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星就喜欢玩这种东西?”
“很有安全感。”
殷沓沓盯着那纸巾看。她一抬手把纸巾塞进了圣诞树里。“圣诞老人啊,请保佑我,实现我的心愿吧。”
“哈哈,圣诞老人不管这个的,你还真特别。”
脆弱的女人到处都有。因为脆弱才渴望坚强,但是,并不是祈祷就会有用……
因为,就算有上帝的话上帝也不管这个。
妈妈,救救我。妈妈,带我回家。
呼吸着夜风中的空气,我什么也不懂。脆弱,像是鸡蛋壳一样。
金刚鹦鹉在两旁的道路上迎接她。没有侍应生,从大堂顶部垂下了长达十几米的站架,架子上站着色彩斑斓的巴西鹦鹉。“您好,您好。”殷沓沓将手伸过去,鹦鹉还会亲吻她的手。她笑了,同时觉得这一切都不科学。所谓科学就是适应,就是适应这一切。她对此没有实感。如果生活就是从一个一个看起来很美的地方之间走马观花,应酬,表演,那么实感应该是什么?真的应该问问前辈,您觉得生活是美的吗?通感信号刺激着她的脑袋,殷沓沓忍不住想要捧住头,它很重,好像要掉下来了,而且脖子也……
“这不是通感影像。这是真的。”
杨兰伸出手,那鹦鹉飞到了她的胳膊上。“这是美洲鹦鹉,特点是漂亮。”
“在这儿放鹦鹉有什么作用?”
殷沓问。她笑了,“热带风情。”
“热带风情的酒店,对吧。”
自作聪明。殷沓想,我总是不够聪明。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变成真的。可惜,我总是假的,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妈妈。
“那要不要在地下放几只蜥蜴呢。热带,南美洲,我想想,那是在哪儿。”
殷沓沓盘起了胳膊抱在胸前。“拉丁美洲?”
“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有食人鱼,森蚺,鳄鱼,电鳗……岸上则有黑白色的像熊猫一样的貘,像鹦鹉一样鲜艳的雉,蓝色的蝴蝶……总之,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我去过,去了两天,住在当地居民的家里,我差点被蛇咬死,发起了高烧,他们怀疑我是得了寄生虫病,就把我送回来了。”
杨兰笑说。殷沓沓站在楼梯前,停住了。
“怎么了?”
(殷沓沓自己对自己说)
(她也会这样对我说的吧)
(没有希望的一切)
(毫无新意,可耻)
“热带雨林啊,我一直很想去,不过去了之后呢,发现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的。湿巾掉在了地上就会脏得没法儿用,我老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那种脏的感觉很不好啊。”
杨兰自顾自说着。直到她发现殷沓沓停在那儿,她就睁大了那杏仁状的眼睛,“殷小姐是哪儿不舒服了吗?”
殷沓沓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虚弱的表情)
(好像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舒服的话我们去那儿休息一下?)
两人坐在了大堂经理的位置上。一片安静,偌大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杨兰拿来了热水,还拿来了大衣披在殷沓沓身上。“穿这么点,不冷吗?”她带着责怪的口吻说,“天还那么冷呢,穿那么少怎么行?”
“你们,不就爱看我穿得少。”殷沓沓脑袋一片沉重,垂着头。无力应付现实里的一切,她的眼睛红红的。估计会被认为没有礼貌吧……管她呢。
“这怎么说的,我就爱看姑娘穿得多,穿得那么少真的很容易生病的,我认识的朋友就有好些得了关节炎,看,冬天穿丝袜吧,不穿裤子吧,就这个下场。其实女生穿牛仔裤羽绒衣也是蛮可爱的不是吗。”杨兰开玩笑地说,“总之要爱惜自己。”
“关节炎并不只是因为冷。”殷沓沓无力地捂住肚子。杨兰不失时机地伸出了手……伸向了她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不舒服。”殷沓沓轻语。
“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杨兰征询她的意见。殷沓沓被吓醒了,站了起来,大衣掉在座位上。杨兰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她想的什么,又笑了起来,“真的呀,身体不舒服谁都有,不是吗?我们就先休息一会儿好了,楼上的让他们等着好了,没关系。”
“耽误别人的时间,不好吧。”
殷沓沓抹开了杨兰搭上她肩头的手。她也不知道这动作是否不着痕迹。据说拒绝一个人还要让她对你死心塌地是一门艺术。艺术家殷沓沓,自认,没有掌握这项艺术。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儿上去,她知道那儿有什么人:导演,摄像,演员,几个通感技术员……她只想快点拍完,完工回到家里,那儿有她温暖的小窝,小床,还有一个睡美人。
