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再发生了,不会平白无故发生了。”
… 34
“你倒是挺神气啊,”扎勒斯基说。“想想你刚被开除,又
没被开除。”
“你倒是挺神气啊,”扎勒斯基说。“想想你刚被开除,又
没被开除。”
扎勒斯基喝道:“把这个厂搞得天翻地覆的争吵,都会叫
我火得要死。”
“不是火在心头。不是那么样怒火中烧,是暴跳如雷。”
“不要惹我。说不定我会发给你们看的。”
对方摇摇头。这人个子虽然那么高大,嗓音和举止却都温
柔得出奇;只有那对深灰绿色的眼睛在冒火。“老兄,你不是
黑人,你不知道做黑人是什么滋味;不是暴跳如雷,不是怒火
中烧。从你出生那天起,就有一百万支混帐的针扎在你心里,
后来有一天,有个白人大娘管一个男子汉叫做‘小子’,一百
万支针之外再扎上一针,可叫人受不了啦。”
“嗳嗳,”工会委员说,“我们不是把一切都解决了吗?用
不着再提啦。”
纽柯克用一句话打发了他。“闭嘴!”他两眼还是咄咄逼人,
盯着副厂长。
马特·扎勒斯基心里也不是第一次在纳闷:这整个自由
自在的世界难道已经发了疯?象纽柯克这样的人,还有其他
千千万万的人,包括扎勒斯基自己的女儿巴巴拉也在内,好象
有个基本信条,就是向来看重的一切,权力啊,秩序啊,尊敬
啊,德行啊,再也不象一致公认的那样当做一回事了。目中无
人成了一种规范——正象纽柯克本来用嗓音、现在用眼神流
露出来的那种样子。那些听熟的词句,也是目中无人的流露:
… 35
纽柯克嘴里的暴跳如雷和火在心头,看来还可以换上其他上百个
词句,什么上下代的隔阂啊、腻死人啊、别搁在心上啊、闯江湖啊、快
活似神仙啊,多半词句,马特·扎勒斯基都不了解,他越是听
得多,也就不想了解了。他眼下既跟不上又懂不了的变化,弄
得他泄气了,厌烦了。
纽柯克嘴里的暴跳如雷和火在心头,看来还可以换上其他上百个
词句,什么上下代的隔阂啊、腻死人啊、别搁在心上啊、闯江湖啊、快
活似神仙啊,多半词句,马特·扎勒斯基都不了解,他越是听
得多,也就不想了解了。他眼下既跟不上又懂不了的变化,弄
得他泄气了,厌烦了。
虽然现在还是清晨,马特·扎勒斯基却已经感到疲乏,他
也根本不信,自己已经按照应该采取的办法控制了这个局面,
他粗声厉气告诉纽柯克:“回去干活。”
纽柯克一走,伊利亚斯就说:“不会罢工了。消息传开了。
”
“难道我该道谢吗?”扎勒斯基板着脸问道。“因为没受
到欺侮?”
工会委员耸耸肩,走开了。
扎勒斯基早先想弄明白其中奥妙的那辆湖绿色轿车,在流
水线上移得更前了。副厂长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他查了一下挂在前护栅上一个纸板夹里的文件,包括一张
定货进度表和规格说明书。果然不出所料,这不但是辆“特制
车”——照顾得分外周到的汽车,而且也是“领班的朋友”。
“领班的朋友”指的是一辆非常特殊的汽车。不管是在什么
厂里,也都是非法的,造这辆车嘛,还要舞弊几百块钱呢。马
特·扎勒斯基懂得个窍门,能把点点滴滴的情报积累起来,然
… 36
后再拼凑在一起,他简直一下就想出,跟那辆湖绿色轿车有关
系的是什么人,又是什么原因。
后再拼凑在一起,他简直一下就想出,跟那辆湖绿色轿车有关
系的是什么人,又是什么原因。
这个八成可靠的解释,跟副厂长早已知道的几件事配合得
起来。两个星期前,厂里有个总领班的女儿出嫁。宣传部人员,
就是这辆汽车的车主,为了讨好,就做了宣传,在底特律城里
城外的几家报纸上,特别显眼地登出了几张结婚照片。新娘的
父亲很高兴。这件事,厂里沸沸扬扬谈论得很多。
其余的事不难猜测了。
那宣传部人员不难预先知道,他的汽车规定在哪一天生
产。到时候就打个电话给他的领班朋友。那朋友早已交代清楚,
让这辆湖绿色轿车在流水线上从头到尾都得到特别照顾。
马特·扎勒斯基知道他应该怎么办。他应该把那个领班找
来,查清疑点,然后写份书面报告给厂长麦克农,厂长只好动
手处理。之后好象打开十八层地狱那样闹得天翻地覆,因为事
情牵涉到宣传部人员,就会一直闹到总管理处。
马特·扎勒斯基也知道他不打算这样做。
问题已经够多了。帕克兰德—纽柯克—伊利亚斯的纠纷只
是其中一个;可以预料,这个时候,在玻璃办公室里,除了今
… 37
天早晨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以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作出决
定。他提醒自己,那些文件连看都没看过呢。
