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紧栓,小二伏着瞌睡,地上一只猫,洋洋蜷缩。
方念文心里一凛,莫非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连忙上楼,隐约听得女子声音,放轻脚步踮去。
走近便听辨得清楚:“……赵四,你来此作甚,此地凶险……”
竟是秦忘声音!
方念文飞奔道房前,只见一黑衣人背对房门,站在秦忘跟前,一挥手,一把晃晃的兵刃便朝秦忘刺去!
方念文大愕!要去救已是远远不及。
电光火石间,只见床榻上躺着的秦忘一个矫捷的翻身,一手迅疾横劈,黑衣人手中刀刃咣当落地。
方念文此时已跃到跟前,举剑将二人格开。
黑衣人扯下面罩,竟是方念晓!
2、真相
方念文大叫:“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方念晓眼中寒厉,冷冷道:“做什么?你去问问秦姑娘吧。”
秦忘冒火道:“方念晓,你这卑鄙小人!”
方念文愈发糊涂了,只听得方念晓恨恨道:“卑鄙?你也配说出口!”
方念文轻轻道:“二哥,有话好好说。”
方念晓强忍道:“念文,那你问问她,刚才那记漂亮的空手夺刃哪里学来的?”
方念文转向秦忘,仍是轻道:“秦姑娘,你方才那记功夫使得很是漂亮,你何时学的,早知你悟性这般好,我便多教你些。”
秦忘道:“住嘴!方念文,我还当你是君子,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要杀便杀,何必如此挖苦?!!”
方念文道:“秦姑娘,你误会了,我——”
方念晓断道:“女贼!你当我不敢杀你么?”
方念文才回神道:“二哥,你是说?……秦姑娘……秦姑娘,我二哥凶,你不要怕,有甚么委屈便说出来,我们不会冤枉你。”
方念晓从桌上拈起一张纸,塞到方念文手中。
这张纸显然是从床框上那枚镖刀上解下来的,上写着:“秦师姐,左师兄伤无性命之忧。图落旁派,速回。”
笔迹潦草粗糙。
方念文如失了魂魄,只听秦忘道:“方念文,休要在这假仁假义!我告诉你,你二哥说得没错,我就是女贼,我就是那些黑衣人的内应,行了吗?哼,有本事杀得了我就随你们便,免得让我看你那假惺惺的臭样子!”
方念文惨然道:“都……都是真的么?”
秦忘“哼”一声,飞起一脚,一条长凳朝他二人飞来。
方念晓侧身避开,凳子擦过方念文左臂,撞到墙上断成两截。
方念文依然呆立,左袖碎布褴褛,渗出血来。
方念晓拔剑朝秦忘劈去,秦忘一闪身。
只听得方念晓一声喝叫,“念文,当心!”
方念文身后挎剑已被秦忘抽走。
方念晓见未伤着念文,便一心攻来,疾风疾雨,怒气攻心,剑势愈来愈虚浮。
只见秦忘舞剑挡格,如风中柳枝,蜿蜒清丽,缭乱而不失章法。
方念晓怒气浮躁,虽是已让了三分,但秦忘身负两处伤,体力极差,居然式式不落下风。若是平日里二人比试,怕三个方念晓也未必胜得了她。
何况秦忘年纪不到二十,如此年岁,放眼江湖也算是屈指高手。
方念文回过神,不顾性命冲到二人之间,举起剑鞘挡住方念晓一劈。
秦忘的剑势在半空生生停住,不禁“啊”一声,肩上伤口冒出血来,脸上依然冷倔,没有一丝痛苦的神情。
方念文喊道:“住手!住手!”
方念晓道:“你快住手!你忘了大哥的伤吗?”
秦忘骂道:“呸!休要血口喷人! 那些使暗器的贼人我不认识!”
方念文道:“二哥,若不是秦姑娘舍身相救,我和大哥怕已经死在山道里了。这其中定有缘由,你且让她慢慢说出来啊!”
说完转向秦忘道:“秦姑娘,我知道我们一定有误会,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的。你为何要乔装来我们镖局,你如何知道会有此大镖?”
秦忘沉寂一会,开口道:“方大哥中镖虽不是我帮干的,却也与我有干系。好,我便说与你们。我不是什么菜贩子的女儿,也不是来投奔亲戚的,我从川东来——”
方念文问:“那日自尽的哪位老伯是?”
秦忘道:“是我杀的。”
方念文心里一寒。
方念文问道:“那日你与我相撞?”
秦忘道:“一个月前,我帮里来了一个人,吩咐我们到徐州一带寻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和尚,他身上有一张图纸,便是我们要的东西。我们在四处候了很多天,没看见什么和尚,却发现了有两路人马也在寻什么东西。”
方念文道:“是不是灰衣人与那发暗器的贼人?”
