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中日武汉大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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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中日武汉大会战-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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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有幸身临其境的中国人都扬眉吐气,充满骄傲和自豪。胸中涌动的激情使他们更加坚信:中国不会亡。几千年的文明绝不会在铁甲枪炮前泯灭。
  声势浩大的抗日救亡运动似一波波奔腾不息的江水,在大武汉奔涌着。它荡去了多少中国人心中的疑虑、恐惧,却也泛起了一些人心底的积垢。
  

蒋介石心中有“心”(1)
这天,军委会秘书长张群驱车上了珞珈山。
  连绵多日的阴雨已停了下来。一直像被乌云笼罩着的天空,透出道道金光。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几天前日本空军在武汉上空铩羽而归,这几天武汉一直很平静。蒋介石心境不错,邀张群走出居室,来到庭院。
  蒋介石走下台阶,拄杖立足,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一阵惬意翻滚着涌了上来。雨后,空气像被滤过一般清纯。斜阳透进庭院,驱散了枝头花草中的湿雾,照得水珠静物晶莹剔透。向北远眺,长江像条银链,蜿蜒着拦腰穿过城区。各类建筑错落有致,尽收眼底。最让他留恋注目的,还是隐现在丘岗起伏、层峦叠翠之中的东湖碧波,山湖相映,绮丽多姿。
  “武汉居天下之中,九省通衢,实在是一方宝地啊!”蒋介石触景生情,大发感慨。
  “委员长,噢,总裁!这样的好天气,武汉也并不多见啊!”张群见蒋介石陶醉在清风静气中,想说的话忍了忍还是憋回肚里。
  “岳军”,蒋介石露出一丝笑,“你同我共事多年,不必客气!委员长也罢,总裁也罢,不过是称谓小事,何必拘泥。你随便怎么称呼好啦!”
  心情好时,蒋介石对谁都很客气。实际上,他当然希望人人都能称他为“总裁”,视他为“总裁”。可他对张群说的也是实话,他从不把张群当外人看。
  张群能有今天,也全是因为有了蒋介石。早年在保定军校,两人便是同窗,只是炮科出身、一向孤傲自负的蒋介石没与这位步科学友打过交道。直到两年后,两人一同登上东渡日本的大船,方有了接触。一番言语后,张群为蒋所折服,到日本后也改学炮科。毕业后,又随蒋到日本炮兵第19联队见习,开始了与蒋介石共事、日后发迹的生涯。
  蒋介石发迹,广招旧友、同窗等亲信组阁,张群自然也投至他的麾下。自1924年后,两人关系一天天密切起来。张群八面玲珑,投蒋所好。开始时舍弃自己的一切,大事小事为蒋着想,毫无半点私心。老蒋的吩咐,他从无异议,而且又总是变着法儿让别人看不出其着意吹捧的痕迹。这让政敌林立的蒋介石大为欣赏,视为知己。张群从此官运亨通。
  虽然仕途顺利,可他对自己扮演的角色却十分清楚。据说1931年底,因为媚日,激起上海市民公愤,把他从上海特别市长的宝座上轰了下来,闲居在家。一天在院子里浇完花回房,在门厅镜中望着自己身影,摇头苦叹道:“张群何人?蒋介石走狗也!”
  虽有自知之明,虽然也感叹,但他并不打算改变什么,这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的一条路,而且日后数十年他也一直是这么走过来的。但从这一日起,他说话办事,变得处处谨小慎微起来。
  张群当然也不会白吃蒋介石的软饭。事实上,蒋介石翻脸无情,六亲不认,绝不会让人随便吃他的白食。对蒋介石,张群自认是有功的。1930年中原大战,张学良开始明言中立。可蒋军和阎、冯联军都看中了东北军的这位少帅,尤其是他手下的几十万军队。1930年的张学良,恰似当年楚汉之争中的韩信,助汉则楚亡,助楚则汉亡。双方都不惜一切要争得这枚决定命运的砝码。阎、冯方面派去的人虽然也有高官、金钱做后盾,但最终也没成功。而蒋介石派去的张群却颇有耐心。他怀揣委任状和银票,跑到沈阳游说张学良,碰壁后不为所动,厚着脸皮跟着张学良又到了葫芦岛,不行再到北戴河。身前马后的像个马弁,一路上忍着东北军众人的冷嘲热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并不算深的私交,软磨硬泡,愣是打动了少帅的心。不几日,东北军出关,南京方面大获全胜,张群立下了头功。1936年两广事变,又是他拿着大笔的金钱,到香港后通过关系买通了两广空军司令。没几天,两广空军的飞机竟一架不剩地都投蒋而去。陈济棠见大势已去,只得通电下野,亡命香港。张群再放光彩。
