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升身体一松,徐齐贤眼尖,赶紧从身后撑了夏鸿升一把,才没有让夏鸿升一屁股坐下去。
颜师古皱着眉头绕了过来,站在了夏鸿升的旁边,低声安慰道:“静石,你做的很好,莫怕!有老夫在!”
正说着,就见后面大步跑来一个脸色煞白的人出来,一瞅尸体,顿时脸上又白了几分,掏出手绢捂住了口鼻干呕一下,连忙转身就喊:“仵作!仵作死哪儿去了!赶紧过来!”
然后就见一个老头抱着这木箱子匆匆的从后面跑了上来,连手套也不带,直接蹲在了那团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上手摸索了起来。
趁仵作验尸的当口,那人又朝周围众人喊道:“本县乃陆浑县令,今日且问你等,这客栈中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大人!这尸体是在他门前发现的,还有一条手臂,手指就指着他呐!”客栈的掌柜赶紧跑上前去,指着夏鸿升说道。
“哦?来人呐!将其先行拿下,待本县稍后询问!”听掌柜的一说,陆浑县令顿时抬手一指夏鸿升,几个衙役应和一声,就要过去将夏鸿升拿下。
徐齐贤一把将夏鸿升拉到身后,却见颜师古往前一步,挡到中间去,道了声:“且慢。”
那个县令眉头一皱,刚想要指着那几个衙役不要管他继续拿人,就听颜师古朝前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县令,老夫颜师古,有礼了。不知县令要拿我这门生,可有何说道?”
听到老者自报家门,那个先是一愣,继而猛地瞪大了眼睛,盯着颜老夫子。许延族赶紧往前一步走到了县令跟前,拉了拉县令闪过一旁,手中一样东西从县令的脸前一闪而过,就见那个县令猛地一个哆嗦,立刻一步跑到颜师古跟前就要往地上跪去,却被许延族在旁边一下搀住,趁势使了个颜色,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大人,这位夏公子,怕是今日下午一番话道破了歹人的心思,不想却被那歹人无意中听到,这才跟到了客栈之中的。大人欲破此案,须得听听这位夏鸿升的说法了。”
那个县令这会儿已然一头汗水了,连连点头:“这位大人说的是,说的是!下官这就听听夏公子的看法。”
说罢,那个县令就转身朝一众捕快衙役们高喊一声:“尔等都在此等着,给本县牢牢看住这里面的人,一只苍蝇都不能让它飞出去!”
说罢,县令就向许延族抱拳施礼,然后颜师古便转身拉了夏鸿升走进了夏鸿升方才的房里,许延族和那个县令也一同走了进去,从里面关上了门来。
“静石,你可将今日下午之言,与心中所想尽数告知县令大人,此贼手段凶残,世所罕见,定不能让他逍遥法外!”进门之后,颜师古便向夏鸿升说道。
夏鸿升点了点头,走到县令跟前施了一礼,然后将自己的分析全数讲给了县令。那县令听的也很仔细,毕竟,有颜师古在跟前,就是作样做也得做足了啊!
“这位夏公子,你所言虽听之有理,然可有些许佐证?若是凭白无故的,恐难以服众,被人当作了臆想啊!”听完夏鸿升的看法,那个县令如是说道。
夏鸿升一愣,他现下也没发证明自己的推断,总不能告诉他说,这是后世里人们根据人的心理进行逆推,通过人的行为推断他所具备的心理,然后再由心理分析他可能进行的行为,进而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行为分析手段吧!
“这……大人,在下却是现在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论断,请稍等片刻,待仵作验尸完毕,在下问几个问题之后,兴许能够帮大人缩小一下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反正现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大人不若按照我说的试一试,兴许有意外收获呢?”夏鸿升拱了拱手,向县令施了一礼,说道。
众人一直等到约莫天明,仵作这才走了进来,对县令说道:“大人,尸体初验已经完毕,须得移走之后容小的再做仔细检查了。”
“不忙,且让这位夏公子问你几个问题,你须尽数回答。”县令摆了摆手,对仵作说道。
仵作点点头,看向了夏鸿升,夏鸿升朝仵作施了一礼,说道:“大叔,在下就问几个问题,第一,这尸体四肢头颅被切断,切口可平滑?可是一刀斩断,有或是多次锯拉之后方才弄下的?第二,抛去尸体被砍碎不说,在被乱刀剁碎之前,死者身上可有其他创口,情况如何?第三,死者与前两个死者,可否死前受到猥亵凌辱,生前或死后,平日里为人说话的习性,甚至于装束,可有何相似之处?”
仵作一愣,不知道夏鸿升问这些东西是为何,转头看向县令,却见县令眼中一亮,朝他喝道:“快,如实回答!”
