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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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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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所以,即使中断两三分钟,也要损失几千块钱,因为流
水线停了,工资和其他费用却还是要哗啦哗啦花出去。

生产费用。但要是流水线停了,他马上会听到。耽误一分钟,
就等于没有生产出一辆完整的汽车,这个损失是怎么也弥补不
了的。所以,即使中断两三分钟,也要损失几千块钱,因为流
水线停了,工资和其他费用却还是要哗啦哗啦花出去。

对讲机卡嗒一响。“他们来了,扎勒斯基先生。 


他没好气应了一声。

马特·扎勒斯基喜欢星期三,理由很简单。星期三离开星
期一已经有两天,而星期五还要过两天才来到。

星期一和星期五,在汽车厂里,是经理部门最伤脑筋的日
子,因为旷工的多。每逢星期一,计时工资工人不来上班的,
比其他日子多;星期五也差不多。这是因为往往在星期四,工
资支票一发出,许多工人就酗酒的酗酒,吸毒的吸毒,开始过
个长长的周末,过后,星期一不是成为补个觉就是醒个酒的日
子了。

就这样,每逢星期一和星期五,一个大问题把其他许多问
题都压下了,那就是不管人手奇缺,也得生产下去。拿人当
棋盘上的棋子一样移来移去。把有些人从做惯的工作中调走,
让他们干从来没有干过的活。平时只管拧紧轮胎螺帽的工人,
可能会不知不觉在安装前挡泥板,往往只给他指点一下就算
了,有时根本也不指点。把有些人从后备雇工中,或者从装货
上车、打扫卫生等一类不要多少技术的岗位上,匆匆忙忙拉出
来,什么地方还有空缺,就分配到什么地方去顶缺。有时候,
他们做这种临时工,一下子就学会了;有时候,可能把整班
时间都花在安装水箱皮管箍,或者类似的事上——搞得乱七八
糟的。

… 13 



结果是势所难免的。星期一和星期五生产的汽车,很多是
马马虎虎装配起来的,早给车主种下了祸根,内行人象是碰到
一块烂肉一样远而避之。几个大城市经销商都知道这个问题,
再加他们经销的数量很大,对工厂也有影响,所以他们坚决主
张卖给大主顾的汽车必须是在星期二、三、四生产的,有时候,
那些熟悉内幕的顾客,也为了这个目的,去找大经销商。公司
经理和他们朋友的汽车,总是规定在那几天生产。

结果是势所难免的。星期一和星期五生产的汽车,很多是
马马虎虎装配起来的,早给车主种下了祸根,内行人象是碰到
一块烂肉一样远而避之。几个大城市经销商都知道这个问题,
再加他们经销的数量很大,对工厂也有影响,所以他们坚决主
张卖给大主顾的汽车必须是在星期二、三、四生产的,有时候,
那些熟悉内幕的顾客,也为了这个目的,去找大经销商。公司
经理和他们朋友的汽车,总是规定在那几天生产。

帕克兰德生就宽肩膀、大骨架,年纪不到四十,比马特·
扎勒斯基大约小十五岁左右。如果他进大学,大概是个橄榄球
后卫,他跟今日的许多领班不同,看起来象是掌得了权的样子。
这会儿,看起来又象是料到要发生什么麻烦,而且也已经作好
应付的准备。领班的脸恶狠狠的。扎勒斯基看到,他的右边颧
骨底下有块乌青。

扎勒斯基不去理会他进来时的那副神气,朝他指了指一把
椅子。“不要尽站着,坐下来平平气。 


他们隔着办公桌,面面相觑。

“我很想听听,你对于发生的那件事是怎么解释的,”副
厂长说,“可别浪费时间,因为照这上面看起来”——他手指
摸了摸盖着红火漆印的申诉书——“你给我们大家搞出了件棘
手的事啦。”

“才不是我搞出来的呐!”帕克兰德朝上司瞪了一眼;乌
青块上方的脸涨红了。“有个家伙给我开除了,因为他揍了我。
还有,我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你要是有点胆量,讲点公道,
最好还是撑我的腰。” 


… 14 



马特·扎勒斯基把嗓子扯得仿佛公牛吼叫,这是他从工厂
车间里学来的。“别那么胡说八道,快给我住嘴! 
”他可不想让
事情闹得不堪收拾。他比较讲理地嚷道:“我刚才叫你平平气,
说的是真心话。时机一到,我自会决定撑谁的腰,为什么要撑
腰。什么胆量啊公道的,你可别再胡扯了。懂吗?”

