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拿起手表,心里百感交集,经过了这么多年,跟他的一切,真的还可以美好如初吗?白铭见她又不吭声了,以为也哭了,手指勾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
“哭了?”
裴悦摇摇头,眨了眨眼。“才没有。”
现在的她,轻易不会流泪。
“帮我戴上。”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裴悦看一眼他身上那套名牌手工西服,手一握将手表攥在手心放进了自己包包里。
“扔了吧,配上你这西装难看死了。”
“不行,不能扔!谁说难看,我觉得最好看就是这块表了。”
这手表坏过很多次,白铭花了比这表贵很多倍的价钱才让它仍能保持精准地显示时间。对他来说,裴悦送他的礼物,每一件都代表着裴悦的心意,这么多年来,它们代替着裴悦陪伴着他熬过了无数难熬的岁月。
裴悦将包包护在身后,白铭见状,身体欺过去就要硬抢。
裴悦瞧着他的脸越凑越近,赶紧一手抵着他的额头推开他。
“行了,我还给你就是了。看这表破的,就你当它是宝。别再戴了,放家里展览吧。”
不是裴悦瞧不起自己送给他的礼物,实在是,这表在十几年前不过是一百几十的货色,加上戴了这么多年,表带已经磨损,表面的玻璃也蒙糊糊的,戴在白铭手上衬着他价格不菲的西装,就跟皇帝拿了个要饭的破碗似的,严重不搭。
白铭瞅着她,想了一下,“不戴也行,你得给我买只新的!”
裴悦觉得自己这坟墓掘得真tmd漂亮,可他要真是戴着这破表去开会、去招商引资,她想像不来会引起什么奇怪的传闻或是负面的影响。
“好吧,过两天我给你买。”裴悦开了张空头支票。
“我订了位置吃晚饭,吃完晚饭我们就去买。”
白铭绝不是可以随便忽悠的男人,直看到裴悦无奈地点点头,他才满意将手表收好,重新坐好。
“白铭,我下周一正式回事务所上班。”
所长昨天已经将调岗通知传真给她,但她这几天一直没怎么见过白铭,所以,白铭应该还不知道这事。
“嗯,王秘书已经将新的律师名单交给我了。”
白铭对这事的反应很平静,裴悦没再说什么,累坏了的她终于撑不住微微闭上眼仰靠在椅背上。热热的气息凑过来,柔软干燥的应该是他的唇,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她心内一暖,却没有睁眼,只假装睡着了。
两人在西餐厅吃了晚餐,白铭果然不给裴悦有反悔的时间和机会,从西餐厅里出来,一上车,便吩咐司机去某手表城。
裴悦对手表这东西没什么研究,长这么大,除了十几岁那年买过一次手表之外,出来工作那年她买过一只几百元的手表,就是现在手上戴着的这只。
白铭带她去的店是某国际名牌专卖店,裴悦站在店外看见那招牌便手心冒汗,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知名品牌的手表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的,就算白铭往便宜那一堆里挑只十万八万的,买完这表,她就可以直接宣布破产!
白铭见她犹豫不决地站在门外不愿抬步,伸手环着她的肩膀搂着她进到店里。
“我们先看看,如果不合适,再去别家看。”
裴悦硬着头皮她被半推半就地拖进店里,一眼看见摆在店中央陈列柜里那对情侣表,价格表上那一长串的零让她眼花,她好奇地在心里“个十百千”地默默数了一下,待准确算清那表的价格,她脚一软差点没跪地上。
一百五十万!我的天,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裴悦心里腹诽,偏偏,那白铭似是嫌她受的惊吓不够大,松开她的手双手抱着臂立在展柜前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嘴里还不忘赞叹。
“这对表不错,我们戴着一定很适合。”
裴悦用手肘撞撞他,白他一眼。“你要是喜欢这款,你自己买,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牌我衬不起也买不起。”
营业员是个高大的帅哥,见两人站在展柜前叽咕,赶紧迎上来,目光落在裴悦身上不舍移开。
“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们?”
