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不睡觉,末末不睡觉!”她坚定地摇着头。
“中午不睡觉,下午就没有精神玩了,所有的小朋友都睡觉啊。”妈妈说。
“末末不睡觉,我不喜欢睡觉,我有精神。”真是顽佞不化。
妈妈只好换个方案,“好吧,你可以不睡觉,但是你要安静地躺一会儿,睡不着也可以,好吗?”
这个比较奏效,第二天,老师说表现不错,待在屋里没有大哭,但是嘴巴一直在说话。
妈妈又说:“好吧,你可以不睡觉,但是你躺着的时候,要闭上嘴巴,不能出声。”
第三天老师依旧夸奖末末,越来越乖了,妈妈高兴地问:“睡着了?”老师笑笑,“还没有。”
过了几天,老师说末末已经非常适应幼儿园的作息了,吃过午饭,自己就走到屋里,躺下,并盖好被子。
“睡着了?”妈妈都不敢相信,至少末末表现出了自制力。
老师安慰地拍拍妈妈,“还没有,不过她已经知道什么时间作什么事了,这就够啦。”
好吧好吧,妈妈几乎不再对午睡抱有希望,谁让温哥华的老师从来不会强制,要是妈妈,一声怒吼,“再不闭眼,下午的冰激凌、草莓,还有散步、动画片统统取消!”立马见效。
中午不睡觉,晚上吃过饭,血液一冲向消化器官,末末就眼神涣散,体力不支了。但是离开妈妈一天后,她的心灵变得很脆弱,一刻也不愿意看不到妈妈,晚上睡觉又开始了声嘶力竭地哭闹。
怎么又来了——爸爸妈妈面面相觑,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绪直到梦里,夜里末末会突然坐起,大声叫:“我要妈妈!”
妈妈坐下来,严肃地对爸爸说:“从今天开始,我陪末末睡觉!”夜里末末的抽泣,打败了妈妈,妈妈突然想到,这样甘愿绕在膝下,又有多少日子呢,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强迫孩子长大呢。
晚上,末末洗完澡,妈妈边给她穿衣服,边说:“从今天开始,妈妈晚上和你一起睡觉,好吗?”
“好。”
“末末如果自己睡觉呢,妈妈就奖励给末末一个sticker,等末末攒够了十二个,就可以跟妈妈换个蛋糕,大大的奶油蛋糕,好吗?”妈妈给出另一个看上去更诱人的条件。
“好。”
“你喜欢蛋糕吗?”
末末兴奋地奋力点头,“喜欢。”
“那今天晚上自己睡,还是妈妈陪呢?”
毫不迟疑地回答:“妈妈陪!”
以后,每次经过蛋糕房,妈妈就带着末末进去“参观”一下蛋糕。
“蛋糕漂亮吗?”妈妈说。
“漂亮。”
“想吃吗?”
“想吃!”
“那晚上自己睡觉吗?”
“自己睡,然后妈妈就奖励一个sticker,等攒够十二个,妈妈就给换个大蛋糕!”小猪信誓旦旦地说。
到了晚上,又是“妈妈陪!”白天是蛋糕好,晚上是妈妈好。
爸爸和妈妈承认,这个关于睡觉的培训实在是个失败的典型性案例。
末末想——
鼻子,
是用来抠的;
吃饭,
是因为好吃;
那么,睡觉是为了什么呢
第五章 生理卫生
因为末末自己走路和妈妈去超市购物,又是自己走路回家的,妈妈买了本《小美人鱼》,以资鼓励。
一天,妈妈和朋友坐在沙发上聊天,乖末自己坐在窗台上,看这本书,然后学着妈妈的样子,把书架在拇指和小指中间,咽了口唾沫,组织了一下语句,大声地朗读——小美人鱼,穿着妈妈Bra,喜欢在水里面游泳……
妈妈想,是时候该让小东西知道些隐私的事情了。
“末末是男的还是女的?”妈妈试探着她知识水平。
“女的。”回答干脆,但是书上说,儿童通常是拣最后听到的词来作为答案的。
“末末是女的还是男的?”妈妈又说。
“男的!”果真没错。
妈妈耐心地从地上抱起末末,放在腿上,母子二人脸对着脸,每到这个时候,妈妈觉着整个世界都抵不过膝上的这个小人。
“听妈妈说,妈妈和末末是女的,爸爸是男的,女的可以穿漂亮的裙子。”接着妈妈把周围认识的人按照性别重新分了一下类。
末末睁大了眼睛,“爸爸是左的还是右的?”原来世界除了左右,还有男女这么一说,头一回听说。
妈妈乐了,“手和丫丫分左右,眼睛、耳朵都分左右,但是不能分男女,爸爸不能按左右分,只能说爸爸是男的。”
“爸爸是右的,爸爸是右的!”她想看看坚持下去什么结果。
“对,爸爸可以坐在妈妈的右边,末末就坐在左边。”
这个答案比较令人接受,这个小顺毛驴儿。
一天,妈妈正在上厕所,末末晃进来,看见妈妈换卫生巾,兴奋地说:“妈妈换diaper呢。”
从前,妈妈都是这么默认了,但是今天忽然想这是个契机,于是说:“妈妈肚子里有个蛋,每个月,蛋破了,就流出来血了。爸爸肚子里有另外一种蛋,爸爸的蛋遇到妈妈的蛋,就变成了末末。”
末末目瞪口呆,头回听到这么繁琐的事情,定了半分钟,忽然又笑容重现:“妈妈换diaper呢!”然后,满意地转身走开了。
妈妈有个朋友,又怀了宝宝。阿姨褪掉大衣,末末站在她高耸的肚皮下面,体会着高山仰止。
“哈,球球!”末末说。
“阿姨的肚皮像球吗?”阿姨抚摸着大肚子。
末末想起来妈妈说的话:“阿姨的肚子里有个宝宝。”然后看看自己肚子,“末末的肚子里有个臭屎。”后半段,是爸爸常这么取笑她的。
周末,一家三口去远足。休息的时刻,妈妈带着末末去上厕所,末末大声地回头冲爸爸喊话:“爸爸是男的,爸爸要去男厕所!”幸好周围没有人听懂中文。
跟小人儿们说话,说得时候,好像没放在心上,不多久,就被她似懂非懂地给用出来了。
末末渐渐还是有了些男女的意识。
爸爸妈妈带她去游泳,一走进游泳池,末末就发现了秘密,“爸爸是男的,男的都露肚皮游泳。”
游完泳,妈妈给末末冲过澡,末末过着浴巾,大声地喊:“爸爸——爸爸——来抱末末!”