雪花飘飘,温暖——雪花落在白沙滩上,热气蒸发了它。华中地区四校联谊会一共持续了五天时间,这段时间里,学生们听讲座,辩论,交流,一起去吃饭,购物什么的。星色发现了当地特产,一种可以在嘴里嚼很久的果子,她将果子放进嘴里就可以半天不吃饭,因为那个味道虽然称不上美味却莫名地可以让她吃很久,并且嘴里都是那个味道都没法吃别的,感觉像是在嘴里放了个野生动物保护区一样,打上了禁止其它食物入内干扰的标签。她一直和花膏在一起。老是在月考上榜上有名的她,讲话声音带有磁性的她,没法摆脱胖子称号的她……花膏给了她一颗石头,说是很贵的植物种子。
“不是石头吗。”
“不是,是种子。”
“多肉植物。”
“不是,是种相当艳丽的花——如果能开出花来。”
“我总是种什么死什么呢。”
“哦?那是你方法不对,来我教你怎么种植物。”
花膏手把手教她,还拿了一本植物栽种手册,应该什么时候放水,观察植物是否需要水,应该施肥,捉虫,以及鼓励植物好好生长……最后一个,星色倒是学得很好。
“加油啊,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涌动着神秘的热情的,阴险的眼睛的全是动物植物的世界
星色记得自己小时候很擅长种那种盆栽,仙人掌,水仙,马蹄莲什么的,怎么种怎么好。她还有过一个专属的植物角,那里摆满了她的植物,都是她亲手打理,从不假手他人。那些植物散发着温柔的味道,在阳光下温厚的青色,泛着温馨的光。她轻轻地对它们,就像在种植自己的心一样。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种不活植物了。爸爸妈妈离婚了,最耐艰苦的仙人掌也枯死了,唉。
花膏还会烤章鱼。星色不喜欢吃海产类的东西,觉得那很腥,不过花膏烤的章鱼它觉得很好吃——应该是她觉得很好吃。在海边啃着章鱼难嚼的腿儿,看着腥风吹动海水,一会儿上来,呼,一会儿下去。人都走光了,两人坐在石头上,说着话。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看爸妈。”
花膏说。不知道为什么星色很不开心。
“那个,回家的话要路费吧,给你钱。”
星色别扭地掏出钱包整个儿给了她。花膏看看她说,“你有病啊?……”
“你不是要回家吗。”
“是啊我回家你干嘛要给我钱?”
“因为他们说你家很穷啊。”
星色将章鱼啃得嘎吱作响,但是她马上后悔了,好女孩吃饭是不应该有声响的。退一步讲,好T也是不应该有的。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
打开钱包看了一下里面的钱数之后花膏欢欣地将钱包哧溜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她穿着校服,就是星色绝对不愿意穿的那套,夏季校服。她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那个粉色的钱包是她跟领队出去的时候在路边店里买的,拉链是一只猫,很小的,在笑,她就买了下来。
星色和花膏是朋友。
两人就像是好朋友一样一起玩,一起说话,一起分享小秘密。花膏的小秘密是,她长大后决定去抽脂,医生说太小还不行,而且通过运动或许能改善。
“家里人都很瘦,为什么就我很胖——别误会,我不是说对于这事我很在意,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定我要长得很胖,就像是,就像是……宿命一样。”
“那你不还是在意吗?”
“不在意,就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海风带走了口腔里的唾沫,嘴唇干干的。将荷叶种在海里,近沙滩的浅蓝色的水中摇晃着粉色的荷花花瓣与露珠。花膏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星色,星色在沙滩上画了一株荷花。那展开的,快要掉下来的花叶,画得很像。
“你是个画画的啊……”
还没说完画就被海水冲走了。星色说,是啊,我从小学画画,我还会拉小提琴和胡琴——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一种宿命?
所谓宿命就是好像这个东西被注定了无法改变,人在冥冥中有意识这是一种被安排好了的东西。这感觉让人神圣,也让人焦虑不安,因为没有任何说法支持宿命论。大家会说世界是无神论,因为世界上本就没有神,如果你死了那么就把骨灰冲到马桶里去。
“意外,这只是一个意外。”
幽猫饼手一抖把半包盐倒进了锅子里,然后她的嘴巴变成了O型,“OOOOO”就是这种逐渐放大的圆圈状。身后的李言探出头来,看着锅里滚着的白水。
“不是应该先放油吗。”
“怎么可能要放油呢。”
“煮饺子那还需要放盐?”
“是啊,汤里需要有点盐的嘛。”
“我要吃甜的。”
“恶心不恶心你,饺子用糖水盛啊——好吧给你换成甜的。”
幽猫饼把一大锅盐水给倒了,一边倒一边啧啧有声。“太咸了,太咸了,我都觉得太咸了……”
“就是,咸得可以喂猪了。”
“猪不吃咸的。”
“猪不需要盐吗?”
“哎?……不知道啊……”
吃饺子。幽猫饼和李言坐在桌边,李言吃着吃着频频转过头来看幽猫。
“喂,问你一个问题啊。”
她还是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