秦忘道:“正是,他们来历不明,却似乎与我们找得是同一样东西。那日我们见那群贼人围攻灰衣人,见那情形,便以为那东西定是落了灰衣人手中。当时那些贼人人数众多,我们不是他们敌手,接着看见你冲来助灰衣人逃脱,便一边跟踪灰衣人,一边安排此计接近你。”
方念文道:“为了接近我,便杀了一个无辜的老伯?”
秦忘道:“那老伯却也不是什么好人,便是那些贼人一起的。过了几天我便知道,你与那灰衣人没什么关系,正要走,却碰见那灰衣人来托镖。”
方念文问:“那日晚上我觉得有异去你房中探望——”
秦忘道:“那晚确是有人来过。”
方念晓冷讽道:“便是你那位赵四吧。”
3、放走
秦忘没理会,冷冷道:“方念晓,该你了。”
方念晓道:“秦忘,白日山道中埋伏,我便怀疑你了,只是没有实据。下午出去,便找药材店打听,找到第二家,碰见一个黑衣人。”
秦忘道:“赵四?”
方念晓道:“我不知他姓名,他买了一堆活血补气的药材便走了。他轻功确是不错,我差点没跟住,被他发现了。”
秦忘道:“你把他杀了?”说得漫不经心,似乎与自己无关。
方念晓道:“他的功夫远没有他轻功好。”
秦忘道:“于是你穿了他的黑衣,拿了他的镖刀和信,如此理直气壮来寻我问罪?”
方念文问道:“二哥,你真的杀了那个赵四吗?”
秦忘道:“废话!”
方念文道:“二哥,赵四与你无怨无仇——”
方念晓道:“我们与秦忘也无怨无仇,她又是如何?”
方念文似乎想起什么,猛问道:“等等——秦姑娘,既然你与黑衣人是一起的,为何……为何要替我大哥受那一剑,差点送了自己性命?”
秦忘道:“怎么这么多废话,要杀便杀,留不住我便让我走——”
话音未落,方念晓拈起茶杯弹来,正打到她伤处,登时伤裂血涌。
秦忘没留神,一气疼的弯下腰去。
方念晓扬剑刺来,刺过肋间,秦忘手一松,剑落地。
方念晓又是一剑劈来,危急万分间,方念文扬剑鞘格挡,顺势将秦忘护在身后。
方念晓喊道:“三弟,你做甚么!你莫要感情用事,你不要忘了,她不是张旻!”
方念文听得心中一震,一走神手中剑鞘被方念晓击落。
情急中,他右手空手夺剑,握住后手腕一抖,一阵劲力沿剑身传去,震得方念晓虎口发麻,身子猛退。
方念文右手却已是血肉模糊。
方念晓怒道:“你心里难受尽管冲我发泄!你自己也说过,你不会把她当成张旻,你不会自欺欺人,你也忘了么?!!这个贼人害死了我们四个兄弟,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要留她做什么?!!”
方念文道:“对——不起,二哥!秦忘,还不快走!莫以为自己真的没罪,莫要逼我变主意!莫要逼我!”
秦忘咬牙跑出门去。
方念晓被念文死死拦住,火冒万丈也无可奈何。
4、云顶派
秦忘跑出客栈,月黑风寒,伤口不住渗血,忍不住自怜凄寒,眼里滑落一滴眼泪。
便想起初遇方念文时,滴入她嘴角的那滴泪水,心里不禁百感交集。
为什么要舍身受那一剑?
她自己也说不清,也许,为了独取那份宝图?
也许不是,只是,想多留一些时日……
儿时,母亲总是教戒,长大以后不要碰男人,男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看来,真的是这样吧。
借着微寒的月光,她见前面土墙似乎刻着图案,急忙走近,看清刻的是一座尖峭的山峰,中间绕着几缕云朵。
细看才能发现,云朵似乎指着一个方向。
她心下一喜,这便是云顶派的标记,顺着指向前去。
出了市镇,便是山林,沿着树干上不时留下的标记,秦忘见得前方微微灯光,走近便见一座弃庙。
秦忘入内,庙内众黑衣人均俯首恭卑道:“秦师姐。”
秦忘径直朝人群深处走去,一黑衣人躺在草席上,虚弱道:“秦妹,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赵四呢?”
秦忘冷冷道:“赵四死了。左单,你失望了吧,那一剑怎么没刺死我。”
左单挣扎起身道:“秦妹,休要这样说。我误伤了你已是悔愧万分,这样,你刺我一剑,也让我心安些。”
说完拔剑递于秦忘。
秦忘道:“左单,休要同我这般假惺惺,我不是三岁小儿。”
左单凄凄道:“秦妹,我留这条命也是为向你道歉,你若不信我只有——”话未落他猛转手腕,举剑朝自己胸口刺去!
只听“铿锵”一声响,秦忘踢起石子击落那剑。
众人见秦忘负伤仍如此神武,四下啧啧不已。
秦忘道:“师父之命还未办妥,云顶派危在旦夕,你留着以后再演吧。”
左单那只手仍举在半空,表情沮丧复杂。
这时旁边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