器打中,倒在了密林中。树上的黑衣人默默地摇了摇头,旋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锺离轩在山脚下弃了马,运起轻功一路上了山。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大部分夙暝阁的弟子都去用饭了,只有几个侍卫在门口看守,见锺离轩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门口的两个侍卫相互看了看,冲锺离轩施了一礼。阁主早有交代,雷霆带进来的人便是贵客。锺离轩看了两人一眼,问道:“秦华现在何处?”那侍卫一愣,抱拳回道:“左使应在左使院歇息。”
锺离轩没再废话,赶忙去了左使所在的院子。院里桃花簌簌,夜风吹起豔红的花瓣,让人觉得有些凄凉。就在他踏进院子的时候,屋顶的影卫敏感地察觉到了锺离轩的存在,眼下非常时刻,任何异动都有可能危及到左使的性命,女子的手移到腰间,细小的动作被锺离轩察觉,他抬头看了一眼影卫所在的位置,似是压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女子气急,正准备将推门的锺离轩拦下,却不料被旁人拉了一下,那人低声道:“不得无礼。”
没等女子反应过来,锺离轩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当看到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秦华时,锺离轩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颇为粗鲁地拉起秦华的手臂,想要替他诊脉,只是手还未触到秦华,便被一人挡了下来,锺离轩这才发现了坐在床边一脸疲惫的黑衣男人。
感觉到有外人接近,封时有些疑惑自己的影卫为何没能将此人拦下,未睁开眼睛便出手向那人袭去,但这人竟是轻易地化解了他的招数,封时一惊,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站著的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封时赶忙收了手,恭敬地站到了一旁,这时男人瞥了他了一眼,冷哼一声:“本王千里而来,这就是你们夙暝阁的待客之道?”
忙了几宿没睡的沐成晏有些困倦,刚想支著脑袋打个盹,没想到被人吵醒,他往里屋一瞧,有两个身影。他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却见左使大人的床前站著另外一人,那人身材高大长相俊美,足足高了自己一个头,沐成晏颇为羡慕地眨了眨眼,听到那人的自称,沐成晏心想:‘若是没有猜错定是阁主请来的救星,苗疆蛊王!’
封时闻言没再言语,看著来人替秦华诊脉,那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封时的心也跟著紧张了起来。这些天,秦华就一直这样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上,院落里少了他喋喋不休的聒噪让封时很不适应。
沐成晏见蛊王正替左使诊脉,便凑过去轻声道:“我用银针封住了左使的七经八脉,那药方也都用了……”
“恩……做的好,去准备些药材,本王要替他施针。”锺离轩看了一眼眼前的小不点,冷声吩咐道。沐成晏将蛊王所说的药材记下後赶忙跑出去准备。
锺离轩一路赶来没来得及休息便要先替秦华施针,他将衣袖卷起,抽出沐成晏小布袋里的银针在指尖捻了捻,沐成晏抱著药材从外面赶回来,锺离轩将银针沾了酒,在烛火上烤了烤。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封时,眯了眯眼睛,沐成晏立马明白了,有些为难地将他家右使大人“请”了出去。
☆、第八章
木门被屋里的人毫不留情地关紧,封时微微抬起的手有些不甘地紧了紧。纵使他知晓即便自己在场也帮不上什麽忙,但此刻却是无比想陪在那个人的身旁。这些天,封时体内的母蛊几乎感觉不到秦华的一丝一毫,若非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封时真的以为秦华已经抛下他了。隔著门,他的右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前胸的衣裳被抓出了褶皱,原来那人在自己的心里竟是如此的重要。
门口传来一阵异动,封时敛下心神侧头一看,却见阁主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先前隐在暗处的影卫现身不知跟阁主说了句什麽,闵子萧的脸上没有什麽异样,只是在听到那个消息後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憔悴的右使,微微蹙了下眉,“瞧瞧你现下的样子!”闵子萧开口道,“哪里还有我夙暝右使的样子!”
封时闻言猛地抬起头,只见阁主目光如炬,怒意全写在了脸上。封时自然晓得,夙暝阁历来戒律森严,容不得半点差池。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对夙暝阁的一种挑衅,他身为右使,自当将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伤害秦华的人,他绝不会轻饶!“属下知错,请阁主责罚。”
闵子萧抬手拍了拍封时的肩膀,“秦华大可放心地交给锺离。”封时闻言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两人没有在此处多做停留,而是去了议事阁商讨此事。门口的侍卫恭敬地将议事阁的大门打开,屋内站著一人,身著白染长衫,长衫下摆处延绵著雅青色的花纹,乍一看似是与阁主的衣裳有些相似。厉景云正望著墙壁上的挂画出神,听到声响後回过头来,冲著跟来的封时微微点了点头。这次的事,阁中并未声张,一来是为了保护秦华,二来是为了引蛇出洞。被秦华一剑击毙的侍女有些蹊跷,奈何人已经死了,这让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按道理来说,秦华的武功不至於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应付不了。”在一旁默默听著两人谈话的厉景云轻声开口道,闵子萧曾对他说过,秦华的武功乃是天下第一,不要说一般的人,就算是中原的第一高手也奈何不了秦华一丝一毫。
封时闻言一怔,秦华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不错,但倘若那时没了内力……他紧了紧身侧的拳头,突然想起之前沐成晏的一番话,那侍女给秦华端来的是一碗加了堕胎药的汤药,而秦华有孕在身这件事莫说是外人,就连阁主也不曾知晓……封时微微蹙眉,心里似是有了一个答案。他抱拳道:“敢问阁主,此事相关联的人现下在何处。”
闵子萧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厉景云,似是早已知晓封时会这麽问,“都被关在了地牢。”
“属下斗胆……”封时斟酌著开口,岂料却被闵子萧打断,他微微抬起胳膊,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口掠进来,落在了闵子萧的胳膊上,他轻柔地抚了抚臂弯里的海东青,“背叛之人,一个不留。”
“是!”封时作为夙暝阁的右使,本就有先斩後奏的权利,但此次他却先过问了阁主,足以证明事态的严重。这一举动很好地取悦了身为阁主的闵子萧,即便封时做的再怎麽过分他都不会去过问。
从议事阁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封时看了一眼此时的天际,快步回了院子。院子里依旧是那麽的安静,他在屋前徘徊了许久,直到屋内燃起烛火,那扇紧闭的门依旧没能打开。封时就这样一直在院子里站著,直到影卫现身提醒他事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