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脉【食梦】的威能发动,幻梦里的事物会具象化,逐渐变为现实。他的魔能迅速地被弥补着,按照熟悉的途径,从异能师下位迅速增长。失落的部分魔能,在已经拥有修行经验的情况下,会按照最快速度生长到原有阶位。李察敏锐地计算着,在成人礼前应当能修复完成。
半睡梦半清醒之时,食梦的效果会被削减至半,不过,这至少是处于李察的支配之下,稳定进行的。
约四盎司沙漏滴落的时间之后,他脱离昏昏沉沉的浅眠,陷入深层睡眠之中,多半时间里他睡得沉稳踏实,安然无梦。但是,今天终于在孤独的十年后,获得了能够完全信任的伙伴,过于兴奋的头脑中似乎有轰隆的马其顿战车冲天而起!
第零零三章:决裂之痛,决斗之恨
李察猛然睁开眼睛,晨曦的微光已经透过晶体的窗户射进来,被【食梦】所抓捕的能力还存留在他的脑海中,他匆忙取出巨魔想恋,将猎魂棺中的屠夫之魂注入到墨水中,这种墨水乃是由魔物血液特制,专用于书写魔能回路。鹅毛笔在卡牌上勾勒出重重魔纹和道道回路。
他专注工作,战车的所有存在,都在缓慢随着灵魂的消减,被封印入卡牌之中,直至卡恰迷迷糊糊地抹着眼睛,走到亲昵的哥哥身畔时,他才甩掉鹅毛笔,将卡恰环抱起来,狂喜地旋转数圈。
“卡恰,你真是我的幸运星,终于又得到一张,堪称媲美超能师能力的!完美卡牌!”少女的裙锯在朝阳中旋舞着,金发熠熠发亮,她欢快地笑出声来,紧紧拥着唯一的亲人。
短暂欢愉之后,他们开始着手准备早餐。
卡恰欢快地在厨房里跑动着,为李察做些下手的事情,很快的,香喷喷的青菜瘦肉粥和热好的面包圈被摆在圆桌上。
他们温暖对视着,互相敲敲刀叉,开始心满意足地大快朵颐。
并不丰盛的早餐,温馨的兄妹,他们简单的生活,从无奢靡,从无贪婪,却是许多单纯的人追逐半生的纯净。
有时候,我们辛劳半生,思绪却寻回原点,所梦想的,所羁绊的,不过是曾经坦然的欢笑,和那些不曾褪色的感动。可惜,当初的我们都不是细腻敏感的人,而现在的我们,却早已不再是那个纯净的孩子。
“今天要很乖地呆在祖屋里,守护好我们的家庭呢,卡恰,像个英勇的女骑士那样。”李察擦拭着嘴部,微微笑着嘱咐道。
“呜呜……哥哥大人。”咬着面包圈的卡恰涨红着脸,表示着坚决执行他意志的决心,粉嫩拳头握紧起来。
他起身,戴好白手套,穿上黑礼服,今日是狄罗德埃尔的交流日。所有子弟都要到角斗场,进行神脉修行所遭遇难题的解疑。
使徒作为半生命半魔能的存在,能够在每日里,拥有半数的附体时间,这段时间里,使徒能够依附于主人的灵魂世界,其余时间,都要作为生命自由地存在。让使徒独立接触主物质世界,有益于他们的成长,所以神脉者们多数时间,都会让使徒们跟随着他们旅行。唯有决斗逃跑等时候,需要让他们回归自己的灵魂世界,节约魔能。
道别了虽然新生,却仿佛无数年代之前,就彼此依恋的妹妹卡恰,李察准时抵达了仿古罗马式建立的角斗场。
无数的家族子弟们,彼此亲切地交换着修行心得。只是,所有或虚伪或真诚的圈子里,都没有被鄙夷者李察的位置。
“嘿嘿,那个以废物之姿闻名的李察呢,都要成人礼了,据说还没有造型自己的生物。”
“他的父母是家族著名的英雄呢,虽然,三四十岁的人了,才不过上位觉醒士。”
“废物的子嗣,果然还是同样的无能。父母用命换来的薪金,都要被那吸血管家,给剥削掉。”
“据说家主指名道姓,要在成人礼后,将他扫地出门呢,那可怜虫要怎么在荒山老林里过活啊。”
窃笑与私语并无掩饰地充斥着他的耳朵,曾经愤怒得不可遏制的李察,此时,不过是冷漠地压低帽檐,将明亮的眼球深深隐藏。在其他人眼里,这仅仅是与世无争的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夹着尾巴,默默无声地走着。
他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轻轻梳理着卡牌,盘点着巨魔利爪中的灵魂数量。
“原来唯有脏血屠夫那样强大的灵魂,才能制作超能阶位的卡牌,可惜,上次已经彻底用光了存储的魂能,”他呓语般思索着,“果然,卡恰之牌的诞生只是无法想象的幸运,以后再难复制。”在他陷入智慧的沉思时,静默的情侣组合在无数人的,或羡慕或敬畏或崇拜的注视中,靠近看起来颇有些无助的少年。
“李察·非肯德曼?曾经便是由你在照顾我美丽的安妮公主吗?”风度翩翩,众人焦点的少年玩味地开口。
涅沙利,支脉的年轻领头者。
正是昨日刻薄教训李察的少年,刺客正在冰冷注视着李察的双眼。
他没有想过现役女友安妮曾经的恋人,竟然就是那个昨天怯怯懦懦的蠢蛋少年,这让他极是愤怒,脑袋里蒸腾起自降身份的恼羞成怒。
李察回过神来,将卡牌轻轻装进口袋,谁会想到那是闻名朱庇特城之发牌者的武器?
