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虽然天已蒙蒙亮了,但身处旷野之中料来也无人经过,况且此时香尘内力深厚即便真的有人也不会逃过她的耳朵,于是也不马上站起,反而躺在了地上,愈加觉得乏了,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耳听得背后似乎有人过来,但实在困得要命,不愿睁眼,只听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道:“夫人,她死了么?”香尘脱口而出:“没有。”小姑娘吓了一跳,向后跳了一下,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女人声音道:“姑娘怎么睡在这里,此处地处偏僻,不如与我们同道而行吧。”香尘离开了小虎虽然觉得自由,可不免感觉孤独,想到前路迷茫,此刻听到有人要与自己结伴同行,实在高兴不已。大叫道:“好啊,好啊!”
起来一看,才知道是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一个像是主子,另一个貌似丫鬟。丫鬟惊叫道:“这位姑娘长得好像我家小姐啊!”夫人微笑道:“却是有几分相似,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呢?”香尘道:“不知道,我没地方去,你们要去哪里啊?”
夫人道:“我们姓吴,老爷在朝为官,这次任满回藉回到山东去,老爷要来少林寺烧柱香这才耽搁了,不知姑娘可愿同行?”香尘见那夫人虽然不很美貌,但和蔼可亲,自从自己来到此处便从未遇见过一位亲切的女性长辈,当下道:“山东,那我就去玩玩呗,你们家小姐呢?我看看我们俩到底有多像!”丫鬟笑道:“小姐此刻便在山东,我们到了便能见着了。”
走不多远便看到两辆马车,一个长须老者站在马车旁边,看到三人到来,嗔道:“你们怎么走了这么久,这位姑娘是……”夫人笑道:“这位姑娘也是要去山东的,我见她一个人,怪不安全的,便邀了来,路上也好陪我说说话。”说完便拉着香尘上了车。
香尘耳力今非昔比,只听那个老爷小声对身边的随从道:“妇人之仁,那小姑娘能一个人走,就定然不是好惹的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一定不好担待。”只听另一人胸有成竹道:“老爷大可放心,只要有我在,别说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便是十几个大汉我也一样能给您料理了。”香尘心道:“怎么这么自恋啊!”
车上一老一小(其实年纪差不多)聊得十分投机,夫人不住的拿些果子蜜饯给香尘吃,香尘不似旁的女孩那般羞涩腼腆,如此一来更是深得夫人赞赏。只是老爷背着她说的话,可给香尘听得一清二楚,说什么白吃白住一类的话,其实香尘包裹里少说三千两银票,只不过香尘性格叛逆,旁人越是嫌她穷,她偏偏就使劲装穷,给自己的身世编的惨不忍睹。诸如还没出生父母就双双去世一类的言语,夫人见她说得难过,虽然知道说错了,却也不便再问。
这一日行到了青豹冈附近的山坳中,香尘觉得车里气闷便与车夫坐在前面,耳听得沙沙数声,想来是路旁藏了人,再一抬头,车前已经站了四个貌似劫道的匪徒,老爷已经吓得晕了过去,香尘回头对夫人道:“别出来。”心想:“我内力深厚,却不会武功,但倘若对方只是草包大盗,说不定我也可以料理了,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打人的经验啊。”一转眼珠看到那个曾经夸口的随从,心道:“好啊,看你怎么对付,要是他们敢杀人我再出手。”
正迟疑间,那四个人已经朝着自己来了,心道:“难道他们看出来我会武功?我都看不出来的,完了完了既然能看出来这个,想来我是双拳难敌八手了。”想到此处,也不敢反抗,一个匪徒正要拉到自己的袖子,却见他缓缓倒地,胸口鲜血汩汩流出,定睛一看出手的正是那个随从,片刻间四名匪徒哼也没哼,便即一一毙命。
此刻,老爷悠悠转型,香尘却因初次看到杀人场面吓得毛骨悚然,只听那随从口沫横飞的向老爷夸口道:“便是再来十个八个大盗,我也一样用我的金刚指送了他们性命。”便在此时,只听得蹄声得得,有两个人骑着花驴从路旁经过,香尘回头一瞥只见驴上赫然坐着自己幼时玩伴现今新死了丈夫的李夫人。
自从小妹变成了李夫人,香尘着实不愿与她想见,当即钻回车里,安抚夫人。只听得李夫人哼了一声,一个少年声音接着道:“妈,金刚指有什么了不起,却在这胡吹大气!”香尘心道:“这孩子虽然口气大,但是也不无道理,虽然我还不太会武功,但是我逍遥派的武功绝对比这个自恋狂强。”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妹夫似乎不会逍遥派的武功啊,唉,到现在连我妹夫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死了,知不知道也没什么了。这自恋狂的武功连小妹也看不过去,想来我外甥慕容博也不会有危险,不过小妹什么时候懂得武功了。”