天早晨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以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作出决
定。他提醒自己,那些文件连看都没看过呢。
马特·扎勒斯基离开了那辆湖绿色轿车。要管理一个工
厂,就得学会有些时候对有些事情只好眼开眼闭,现在正是这
样一个时候。
但是,至少今天是星期三呀。
… 38
三
三
因为要多睡会儿,这时还没有起床的一个,就是埃莉卡·
特伦顿。
她躺在一张法国乡下式大床上,缎被裹着她那年轻躯体的
紧绷绷皮肤,滑溜溜的。她醒着,可是,又恍恍惚惚睡去了,
她不想起床,至少还得过两小时再说。
她朦朦胧胧,神志似清非清,梦见一个人……不是哪一
个人,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形象……在引诱她………………
………她自己的丈夫少说也有三个星期,没跟她亲热了,也
可能有一个月吧。
埃莉卡似醒非醒,恍恍惚惚,仿佛在慢慢涨起来的潮水上
漂啊漂的漂,她想想自己并不是一向睡懒觉的。在巴哈马群岛,
她出生的地方,她一直住到五年前嫁给了亚当,那以前,她总
是天没亮就起身,帮着把一只小船从海滩上推下水,随后开动
装在舷外的马达,她父亲就用拖钩钓鱼,这时候太阳才升起来。
她父亲挺喜欢在早餐时吃鲜鱼,在她出嫁前几年里,他们出海
回来以后,鱼总是她烧的。
刚结婚那时,在底特律,她照老样子生活,跟着亚当一早
… 39
起身,准备早饭,烧好了,两人一起吃——他起劲地大声赞赏
埃莉卡的烹饪天才,哪怕是最简单的一顿饭,她也会别出心裁
地发挥这套本领。埃莉卡不愿意雇用管住的佣人,因此一直忙
个没完,尤其是因为亚当那一对在附近大学预科念书的双生
子,格雷格和柯克,大多数周末和假日都是回家的。
起身,准备早饭,烧好了,两人一起吃——他起劲地大声赞赏
埃莉卡的烹饪天才,哪怕是最简单的一顿饭,她也会别出心裁
地发挥这套本领。埃莉卡不愿意雇用管住的佣人,因此一直忙
个没完,尤其是因为亚当那一对在附近大学预科念书的双生
子,格雷格和柯克,大多数周末和假日都是回家的。
明摆着,原因是,一开头那时,他们彼此好似干柴遇到烈
火。他们第一次亲热,暴风雨式的,是在月色溶溶的巴哈马
海滩上。埃莉卡还记得:那是个一片素馨花香的暖洋洋夜晚,
沙土白皑皑的,海水轻轻拍打着,微风拂动着棕榈树,从拿骚
港一艘灯光晃亮的巡逻船上飘来了音乐。他们相识还只几天。
亚当正在度假——他离婚后散散心——跟莱福德沙洲的几个
朋友一起在拿骚一个名叫查利·查利的夜总会里,他们介绍
他认识了埃莉卡。第二天,他们就整天在一起,以后的几天也
一样。
那天夜晚,不是他们第一次去海滩。可是,前几次她都拒
… 40
绝了亚当;现在,她弄明白了,她再也不能拒绝了,只是没奈
何地悄声说:“我会受孕的。”
绝了亚当;现在,她弄明白了,她再也不能拒绝了,只是没奈
何地悄声说:“我会受孕的。”
她并没有受孕,虽说此后有不少次她都巴不得受孕。
从那时起,他们经常似痴如醉地亲热——几乎夜夜如此,
……就这样,一直到一个月后结婚。即使回到了底特律,还是
这样,尽管亚当是一大早就开始工作的。这一点,埃莉卡很快
就发现了,原来也是汽车界经理的生活。
但是,时间一个月一个月过去了,那开头的几年也一年
年过去了,亚当火一般的热情也随着减退了。他们两人谁也
不能永远象原先那样火烧火燎般持续下去;这一点埃莉卡也
不是不明白。但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竟然这么早就走了下
坡路,或者说,快走到尽头了。不用说,她越来越意识到这
种变化,因为别的活动很少。格雷格和柯克现在难得回家了,
他们都已经离开密执安州去上大学——格雷格是到哥伦比
亚大学,正要去读医科;柯克上俄克拉何马大学,去念新闻专
业。
她还在恍恍惚惚地漂啊漂的漂着……睡得还不怎么熟。这所房子,就
在伯明翰北郊夸顿湖附近,屋里静悄悄的。亚当已经出门了。
他象汽车工业的大多数最高领导人物一样,七点半就办公,
等到秘书来上班,他已经工作一小时了。他也照例及时起身做
早操,到外面跑步十分钟,随后,洗过淋浴,再自己烧早饭,
近来他总是这样做的。埃莉卡无意中已经丢掉了给他准备早餐
的习惯,自从那一次他直截了当告诉她,一顿饭花的时间太多
了,她就不干了;现在跟他们刚结婚后几年不一样,他总是不
… 41
耐烦,干着急,一心想出门,不再欣赏他们一起进餐时那轻轻
松松的刻把钟工夫。有天早晨,他只说了那么一句,“宝贝儿,
你睡着吧。我自己去弄早饭。”他就那么做了,第二天,乃至
以后的天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