他们互相瞪着眼。帕克兰德首先垂下眼帘。

“好吧,弗兰克,”马特说。“再从头来吧,这一回,你可
要一开头就跟我说实话。”

弗兰克·帕克兰德这个人,他认识很久了。这个领班为人
清清白白的,对待手下的人也一向公正。他会这样恼火,一定
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当时有个活搞乱了,”帕克兰德说。“那是方向盘支柱螺
钉,就是那小伙子干的;想来他是个新手。他挤到第二个人那
儿去了。我要那个活恢复正常。”

扎勒斯基点点头。这类事是经常发生的。派定担任某项专
门工种的工人,在每一道工序上,比规定的时间多花了几秒钟。
随着那接踵而来的汽车在流水线上一一移动过去,他的工位也
逐渐逐渐改变了,这一来,没过多久,他就闯进了下一道工段。
领班一发现这种情况,就有责任帮助这个工人恢复原位,该在
哪里就到哪里。

扎勒斯基不耐烦地说:“往下说吧。 


他们还没继续谈下去,办公室门又给推开了,进来的是工
会委员。他身材矮小,脸红彤彤的,戴着一副厚玻璃眼镜,一
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他名叫伊利亚斯,本来也是流水线上的工
人,在几个月前的一次工会选举时才选上委员。

“你早,”工会委员对扎勒斯基说。他跟帕克兰德随随便

… 15 



便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马特·扎勒斯基指着一把椅子,向刚进来的人挥了挥手。
“我们刚讲到正题呢。”
“你要是看一下申诉书的话,就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啦, 

伊利亚斯说。
“我看过了。可是,有时候我想听听另一方的意见。”扎
勒斯基做了个手势,要帕克兰德继续讲下去。
“我只做了这么件事,”领班说,“就是招呼另一个人过来,
对他说,‘帮我让那人的活恢复正常。 
’”

“可我说你在扯谎!”工会委员身子向前一伛,一副指责
的神气;这会儿,他朝扎勒斯基倏一下转过身去。“他当时说
的原话是‘让那小子的活恢复正常’。事也凑巧,他谈到的那
人,而且称做‘小子’的,刚好是我们的一个黑人弟兄,对他
来说,这样称呼十分无礼。”

“啊呀呀!”帕克兰德的语气里又是愤怒又是厌恶。“难道
你以为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难道你以为我在这里待的时
间还不够久,居然蠢得那样子用那个词吗?”

“可你不是确实用了吗?”

“也许用过,只能说是也许用过。我可不是说我用过,因
为我记不清了,那是实话。可是,如果真讲过,也不是当真的。
说溜了嘴,就是这么回事。”

工会委员耸耸肩。“那是你现在编出来的鬼话。 

“这不是什么鬼话,你这个婊子养的!”
伊利亚斯猛一下站起了身。“扎勒斯基先生,我可是奉公

而来的,代表的是汽车工人联合会。如果是用那种语言来说话 
……” 


… 16 



“不会再那样子说话了,”副厂长说。“请坐,等我们一谈
到正题,我建议你不要太随便乱用‘扯谎’这个字眼。”

“不会再那样子说话了,”副厂长说。“请坐,等我们一谈
到正题,我建议你不要太随便乱用‘扯谎’这个字眼。”

“他不是这样讲的,”伊利亚斯说。

“说不定现在不是这样了。”帕克兰德向扎勒斯基诉说了。
“听我说,马特,搞乱活的那个人还只是个孩子。黑孩子,年
纪大约十七岁。我对他没什么过不去的;他手脚慢些,可他一
直在干活。我有个弟弟,跟他一样年纪。我一回家,我就问,
‘小子上哪去啦?’对这句话,谁也不会反复琢磨的。这件事,
就是这么样,可后来那另一个人,纽柯克,却来插手了。”

伊利亚斯死不罢休说:“可你现在不是承认你用过‘小子’
这个词吗。”

马特·扎勒斯基不胜厌烦说:“好吧,好吧,他用过。这
一点,我们大家都承认算了。”

扎勒斯基压着心头怒火。每逢厂里爆发种族争端,他总
是不得不这样做。他自己的偏见根深蒂固,而且多半是反黑人
的。在他出生地怀恩道特那个住着很多波兰人的郊区,他感
染了种族偏见。在那里,凡是波兰血统的家庭都瞧不起黑人,
把黑人当做二流子、捣蛋鬼。反过来,黑人也恨波兰人,甚至
到今日,在底特律各地,这种宿仇还没有了结。扎勒斯基出于
需要,已经学会抑制自己的本能;你要管一家象这个厂一样多
黑人工人的工厂,就不能让你的偏见流露出来,至少不能经
常流露。就在眼下,听了伊利亚斯的最后那句话,马特·扎勒

… 17 



斯基忍不住想插嘴说:如果他确实叫他“小子”,那又怎么样呢?这到底
有什么关系呢?领班既然跟他说了,那就让那个杂种回去干活就是了嘛。可
是,扎勒斯基知道这番话会给人讲出去,说不定还会比先前引
起更大的麻烦。因此,他没有说出口,却咆哮着说:“重要的
是后来怎么样。”

斯基忍不住想插嘴说:如果他确实叫他“小子”,那又怎么样呢?这到底
有什么关系呢?领班既然跟他说了,那就让那个杂种回去干活就是了嘛。可
是,扎勒斯基知道这番话会给人讲出去,说不定还会比先前引
起更大的麻烦。因此,他没有说出口,却咆哮着说:“重要的
是后来怎么样。”

“他也是个黑人弟兄,”伊利亚斯说。

“当时,纽柯克一直在流水线后段干活。他连出了什么事
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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