只听李夫人斥道:“这人的金刚指力是福建蒲田达摩下院的正宗,已有三成火候,小孩儿家懂得什么?你出指就没他这般准。”香尘从车窗缝隙偷偷向外瞧,夫人扯了扯香尘衣袖,小声道:“你……你别去看了……”香尘回头微笑道:“没事的,我只是看看。”
只见那随从已经又惊又怒,大声道:“这位夫人尊姓?小觑在下的金刚指力,是有意赐教数招么?”香尘心道:“这人忒也不知好歹,不过一会儿若是打起来,小妹这么善良想来也不会怎样,唉,且有他去吧。”
但见慕容博勒住花驴,便要答话,李夫人忽然双目一红,含泪欲滴,说道:“你爹临终时说过什么话来。你立时便忘了么?”慕容博到:“是,孩儿不敢忘记。”香尘见李夫人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又想起当年一起嬉戏的小妹来;但听得她训斥孩子,又是黯然不已,毕竟她已经不一样了。心道:“你爹爹说啥我不知道,反正你爷爷说过不许强自出头一类的话。”本来见她母子之前,香尘是把这几句话记得清清楚楚的,只不过一旦不需要再记,她便可立时忘得一干二净。
那人越想越不服,纵马追了上去,叫道:“喂!胡说八道的指点别人武功,若不留下数招,便想一走了之吗?”他胯下坐骑乃是一匹脚力极快的好马,说话之间,已越过两匹花驴,拦在二人之前。李夫人向慕容博道:“你瞧,你随口乱说,人家可不答应了。”看来这慕容博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再也不向那人瞧上一眼。
世界上不知好歹的人多的是,想来因此丧命的便有此位仁兄在内,好似农村暴发户似的口气道:“今日便放你们走路,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李夫人仍是正眼也不像那人瞧上一眼,向慕容博道:“这位叔叔说得不错,以后你说话可得小心些。”
本来那人若只是勒马让在一边,叫母子二人过去也便罢了,谁知他却少年气盛,扬起马鞭在慕容博的花驴臀上抽去,大笑道:“快快走罢!”马鞭距那花驴臀边尚有尺许,只听得嗤的一声,慕容博回身一指,指力凌空而来,将那人的马鞭荡得飞了出去。
香尘一惊:“这也是斗转星移么?可二人又没打起来,怎么转怎么移呢?啊!对了,想当年大师兄走了之后回过一次星宿海,带来了很多武功秘笈,师父没心思看,就一直放在我那里,我有时便拿来看看,不过至多只是看了看封皮,从来看不到第二页的。后来那些书都给了小妹做嫁妆,现在想起来里面似乎是有金刚指来着,当年我怎么能说这嫁妆寒酸呢,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只听李夫人道:“即出了手,就得了结。”慕容博道:“是。”勒转花驴,向那人冲去。那人左掌使一招“拦云手”向他推去,忽然嗤的一声,慕容博伸指戳出,那人只觉左边胸口一痛,全身尽力尽失。
香尘吓得瘫坐在车里,心想:“完了完了,想不到慕容家的人这般心狠手辣,小妹在他们家自然受不到什么良好教育了,想来弄死一两个人自是不在话下。”香尘从前在家里虽然也喜欢看一些血腥暴力的东西,但此刻面前已然横了这许多尸体,昔日小姐妹的儿子又在她面前杀人,登时吓得全身酸软,面无血色。
正全身冒冷汗之际,却听那人大声骂道:“小贼,你说会使金刚指,哼哼!达摩院下的金刚指,可有伤人见血却杀不了人的么!你这一指手法根本就不对,也决不是金刚指。”香尘听到那人还在破口大骂,心下正喜,原来慕容博并没有真的杀了他。便探头出窗去,只见慕容博纵身上前,又想伸指朝那人戳去,虽然善心大发,却知道自己决计不是这个小家伙的对手。正不知如何是好,恰与李夫人四目相对,当下流露出万分恳求的表情来。
李夫人却立刻错开了眼珠,挥出手中马鞭,卷住了慕容博的手臂,斥责道:“姑苏姓慕容的,哪有你这等不争气的孩儿?你这指力既没有练到家,就不能杀他,罚你七天之内不许出来还施水阁半步。”香尘见那母子二人骑驴远去,才敢下得马车来,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尤其是他们家老爷,早就又昏过去了。
见那人心脏部位鲜血不住涌出,想起自己包袱里面还有金疮药,当下撕开那人衣襟,将药瓶对准那小洞,倒了大半瓶出来。立时便不再流血,一旁有人道:“徐小姐,他可能活不了啦,这伤在心脏啊,你看这些人……”说罢指了指四周的抢匪尸体,接着道:“他们都是伤在心脏。”
香尘看了看那人,只见他尚在呼吸,当下道:“可是他现下还没死。”只见老爷缓缓转醒,便道:“何况这人是为了保护我们,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不管吧?”老爷道:“此人争强好胜,死了活该,我们还是快些走了罢!”香尘心道:“原来是装死啊,可不能饶了你。”当下走到老爷身边,轻轻将他扶起后,双手仍是死死抓着老爷胳膊,说道:“您就带了他走吧,他多可怜呢!”声调自然是嗲到不能再嗲。
只见老爷微微摇头正要说不,香尘双手立刻使劲,虽然她此刻并不会武功,也不会调息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