有一件事,我对我自己说,一定该把它记住了。这就是末末小猪在两岁半的时候对“死亡”有了初步的感受。因为电视里的人突然大哭作一团,有个小朋友不停地叫爸爸啊爸爸,当时末末正在拼图,抬头看了一会,就泪眼婆娑地扑到妈妈的怀里。睡觉的时候,还特别地问:“妈妈不喜(死)吗?”
妈妈使劲亲亲她的胖脸,“现在不会死,妈妈永远都爱你。”
这个答案很令末末很安心。
第六章 专家的办法
西方人有个理论:Trouble two; and Horrible three,两岁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凡事都是不。
“出去玩吗?”
“不出去玩!”她其实正在往门口走。
“喝水吗?”
“不喝水!”
“叫阿姨啊。”
“不叫阿姨!”
“你整个一个Miss不!”
“不Miss不!”
逻辑清楚的“不”小姐,我只能这样讲。
爸爸上网查了查,(爸爸是个索隐派),说:“专家说这个年龄的小孩儿,开始出现逆反心理,打她也没用,这回好了下次还这样。最好给她几个选择,让她自己作决定,效果会比较好。”
于是,爸爸大声地问:“末末,你是想先洗手呢,还是想先嘘嘘呢?”
末末不等爸爸的话音落地,就迅速回答:“不洗手也不嘘嘘。”
妈妈大喊:“不许废话,先嘘嘘再洗手,然后吃饭,磨磨蹭蹭代表不想吃饭!”
末末心不甘情不愿磨磨唧唧去了洗手间,妈妈这厢一边快刀斩肉,一边狠狠地说:“小小年纪,还管不住个你了!”
爸爸无奈地说:“反正专家给的是这个建议。”
末末到了洗手间,半天没动静,又在里面东摸西摸,妈妈菜都上桌了。妈妈冲进洗手间,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三下五除二扒掉裤子,拽上马桶。末末哭哭啼啼坐到饭桌上。
爸爸点着她的头说:“有句话,叫‘记吃不记打’,就是说你这样的。”
末末使劲地摇摇头,甩掉爸爸的手,“爸爸不点末末的头吧!”
我基本不太听专家的话,他们又不用像我这样,又要买菜做饭,又要看孩子又要洗衣服,哪一个环节延迟了,都要从晚上自己休息的时间扣回来。
专家还说,把东西递给宝宝,看孩子经常反映的是哪个手,就可以推断是左右撇子了。
我把勺子给末末,她总是伸出最近的一只手,然后递到另一只手上,一顿饭,两只手倒来倒去,饭粒搞了一桌子;我给末末穿鞋,我拿左脚的,她伸右脚,我拿右脚的,她伸左脚;洗澡的时候,用肥皂洗过了一只脚,妈妈说换一只,然后末末就放下干净的那只脚,穿好拖鞋,再脱掉鞋,再抬起同一只脚……外婆说这个小孩将来长大一定很难说话,从小就会作对。
朋友安慰我,“没事,看我们家的这个。”她拉起儿子的左手,问:“这是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儿子如实说。
“嗯,对啦,那这只呢?”她又拉起右手。
“另一只。”
朋友说:“看到了吧,我们儿子的第二只手永远不分左右,就是‘另一只’。” 。。
第七章 为你心碎
我是经过了三天三夜阵痛,最后也没有生出女儿,半夜里拖出去剖腹生产的。尽管疼了三天三夜,阵痛的长短时间,密密麻麻记了两页信纸;夜里查房的护士长说,看见我一到阵痛减弱的间隙,立刻昏睡过去,呼噜声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