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最该深思的问题,最该深思的是,是谁发现这个可能的?是谁最先创造出这四个字,又给它们赋予这般的神力呢?
还有,为何那人是我呢?纳迦又是从何方神圣嘴里获知这个消息呢?
当今天帝,和西方佛祖之间,并无多大交情。
后世当中,有个叫吴承恩的,在西游记当中,记载了玄奘西天取经一事。
关于那本小说当中的记载,约莫有一部分的确属实,但关于天帝的记载,关于天帝请佛祖如来降服齐天大圣一事,纯属扯淡。
天帝和佛祖之间,基本算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或者说,是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犯井水的关系。
既是如此,纳迦究竟是从何处知晓关于封印被解一事。
最想不通的便是,为何会是我呢?为何是我呢?
姑且不论天庭当中,单就凡间,比我法力道行高强的,起码有三位师兄和师父这四位。
难道说,因为我死而复生,因为我的命格发生了变化,所以,身上也具有他人所没有的能力么?
无论是何种缘由,可惜,已经为时已晚,由于我的轻率,由于我的疏忽,由于我的自负,导致纳迦的封印被解除,导致纳迦成了这六界当中的独特存在,导致我自己此刻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意识似乎正在一点一滴抽离,但出奇的是,脑子一刻比一刻更加清醒,那些想不明白的疑问,在一刹那见,顺然了悟。
佛教当中,讲究因果,而在我教,并未有这般的东西。
然而,在这一刻,我相信了因果,相信了自己种什么样的因,便结了什么样的果。
二师兄在我耳旁,仍是一声一声唤着坏丫头的名字,语气迫切而恐慌,以前的时候,听到这个称呼,总是心情不大愉悦,觉得他是在骂我,是在嘲讽我。
蓦然之间明白了二师兄的心境,可惜的是,又是为时已晚。
这些年,由于我的漠然,由于我的任性,伤害了多少人,更是辜负了多少人,以前不明白的那些,突然都明白过来。
脸庞,忽觉一阵温暖,是眼泪,是眼泪!
二师兄是在哭吗,是在怕我会就此离去,因而伤心绝望吗?
“坏丫头,你曾说过,为了我,你一定会好好活,你又骗我吗?又骗我吗?”
什么叫又骗他?好想开口提问,但嘴巴,仍是张不开半分。
意识,渐渐清醒过来,身体的疼痛,也似乎在渐渐减轻。
缓缓睁双眼,看清二师兄的模样之后,着实吃了一大惊。
二师兄的眼眶通红,眼角,有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下,就像决堤的江湖一般。
这些都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神,就像死灰一般沉寂,深沉而绝望,宛若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眼眸里的神采,隐隐泛出一丝淡蓝的光芒,稍纵即逝,瞬间消失不见。
淡蓝色的光芒?怎会有这般的奇景呢?
恍惚之间,我几近以为自己眼前所见着的人,并非是二师兄,而是蓝羽。
淡蓝色的光芒,这六界当中,实属罕见。除了蓝羽之外,反正我是不曾知晓再有第二位拥有。
102:罗刹(十五)
方才,之所以会醒来,全赖于二师兄在我体内输了一道真气。
精神状态虽则不见好,但意识起码恢复了清醒,心中甚觉奇怪,纳迦的红莲圣火,对我起了如此大的摧毁作用,可从二师兄的脸色来看,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白妄的红莲圣火,显然不及纳迦的威力,确切来说,连纳迦的三分威力都抵不上。
既是如此,二师兄为何之前面色苍白,而此刻却浑然无事呢?
在我昏迷期间,外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巨大变化。
纳迦,仍是站在莲台之上,莲台的颜色,仍为火红色,周遭也是散发出火红色的光芒,但在火红色当中,隐约夹杂着一丝黑色的光彩。
黑色的光彩,唯有阴界的红莲圣火,似乎才有如此的模样。
换言而止,纳迦的红莲圣火,十分诡异。
纳迦一事,令人脑洞大开,着实有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巨浪已经褪却,河流不再汹涌,而是恢复平静,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白妄和普贤菩萨,已经不见踪影,也不晓得他们是找个无人的地方继续打斗,还是心中有所恐慌,从而躲藏起来。
白色的身躯,火红色的莲台,两种极为鲜明的颜色,但却毫无违和感地配合在了一起,相互交印,相互融合。
在这一刻,所有的视线,都被纳迦所吸引,都被莲台之上的庞然大物所吸引。
偏头,正欲向二师兄提问,忽然看见白妄出现在了莲台之上,手里紧握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捆绑着十数名年轻男女。
蓦然产生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但尚未来得及考究,就眼睁睁看着纳迦在一眨眼的功夫,将那十数名男女悉数全都吞入肚中。
纳迦的嘴角,残留着殷红的血迹,顺着下巴缓缓向下流淌,格外触目惊心。
罗刹?是罗刹!然而,为何会是罗刹呢?