望见那个女孩,他有些苦涩,哪怕爱已成往事,但面对着曾经拼命爱恋过的女孩,曾经愿意为之卖血下跪来苦苦厮守的爱情,谁敢说自己真的不在乎?
只是。
她背叛了他们相濡以沫的曾经。
所以。
他选择落寞地转身离开。
“安妮,最近过得还好吗?过去贫穷的日子里积淀下的寒病,有没有重新发作?都怪我太过贫穷,过去又太不小心了……”李察的眼睛自动过滤掉其余的人,视线中唯有那个衣装华丽,温婉动人的少女,他的目光里深深蕴含着无尽眷恋,和过多的歉意。那是无法给予妻子温饱生活的丈夫,在独自承受悲苦辛酸后,对渐渐失望的妻子,所心存的卑怯和歉意。
只是,少女安妮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移动到眼前的废物少年身上。她只是愈加急切地盯着身畔的少年,那因为多疑和猜忌,逐渐扭曲的面孔!
“这样无视我,上位觉醒士涅沙利·阿斯道根·狄罗德埃尔,是否有些不太礼貌。停留在见习觉醒士十年之久的你,李察·非肯德曼?在家族城堡的这些年里,苦头吃尽都没有教会你对才能者的尊敬吗?”他咬紧牙齿,愤怒地咆哮起来,如发怒猛兽!
“还有你,安妮!你不是告诉我,跟他这种废物,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吗?”他转过头来,不含感情地铁青着脸,看着与自己相恋的少女。
褐色头发,颇为艳丽的漂亮少女啜泣着,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动人,吸引住不少男孩的眼球。
“涅沙利,我在这两年里不都在你身边服侍吗?你要相信我,我跟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呀,他那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打动我。我可是你的女人,基本的眼界总该有的……”她抱住冷漠少年的手臂,撒娇似地晃起来。
在前男友面前,称呼他为废物,这种虚荣足够让多疑的少年感到满意。涅沙利满意地颔首微笑起来。
可是,即使,是万人所指,认为他软弱无能,认为他是狗屎渣滓,他都不曾在意。
可是,即使,是千夫所毁,说他是废物点心,说他完全猪狗不如,他也不会在乎。
只是,眼前的少女不该那样说,不该那样称呼着在八年辛酸生活里,为着她的生活,不顾自己承受极限,艰苦赚取着微薄薪酬,因为几个铜币与人打斗得鲜血淋漓,的他!
不该,喊他为,废物!
“喂……喂。”李察自嘲地摆着手,苦涩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清楚地知道着接下来会得到何种答复,可还是不狼地,执拗地,开口,“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安妮,我们可是家人啊……相濡以沫整整八个年份的家人啊……”
“够了!李察先生!”安妮斩钉截铁地打断道,声音里充满着让涅沙利舒畅的决绝,“在我的父亲遗愿里,指定你承担我到成人礼前的生活费用,你完成得虽然让人很不满意,但我也早已经做出决定,给你的任务划上句号。我们之间不复存在任何关系,还有请按照豪门的尊卑规矩,尊称我为安妮小姐。因为,我已经是中位觉醒士,全赖亲爱的涅沙利的教导,与你这种永无觉醒可能的学徒,再无半分瓜葛。”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李察忽然冷静,淡漠地道,嘴角有着丝丝自嘲。
安妮恍惚间仿佛有种目睹发牌者狩魔脏血屠夫时的熟悉感,但她接着摇头冷笑,他那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是那种绝世强者!
她从没有想过,一个从八岁时就拉扯着女孩在城市生存的男孩,他到底有多强大!
“如果你还有半分廉耻之心,请向我的男人涅沙利道歉,区区支脉被遗弃的子弟,该对第十七代的青年领袖涅沙利心存敬畏。”她不屑哼道。
李察的喉咙耸动着,艰难,用力,却说不出半分话来。对人类而言,最痛苦的事情,永远不是被宿敌割碎躯体,而是来自内心最虔诚信仰的,淡漠的反戈一击。
她抱着他的手臂,在献媚的欢声笑语中,逐渐远离。
李察狰狞的剧烈痛苦,扭曲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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