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觉得必有缘故,问道你说啊,到底是谁敢羞辱你,我立马就去找他。她说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该为自己复仇,就该为我雪耻。他们竟敢公然来找我要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还说我是你的弃妇,说你就该另寻新欢。他们凭什么这样无礼?就是因为你使我抬不起头来。
他很内疚,也很生气地问他们到底是谁?是找你来追查我的吗?她吼道,就是文沙场的*,新来的一个队长,怀疑我在窝藏你这个别人的男人,我在偷人养汉,要我交出你的下落。他们已经怀疑上你了,你滚吧,带着你的小鸟飞吧,我不想为你再担这些污名了。我还是一个姑娘,你还嫌把我毁得不够吗?
她把气都撒在他身上。他内心难受,咬牙切齿问这个新来的叫什么名字?你查清楚没有?我一定为你雪耻。冉幺姑说姓关,名勇波,本县关河坝的人。你给我去把他杀了再来见我。他听罢大惊失色,突然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他将要和这个昔日弟兄刀枪相见了。难道真的是他?他自言自语,颓然坐下。她问你认识吗?是你的什么仇人?他为何要来找我追捕你?他痛苦地闭眼,以手蒙面说认识。一言难尽啊。
当夜,覃天恕冉幺姑和蒋团长及跛豪再度聚集,围炉夜话。跛豪说文沙场还派了个白衣秀才来招降,差点让老子杀了。他指着覃天恕说,还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才饶了他的狗命。冉幺姑起疑说他?覃天恕,你是他什么人啊?覃天恕面对大家的质问,很难表述地说,也不是我什么人,算同学吧。我真没想到他也会来到这里。
冉幺姑说如果不是你的什么人,那就好说。我直觉觉得此人非常危险,因为他是本地人,现在又是文沙场的舵把子,很容易摸清我们的情况。他现在就在追查你,而其他人根本就不知有你这么个人,可见这家伙非常敏感。蒋团长说那很简单,一块做掉。你要下不了手,我们来,你还是负责那个姓胡的。
冉幺姑说那有什么,反正他不仁,你就不义,我们不能栽在他手上。覃天恕问,你确实弄清楚了他就是新来的头儿。冉幺姑说你是不是连我都不信了?他自己亲口对我说的,而且要我把你交出来。你干脆自己投案自首去吧,也许你这个老同学会宽你一板。
蒋团长干脆地说,反正要行刺就一起刺,天下乌鸦一般黑。幺姑,你都摸清他的情况了吧?冉幺姑答是的,他家在本县的关河坝,他最近正计划要回去一趟,这个机会不能错过。覃天恕无奈地说你们看着办吧,我还是负责姓胡那个。我和他曾经是好友,我难以对他下手,你们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内心十分矛盾,但无法言表,只能默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父亲的战争 第十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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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天恕拎着几包药材回到四姐家,心情非常沉重。田樱和四姐看他的脸色,不敢多问。他进到卧室拿出一盒蚌壳油,递给田樱说,山里干燥,我给你买来搽脸的。她接过,不冷不热地扔在桌上,拿起脸盆出门打水,他内疚地看着她端水进来。她埋怨说你赶快洗洗吧。你这完全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臭了。
他一边洗一边故作轻松地找话说没办法,风尘仆仆的,现在也讲究不了啦。小樱,想我没有?她生气说想也没用,不想了。你说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捡药会要这么久吗?你自己去山上挖,也早该挖出来了。你知道吗?你的脸色是什么样的,你自己照照镜子去。没有天大的事儿,你会是如此丢魂落魄的吗?你就别骗我了,好吗?你曾经说,你唯一信任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也会是我。可是我怎么感觉到,自从跟你回来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不再需要我了,你嫌我拖累了你,是吗?
他有苦难言地解释说,男人有些事儿,可能更愿意独自隐忍,不想要自己的爱人分担痛苦而已。你不要误解我。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儿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黄昏,田樱坐在院子里为覃天恕洗换下的脏衣服。她看见衣角上有一块血迹,反复端详。他面对着竹林独自在抽闷烟,心事重重。她看见他痛苦的样子,也住手发呆。然后低语道,我觉得你在为什么事儿苦恼。有话就说出来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他犹豫道你看妈妈这样子,我估计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既不能丢下不管,也怕她倒在路上。我想让你先回去,你看如何?她埋头洗衣,不接话。他回头察看,看见她泪水成串滴落盆里。他急忙解释说没别的意思,我肯定很快回来,你放心,我叫人护送你先走一步,好吗?
她住手抬头逼视他问道,告诉我实话,你还有什么事儿没了结?他眼神闪烁地说我?没有了啊。她举起衣服上的血迹发怒说,你自己看看,难道这些血还不够吗?你还要让这漫山遍野都被鲜血浸透吗?够了,天恕,我必须要把你带走。你告诉我,你还要干什么,我陪你去干,干完你总可以走了吧?
