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中一个魁梧的身影闪现,“兽心人”崔命人面目狰狞的冲出,完全不顾防御的高举大棍来攻击学究。
梁宇宁已经是血贯瞳仁,伸手取出箱子底部的《汉语大辞典》,怒吼道:“好,谁也别想活!水、箭、击!”随着手指的翻动,一股水箭从字典里渗出,尖端流露出夺人心魄的寒意,最后的“击”字出口,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箭会射穿崔命人的身体,接着再反射回来,也许,自己会就此死掉吧……梁宇宁已经是万念俱灰根本不打算再有什么作为,自己十年的精神支柱在这一瞬间瓦解。
“哎哟……”忽然他只听到那边玲龙轻轻呻吟了一下,急忙回头去看,不想这下心念一散,水箭威力骤减,那边崔命人大棍狠狠扫来,硬是击碎了水箭,再扫中了梁宇宁的肩膀,横扫的力量与梁宇宁转身的力量共同作用,把他打飞了起来,身体在空中不停的旋转。梁宇宁顿时便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梁宇宁在黑暗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旋转和下落,他并不关心最终会落在哪里,他只想知道玲龙此时到底是怎么了。
耳边响起了崔命人的声音:“你这个人真是笨得要命,自己明知是梦,还这样执着。”
梁宇宁回道:“什么意思?玲龙怎么了?”
“那个女的?那个女的是你什么人?”
“……”梁宇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是我的师妹。”
“是吗?师妹?”崔命人若有所思,“很复杂,不知道如何告诉你。”
“姓崔的,你几次三番和我作对,你到底想怎么样?”梁宇宁怒火中烧顾不得许多,直接将怒气宣泄了出来。
“你看你看,你们这些自诩正常的家伙总是错怪我的好意,叫我怎么能接受你们?你可知道,没有我刚才那一下,你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宇宁十分纳闷。
“你幻境中的那些家伙都是打不死的,但是你稍微一打他们,要么是法术反弹要么是久战无果,不管是哪种,你最后都逃脱不了脱力而亡的下场。真正要对付你的人,第一次想摔死你,刚才又想耗死你。”
梁宇宁将信将疑道:“这么说你倒是救了我?”
崔命人无奈地说:“可以这样说,虽然不是我本意,但是每次你进入幻境,我总是会被捎带进来。我这也属于自救,万一你在幻境里完蛋了,我的元神也就永远不能归位了。”
梁宇宁不知道如何继续他们的谈话,这席话让他一时不能消化。这时兽心人又开口了:“你先平静一下,我已经用收魂之术把你从那里带了出来,我们各自先归位吧。”
只感到自己打了个激灵,梁宇宁便又能行动自如。他睁开眼睛一看,崔命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也正慢慢地坐起来。阿碧仍然以那个姿势靠在帐篷上,而浓雾,也依然没有散开。
“既然你没有恶意,你又为什么对她……”他用手指了指阿碧问崔命人。
崔命人打断了他的话:“正好和你说到这事。今天早上我就感到你们这个方向有灵气骚动,不知是什么情况,就悄悄靠近你们的营地,本来我出来不打扰过往的普通人,结果忽然这个小姑娘就朝着我跑过来,身上还有很重的灵气,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
宇宁眉头皱起:“你说她身上有灵气?”
崔命人点头:“不错,我以为她又是什么来搜寻我的驱魔人,起身就想迎战,不料她一见到我就向前摔倒,正好倒在我怀里,让我束手无策。”
梁宇宁觉得事情蹊跷,不好乱下结论,便说:“继续。”
“我觉得这事古怪,就打算把她带走,且不说对她做什么,我至少要明确她到底是不是驱魔人,如果不是,为什么又会有这样的表现。
“谁知我刚一转身,就觉得下肢不能动弹,再看,发现我的两条腿已经变成石块了!”
梁宇宁更是意外,居然真的存在能把人变成石头的法术,而且被施法者还是崔命人这样的特殊身份。
“我怕伤着她,就急忙把她扛在肩膀上,谁知这一下子我全身都变成了石头,之后就昏了。”崔命人说,“后来我醒来时发现你在身边,我一眼就知道你是会法术的,便以为你就是我的对头,和你动手,不过发现你的法力并不高(梁宇宁脸红了一下),应该不能把我变成石头。所以我就没有继续和你纠缠。后来又发现你为了救醒这个小姑娘,冒险进行招魂,连自己都走火入魔差点跳崖,只好救下了你。你们儒门的人法术可能不低,但是不擅长魂魄法术,这样的事情你以后还是少试为妙。”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昏迷不醒吗?”梁宇宁问道。
兽心人脸色沉重,说道:“这件事蹊跷就蹊跷在这里。她灵气大盛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她的体内不止有三魂七魄,但是现在,她体内的魂魄却远远不足了。”
“那她还能醒来吗?”梁宇宁急忙问。
“只剩一魂一魄,最多让她不死,想醒来没那么简单。另外,还有个奇怪的事情。”他取过自己的大棍来,只见棍的一头有蓝色光芒一闪。
“这怎么回事?”梁宇宁知道这是有灵力的反应。
“刚才在梦中,我击中你一下,结果顿时我的棍子上就多了份量,我仔细看看感觉这是另一个人的魂魄,不多不少,是二魂六魄。”
“不是阿碧的?”梁宇宁惊讶地不知说什么,“那是谁的?”