白铭冷冷地扫那营业员一眼,伸手搂着裴悦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随便看看。”
说着,带着裴悦往中间的柜台走过去。裴悦不情不愿地跟着他挪着步子,不是她不愿送礼物给他,而是这礼物太贵,超过了她能负荷的程度。
“小悦,你看看这款,我觉得这款不错。”
裴悦顺着白铭的手指看过去,只一眼,她便觉得款式简洁大方设计很大气,确实挺适合白铭。她扫一眼上头的价格,第一眼,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认真的看了第二眼。
没错啊,这表的价格标示是5000元。
“小姐,这表5000元?”裴悦仍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问柜台内的营业员小姐。
营业员赶紧将那手表从柜台里拿出来,“小姐,没错,这男款的5000元,女款4500元。”
裴悦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铭将两款手表拿起来认真的看了一下,然后将表取了下来递给裴悦,示意她帮他戴上。
裴悦接过手表套进他的手腕,他的眼光很不错,那手表戴在他手上,跟他身上的名牌西装衬衣配在一起,尽显成熟男人的阳刚之气。
“挺好看的。”裴悦由衷地称赞。
白铭接着将那只女款的手表也取了下来,把她的手拉过来,将她那只戴了几年的手表取了下来,套上新手表。
裴悦跟他一样穿着白衬衣黑西装,从衣服上来看是情侣装扮,再戴上同款的手表,两人不像是顾客,倒更像是买情侣手表广告里的金童玉女一般,男的帅气高大,女的知性冷艳。
“喜欢吗?”
白铭轻声问。裴悦摇摇头,想将那手表取下来。一对表买下来,可是要一万元啊。对白铭来说,就跟一毛钱一样,但对裴悦来说,这一万元是她近两个月的收入了。
“我这个,你付钱,你这个,我来付。”
白铭似是看透她心底里的想法,压着她的手腕制止她将手表取下来。
于是,相隔了十几年之后,裴悦身上终于又开始被白铭半哄骗半强制套上一些他专属的标记。
白铭将裴悦送到楼下,龙天实业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在裴悦的再三坚持下,几个随行保护她一大段时间的保镖今天已经回了白家。
“我送你上去。”
对他的一番好意,裴悦没有拒绝,但等他送到家门口,她却迟迟不肯开门,只催着白铭快快离开。
她对白铭太了解了,这男人,绝对不是个愿意按步就班的男人,只怕她一打开门,他又要死皮赖脸地非要钻进她家里不可。
白铭的奸计被识穿,不好再坚持,向后退了两步,却又突然想起些什么。
“小悦,奶奶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陪她?”
裴悦想想,自从上次自己受伤见过白奶奶之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白奶奶了。去探望白奶奶这事,裴悦并不抗拒,甚至,还有些许的雀跃。但是,一想到肖姒,她又开始犹豫。
白铭见她沉默不语,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奶奶明天要去上香,你要一起去吗?”
白奶奶这几年开始信佛,偶尔会到寺庙上上香。裴悦仍是不点头,白铭又加了一句。
“我妈最讨厌去上香了。”
裴悦听罢,点点头。
“那我明天十点来接你!”
……
第二天,裴悦赶在白铭来接她之前,出了一趟门。大半小时之后,她提着礼物放到车厢里,发动车子准备回家,电话响了,是白铭。
“小悦,你是不是睡过头了?”
话筒里传来白铭焦急的嗓音。
“啊?!我早起了。”
裴悦瞥一眼手表,九点四十分。
“快开门!你是想要吓死我了,我都按十分钟了!”
裴悦都听见他咬牙的声音了,白铭看来被气得不轻。
“我不在家,我出来买点礼物给你爷爷奶奶。你在楼下等我,我十分钟后到。”
裴悦说完,不等白铭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裴悦的车子开到自家楼下,楼梯口的花坛旁,停着白铭那辆闪瞎人眼的豪车。
没等裴悦下车,白铭已经走了过来站在车旁等她,裴悦下车后瞥他一眼。
“瞧你这出息,如果我真受不了你跑了呢?!”
裴悦这话本是开玩笑,那知白铭脸色一沉,咬着牙狠狠地说了一句。
“你敢?!”
裴悦伸手捏捏他绷紧的脸逗他,“哟,帅哥用的是什么紧肤水,皮肤绷得很紧嘛。”
白铭拍开她的手,依旧绷着脸很严肃地说,“裴悦,以后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十二年前裴悦离开时的背影,这些年来总在他梦中出现,在梦中,他总会追着那个背影飞奔,但无论他跑多快,那个背影最终都会越来越远直至消失,醒来,他总是浑身冷汗。
裴悦默默地看他一眼,转身打开后座门将几大袋东西提出来递给白铭。
“白铭,我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裴悦知道他怕什么,当年自己会一声不吭地离开,并不是故意报复他,而是对十五岁的她来说,双重的打击已经差点把她压垮了,哪还有时间去考虑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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