不是说,当初变成罗刹的,是白妄而不是纳迦么?
事情越见扑朔迷离,但显而易见的是,我闯了祸,闯了弥天大祸。
若不是我,纳迦便不会解除封印,也不会有此刻这等高强的法力,兴许,更不会白白连累十几条无辜的人命。
值得探究的是,普贤菩萨去了何处,何以会纵容纳迦和白妄干出这种杀生的事来?
再则,我虽昏迷中,但意识还是极为清醒的,从昏迷到再次睁开眼睛,前前后后不超过半盏茶的功夫。
若说在这半盏茶的时辰以内,白妄既成功甩开了普贤菩萨,又替纳迦捉来了十几位大活人,那绝迹当属天方夜谭。
显而易见,那十几位无辜的百姓,是白妄事先就抓来的,是白妄一早就准备好的。
然而,在这片世界,并未发觉凡人的踪迹和气味,那就说明,白妄将他们藏身的地方,应该是圆台之外的世界,应该是罗刹国的某个地方。
这就表明,白妄与纳迦早就计划好了此事,只等我和二师兄上钩。
说地更直白一些,我被他们俩给利用了,给当大傻帽一般利用了。
枉我一向自命还有那么几分智慧,如今看来,那并非是智慧,而是小聪明。
掉以轻心到我这般程度,岂有脸再去降妖除魔?
压抑住内心的波澜,此刻,不是自责的时候,而是补救的时候。
纳迦的嘴角,血迹开始变为血渍,脖子上的玉佩,也开始发出一道火红色的光芒。
下一刻,莲台之上,岂有白狮的身影,有的,分明是位绝代佳人。
见到白妄变化过的真身,我曾以为,白妄的美,已经雌雄莫辩到分不出男女的境界。
然而,待看到纳迦此刻的容颜,方才明白,性别其实已然无关紧要。
美,绝美,惨绝人寰一般的美,惊天动地一般的美,但这些词语,都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我此刻的感受。
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并非是伤心,并非是羡慕嫉妒,而是感动,感动地稀里哗啦,感动地昏天暗地。
纳迦的这种美,隐隐透出一种直达人肺腑的奇特东西,又似乎犹如魔鬼一般,使得人心甘情愿堕入无间炼狱。
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容颜,红色的衣裙,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在这一瞬间,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尘世间的一切。
是男也好,是女也罢,又有什么所谓呢?这样独特的存在,男女老少皆都通杀。
然则,为了方便起见,还是称呼为他更为妥切一些。
“二师兄!”偏头看时,哪还有二师兄的身影?
再定眼一看,二师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莲台之下,与纳迦遥遥相望。
纳迦俯瞰而下,眼里有种斜睨天下的神采,与二师兄面面相视。
令人诧异的是,当纳迦展现出人形之后,他脖子上的玉佩消失不见。
原本,纳迦的事,我即便想管,也没有资格去管,没有能力去管,然而,方才,他害了十几条大唐百姓的性命,照这个情形估算下去,他日后还会害更多的百姓。
一旦残害大唐的子民,那便属于我们道士的管辖。
更为至关重要的是,由于我的疏忽大意,由于我的过失,才导致此般情景。
谁的行为所导致的后果,那便该由谁自己承担。
再则,纳迦与白妄这两只罗刹,竟然敢利用我,敢把我当猴一般耍。我若再不发威,岂非丢尽了老头子的颜面,丢尽了紫阳观的脸面?
今日,就算血溅当场,就算命丧此地,我与纳迦,不是他死,那便是我活。
我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死不休,不休不死。
此时,二师兄突然转过身来,朝我看了一眼,随即又转回身,开口说道:“纳迦,你的目的既已达到,为何还要祸害无辜?”
“无辜?这个世间,岂有无辜之人?”纳迦的声音,空灵而飘渺,如同他的容颜一般,雌雄莫辩。
二师兄还有事情瞒着我,他分明就知晓纳迦在利用我,也分明知晓我能解除纳迦的封印,而且,十有*,他和纳迦还做了某种交易。
正是这种交易,使得纳迦在叫我的时候,二师兄信誓旦旦对我承诺,纳迦绝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来。
事实是,纳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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