其实这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崔命人没有让他失望,回答道:“就是你梦里的那个女人的。”
“你自己选,”兽心人对沉默不语的梁宇宁说,“如果你不同意让这个魂魄上那个女孩的身,那个女人就死定了。”
“你怎么这么罗嗦!”梁宇宁忍不住大喊道,“你让我怎么办?”
兽心人嗤笑道:“你们这些驱魔人就是这样束手束脚,什么事情都要想明白再动手。我且问你,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梁宇宁还没回答,兽心人继续说下去:“没有,你和我一样清楚,这样做虽然有违道法,但是不这样做,眼前的这个女孩可能永远不能醒来,而你在乎的那个女人,很快就会消散。”
梁宇宁轻轻点了点头:“没错。”
崔命人把大棍和阿碧头对头放好,棍顶端的蓝光还是忽明忽暗,梁宇宁说:“你没有问题吗?”
崔命人很难得的笑了笑:“招魂这类的法术是我们道家的专长,你就看着吧。”
梁宇宁一声不响在一旁坐着看他怎么做,按照崔命人的说法他已经救了自己两次,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再说如果崔命人真的意图不轨,自己离这么近,也不怕他有什么突然动作。自己的法力——
想到这里,梁宇宁猛然间发现自己的法力已经全部都恢复了。他更加迷惑,梦境中的事情眼看都变成了现实,那么玲龙也许真的就快回来了。
梁宇宁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十年之约,自己在彷徨与疑惑中度过了这十年,现在,面对着这即将到来的结果,他内心却有了一丝不安。
玲龙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她会和自己说什么?
刚才的梦境中,自己和她说的那话她会记得吗?
一座大山似的人影在面前一晃,崔命人已经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好了。”
“已经好了?”梁宇宁吃惊于他的速度。
“特别顺利,一下子都附上去了,我都没怎么念咒。”
梁宇宁向阿碧那里看去,她还是那样躺着,崔命人道:“不要着急,还要很久才能醒来的。已经快要天黑了,今晚你是走不了啦。”
“你呢?你也不打算走?”梁宇宁问道。
“我自然还是回我的洞里去,我终归是一个怪物。”崔命人神情间流露出一种自卑。
“别别!”梁宇宁急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希望你留下。”
“你不怕我?”崔命人惊讶地说。
“我想我应该相信你,毕竟你有过机会害我,更别说你还救过我两次。”梁宇宁友好地笑道。
崔命人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好,今夜你盯着我,我也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
“今晚应该不会下雨。”崔命人抱着一大把干藤条和枯枝边走边说。
梁宇宁已经做好了篝火的准备,他把阿碧安顿在帐篷里,自己找了找大家剩下的食物,还够自己吃的,至于崔命人,他说自己吃不惯这些人从外面带来的充满添加剂的东西,执意要自己去猎取。
“我抓了两只野兔。”兽心人说,“你去把它们洗干净吧。放心,我已经念过往生咒了。”他伸手递了一对已经挂了的兔子过来。梁宇宁笑道:“怎么你们道家的也念这个?”
“不,他们不念……”崔命人的语气低落了下来。
“怎么?你好像不想提到道家的人。”梁宇宁纳闷地说。
“是的,准确的说,是他们不想提到我。”崔命人用力把柴禾扔在地上,愤愤地说。
梁宇宁一看气氛不对,也不好再多问,跑到囚仙湖边上把野兔剥皮洗净,又把内脏埋好。和崔命人一同点起了火做好了晚饭。结果却是梁宇宁吃掉了一只半野兔,崔命人则吃掉了梁宇宁准备的泡面和火腿肠。
“这野味果然味道不错。”梁宇宁躺在防潮垫上,面对着天空心满意足地说。
崔命人说:“你的那些东西味道其实也不错,想不到这些年过来,泡面已经变得这么好吃了。你要是慢点吃,我这里还有调料。”
梁宇宁皱着眉头说:“我说怎么感觉缺了些什么。不过我两次施法,居然已经过了一天,这样算来我一天没吃过什么,难怪会饿。崔命人?”
他发现崔命人不说话,半抬起身子看去,只见兽心人正抱着自己的大棍坐在篝火旁对着空中的浓雾发呆。
“怎么了?”梁宇宁问道。
“啊?”崔命人才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这么多话了。”
“我听。”梁宇宁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好,“我倒是很想听听,让上面四处寻找,自刘步琳死后名列通缉榜上第三名的‘逃犯’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崔命人沉默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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