第四十九章 插曲(下)
听县令一声大喝,那个仵作赶紧转过了身来,躬身答道:“好教这位公子知道,尸体切口平滑,定是那快刀一刀斩断的。确如公子所言,死者在被剁碎之前就已然死了,致命伤乃是以快刀沿脖颈猛力挥砍之下而死,死后才教人将尸体砍成了零碎了的。另外,三个死者为两男一女,这两个男人身上除去被剁碎之外,身上另有多处锥状伤痕。女子身上多牙印痕迹,下体同样有锥状伤痕,刺的血肉模糊,已然不堪辨认。至于这三个死者生前之事,非是小的职责所在,乃是赵捕头带人在寻查了。对了,方才小的给死者验尸,发现这个死者身上竟有冻疮,却是匪夷所思了,现下虽还未夏至,然天气已然热起来,理当不会再生冻疮才是。”
夏鸿升闻言一愣,冻疮?说明死者生前在冰室里待过!于是夏鸿升转头立刻向县令问道:“县令大人,陆浑县城中,可有多少冰窖?之前可有人口失踪?”
“这冰窖……非是小户人家能有,那几个豪绅家中倒是开有冰窖,不过也区区两家而已了。”县令挠了挠头,答道。
夏鸿升一躬身,施礼说道:“大人,请暂时扣押这两家之中所有管理冰窖之人,稽查与之有所关联之人,在下肯定,歹人必在这些人中间。劳烦大人请赵捕头前来一问,在下当能给大人之处一条破案的路子。”
那个县令朝着仵作扬了扬下巴,仵作就转身跑出去喊了赵捕头进来,进来之后,赵捕头向县令问了安,就听县令命令道:“赵捕头,自案发一来,你一直负责查询死者生前之身份,可有眉目?这位夏公子问你的问题,你须如实回答。”
“是!”赵捕头朝夏鸿升抱拳施礼:“这位公子请问。”
“谢谢赵捕头了!”夏鸿升回了一礼,问道:“在下想问问,这死者三人,生前可有什么关系?可有什么相似之处?比方说体型,发型,说话的方式,行为动作,乃至是表情……有任何一丝相似之处?”
“这……这小的确实不知啊!小的又不认识他们……至于这三个人的关系,因为尸体被砍的不可辨认,头也被割了去至今没有找到,所以还没有还没有确定死者的身份,现下也还不清楚了。”那个赵捕头有些惶恐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县令。
果然就见县令顿时眉毛一竖,眼瞪的又大又圆,一脚就要朝赵捕头踹过去:“混账!某家踢死你个惫懒货!人命关天,三日了你竟然还没能查出死者身份!本官看你这个捕头是不想要了!”
“大人息怒!死者没有了头颅,身体又本砍的稀烂,的确不好确定身份,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那几个头颅来。”夏鸿升赶紧劝道。
“哼,今日看着夏公子替你求情的面上,本官就饶你一次,还不快去查证!”县令朝着赵捕头怒目喝道。
夏鸿升也没有办法,毕竟不是后世,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现在认人还只能靠脸,又不会有生前的照片进行对比,也难以找出几个死者之间的关联。
“大人,您要找的歹人,是一个壮年男子,力气很大,其可能就在那两家大户中管理冰窖,或至少与管理冰窖之人有所干系,大人可派人搜查两家冰窖,兴许能在里面找到关于死者的线索。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男子虽然青壮力大,但是却房事不举,其妻可能与人私通。大人可从这方面入手,确定嫌犯。以在下推论,前两名死者,一男一女,可能便是他妻子与私通之人,而后这名死者,定是外貌或衣着,亦或举止形态,与前一男子相似,又或者,原本就也是与人私通之人。此人发现妻子与人私通,又想起自己房事不举,故而怒火心生,将二人砍死,又乱刀泄愤。此后便对私通之人心怀痛恨,以除去私通之男女为己任,若是不早日抓住,恐还有人因此丧命。”
“咦!夏公子怎的知道的如此清楚?连那东西不行也都知道?!”县令长大的嘴巴,震惊的看着夏鸿升,却看夏鸿升的样子不似在胡说,于是讶然叹道。
“大人,还请劳烦外面的捕快多加留意,那歹人一定就在附近,很可能就混在外面这群人了。大人可先搜查他们一番,然后再严加看押不准任何人出去捕快的视线。另一边以在下方才所言前去稽查,定可有所斩获。”夏鸿升向下令说道。
县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里面,前去布置安排了,等县令等三人出去,夏鸿升才猛地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颜师古抬手将旁边的水壶提起倒了一杯水来,放到了夏鸿升的跟前。
“谢谢颜师!”夏鸿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端起茶来一饮而尽。
就听颜师古问道:“静石,老夫也做过地方官,这地方上的事物也处理过不少,却从没有见过像你如此这般的,不看现场,不找线索,只凭空推断,就能把歹人说的那么详细的,甚至连……都知道。且不说你的猜论对不对,老夫等没有任何头绪,你是如何得知这么多情况的?就凭问仵作的那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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