  张群虽然在军事上一事无成,政治上却一帆风顺,他成了政学系的魁首,成了蒋介石的贴身幕僚。他利用自己广泛的关系和身后蒋介石这面虎皮,四方游说。拉拢各党派,撮合各实力派,在英美和日本之中为蒋介石斡旋。一时间,他成了蒋介石对内对外不可缺少的人物。许多党派、团体因为他的穿针引线,才聚集到南京政府身边。许多曾横行一方的军阀,如陈调元、徐源泉、龙云等,都靠着他的疏通,才密切了与蒋介石的关系。就连阎锡山、冯玉祥等军界###,一度也靠他牵线搭桥,才与蒋介石通了气。因此,许多国民党军政要员妒恨之余,背后送他“蒋介石的怀刀”、“老头子的糨糊”等一大堆绰号。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蒋介石心中有“心”(2)
张群如日中天,成了蒋介石的亲近宠臣。有难事,蒋介石便会想起他。有好事,蒋介石自然也不会忘记他。
  年初,刘湘督师出川抗战,病死汉口,川军一时群龙无首,川政大乱。见时机成熟,蒋介石便急不可待地要把四川这块是非之地攥在手中。很快,他就下令撤销刘湘主持的第七战区和川康绥靖公署。在考虑川政新人选时,四川人张群第一个跃入他的脑中。
  正当张群踌躇满志地收拾行装,准备就任四川省主席兼四川保安司令时,川军不干了。一撤一任,川军明显感到了来自武汉那只巨掌的威胁。川军资深将领王陵基联络起川军众将,电告武汉,拒张入川。这一招,既把蒋介石晃将下不来台,也把张群羞恼得几天吃不下饭,觉得没脸再见人。今天上珞珈山,他实际上是想探探蒋介石的口气。
  “总裁”,张群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么称呼妥当,“宇垣出任外相已有几天了。近来外面议论纷纷,说日本人吃不住劲儿了,暗示外交部,有恢复和谈的意思。”张群从侧面紧盯着蒋介石,轻声说道。每次谈话,他总是急于琢磨蒋介石的心思。
  蒋介石收回目光,走了两步,扫了眼身边的这个谋士,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外交部方面并没收到日本人明确的意思。不过话得说回来,近卫一月份的声明本来就不高明。他们以为一两声威胁就能叫我让步?须知,中国已非昔日军阀混战之中国,我蒋中正也不再是20多年前东渡日本时的蒋中正。今天人们推举我为‘总裁’,人心公理明昭天下。日本人想避开我国民政府解决中国问题,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蒋介石顿着手杖,声音又尖又高,却不无得意。他觉得有点儿像在拳台上击倒对手一般的痛快舒畅。张群虽觉得这话有股自欺欺人的味道,但脸上却极其自然地堆满了笑,连声附和:“那是、那是!”
  “至于和谈,我当然不拒绝,中国并不要打仗。我也希望能与日本人携起手来,共同防止祸乱,维护东亚和平。可这种和平,决不能以出卖中国主权为前提。”说着,他叹了口气,“上海丢了,南京丢了,我怎么会愿意看着中国毁于战祸呢?可如果日本人执意要打,就是再丢个武汉又有什么呢?”
  蒋介石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娘希匹,日本军人、政府鼠目寸光,只知道打仗。我看他们那里根本就没有战略家,没有政治家。要知道,在中国真正要打的不是我,而是延安,是共产党!”
  这一下,张群算是号准了蒋介石的脉搏。略一沉思,他小心地开了口:“总裁率全国抗战,已近一载,公心伟绩,世人皆知。何不借宇垣出任外相之机重新言和?”
  “岳军,这个你就不懂了。言和必须双方都有诚意,眼下,他们要价这么高,我们怎么答应?!共产党煽起民族情绪,是要我们继续打下去。可日本人不给我们台阶,我们想撤也是没法撤下来的”。
  “那为什么不再说服日本人降低条件?他们也是一向标榜###的。”
  “这个我清楚。日本人###不假,但他们决不仅仅是###。我们北面的苏俄是共产党,他们为什么不去打?南京没共产党,他们不是照样打了。我现在怀疑宇垣能不能完全代表日本。要知道,日本的一些军人、财阀是在极力扩大战争的。”
  说完,蒋介石长叹一口气。张群也是一时无语。
  好一阵,蒋介石才缓过神儿来,扭脸问道:“岳军,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吗?”
  “哦,总裁,一点儿小事。前几天一旧友从成都来汉,说川军部分将领在王铭章葬礼上出言不逊,毁谤中央。说中央军见死不救,才致王师长滕县殉国。会后,有人还煽动军民,静坐、游行,弄得个乌七八糟。”张群甩出话题,紧张地看着蒋介石。
  “王师长?我不是命令褒奖追赠上将,还在码头宣读祭文了吗?他们究竟想怎么样?”蒋介石本来看川军就不顺眼,火一煽就蹿了上来。
  “他们实际上是想抬高价码。他们说战前川军无人照管,粮弹枪械没保证,而中央军却有专人、专车负责补给。另外,他们说王师长死守腾县,汤军团见死不救,是中央在有意削弱地方部队。看来,川政……”
  蒋介石不是省油的灯,黑白道上都混过,从张群的话里他已经听出了味道。一阵厌恶从他心底涌起。他盯了张群一眼,坦然地说道:“让他们说好了,他们要是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就让他们去问李德邻(李宗仁)好啦。李德邻才是他们战区的司令长官。”

蒋介石心中有“心”(3)
从心里说,张群入川受阻,最受刺激的还是蒋介石。本来川军对他就是阳奉阴违,眼下近卫发表声明,他对一切都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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