他顿时失语,沉默半晌低语道小樱,勇波回来了。她大吃一惊说什么?勇波,关勇波,他在哪?覃天恕说他现在是共产党派驻文沙场*农民暴动的大队长。她更吃惊说真的吗?命运真的这样安排了你们?太不可思议了。那我去找他。他说你去找他可以,但是你就别再回来了,我希望他能把你保护起来,也只有他能保护你了。我现在,也许更愿看见这样的结果。
她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你们是生死弟兄,你为何这样说?你们怎么了?他苦笑长叹道哎,我们没什么。但我们现在不可避免地成了敌人。她质问你们好端端地何以就反目成仇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必须告诉我。
他突然爆发说发生了什么?我也在问,可是谁来告诉我?他所归属的政党,他所指挥的暴徒,无端杀死了我的父亲,现在还在追捕我,你说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要我们弟兄反目,同室操戈的?我怎么知道。田樱颓然坐下,掩面抽泣道太残酷了,如果这就是命运,我不相信,不敢相信。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求他,求他放过你,你从前对他那么好,他从前对你也那么好,你们不能自相残杀,你们没有仇恨,没有啊。
父亲的战争 第十章(8)
覃天恕说他现在还不确定我回来了,正在追查我,如果你出现,我就再也走不了啦。你要去就去吧,我不阻拦你。而且你还可以告诉他,危险也在包围他,复仇之剑悬在每个人的头顶,谁也躲不过去。上帝保佑每一个野兽和猎人,这才叫公平和正义。
她警觉地抬头问,什么?你还要杀他?你能对你一生的兄长下手吗?我不相信,就算是他的组织要杀你,我也不信他会这样对你无情无义。覃天恕摇头叹息说不是我,他的仇人永远不是我,我们每个人都是在劫难逃的迷羊,我们都要成为一个非理性时代的牺牲品。我,他,甚至你,甚至还有更多无辜的生命。她突然起身咬牙说天恕,你听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制止你,制止你们,你们谁也不能向谁开枪,除非你们都愿意把子弹射进我的心脏。这就是我的誓言。
次日早晨,他昏睡醒来,没看见田樱,便独坐在院里晒太阳,闭目养神。田樱从外面回来,非常疲惫,悄悄进门拿件大衣去轻轻给他盖上。他惊醒,看见她,坐起来拉着她的一只手,看着远处低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就这样望着这条路。我不断地问自己……我到底是希望你回来还是更愿意你一去不回呢?可是我找不到答案。
她转到他的后面,帮他按摩头皮,自言自语说我觉得我走进了一片黑夜,仿佛遇见了鬼打墙似的,一直找不到出路。我也不知道我是该走还是该留,我就这样跟着头顶的星光,跟着自己心灵的方向走啊走,结果我还是走回了原地。我以为你不会等我了,我以为在我出发的地方已经是一片废墟,仿佛一切都没有存在过,一切都未曾发生。他说我不想知道你去了哪里,更无法知道你为何又回来。我以为你走之后我会了无牵挂,结果却发现自己万念俱灰。她用双手蒙住他的眼睛,泪水却溢出她的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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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沙场乡政府的哨兵,这天早晨收到了一个农妇送来的一封信。关勇波召开紧急会议。把那封信交给大家传阅,众人神色凝重。他问大家怎么看这封信。胡队长认为首先是真伪问题……到底是谁要向我们匿名举报?他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为何要告诉我们?为何又不愿暴露自己?这是不是又一个阴谋?
杨天喜说从行文语气来分析像是真的,这个人肯定能接触到土匪的上层,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个情况。关队长要回家的事儿,怎么可能传到土匪那去的?我觉得我们身边有鬼。关勇波说他也比较相信这封信所说的事儿,而且推断土匪的这个暗杀计划不仅仅是指向他个人,完全有可能是针对我们整个领导层。他们现在实力大伤,不愿和我们正面冲突,于是准备采取这套阴招。所以最近大家都要提高警惕。
小吴觉得举报人是谁,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肯定是个有良心的土匪。眼前重要的是将计就计,先把刺客逮住再说。最后关勇波说,还是要防备敌人搞计中计,我们设套的同时,他们又反设个套,那我们就上当了。我觉得我们的对手是越来越狡猾了,不可低估啊。我们身边可以肯定是有内鬼的,现在大家依旧装糊涂,只是要注意保密,这个内鬼,我早晚还要利用他来钓鱼,先别惊动了。
在乡村小院,覃天恕和冉幺姑对着桌子上的文沙场简易手绘地图在察看。三先生和牟舵爷进来围观,指着图上一座桥说,小姐只要把他引到这儿,就行了,我们的弟兄就在这两边,少爷在这儿喝茶,就没其他事儿了。覃天恕担心对手会不会先朝小姐开枪,牟舵爷说不会,我那边的袍哥那天都会装成老百姓,在他和小姐之间掩护,他会怕误伤群众的。冉幺姑自信地说他那短枪十丈之外要伤我,那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