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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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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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有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坐坐如何?”
  李坚看看张影,见她点头示意,便同意了。
  四人来到咖啡厅,有火车厢式的座位,正好四人在厢内对坐。
  侍者送来咖啡和点心。
  记者取出名片送给李坚,然后提问:
  “李先生看过前天的 《 申报 》 吗?”
  “没有。”
  记者说:“据 《 申报 》 报道,曾在百乐门歌厅采访了李先生,当时有歌舞皇后白光在场。白光小姐公开说已与李先生同居了?”
  李坚很郑重地说:“我从孤军营出来,居无定所,暂住白小姐处是事实,但与‘同居’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倒是需要借贵报一角,加以说明的。”
  “又据说是白小姐出面具保,工部局才撤销了对李先生的通缉令的。”
  “这倒是事实。”
  “那么,白小姐与李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因为具保不是件小事,没有很深的关系,不可能替人具保的。”
  李坚说道:“首先我要指出,租界通缉我是毫无道理的,上海市民都知道,当初我们孤军营从四行仓库撤走,就是应租界要求。租界当局许诺我们撤入租界后,设法将我们送出敌占区。是租界当局背信弃义,将孤军营软禁在胶州公园。
  “租界当局借口我们不是战俘,拒绝提供给养,企图困死我们。
  “既然我们不是战俘,又不受他们供养,我们就有行动的自由。我离开孤军营,并没有违犯租界法规,他们通缉我就毫无道理。
  “我想每一个有良知的上海市民,都会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的。
  “白小姐与领事先生有点交情,为我说句话,我认为很正常,无须做过多的解释。”
  记者说:“但是,据工部局说,日本人照会领事,说前几天在南市区发生几件惊天大血案,疑为李先生所为,因此李先生是危险人物,加以控制很有必要。”
  李坚驳斥:“据我所知,你所谓的惊天血案,被杀者不过是鬼子、汉奸——侵略者、卖国贼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即便是我所杀,何罪之有?更何况这是战争时期。
  “租界当局是中立的,不应介入这种事,否则租界的中立从何谈起?”
  记者承认:“你是对的。今后有何打算?”
  李坚说:“我离开孤军营,绝非为苟且偷生。我是有志愿的,但暂时还没有行动计划,因为我在白小姐家只是暂住,首先要解决安身立命之地。
  “但是,我保证遵守租界法规,不惹麻烦,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记者问:“李先生与白小姐的关系,是不是在发展?”
  李坚苦笑摇头:“看来我必须将情况说明,才能解除误会了。
  “我与白小姐相识,是因为巡捕追捕我,一时慌不择路,误入了白小姐的化妆室。白小姐听我说明情况后,既义愤又同情,便将我保护起来。次日又去找领事解除了通缉令。
  “从那天晚上误入白小姐的化妆室至今,也不过一周时间,天天有记者探访,而且最感兴趣的问题就是我与白小姐的关系如何。
  “人嘛,都是有感情的,天天接触,自然会增进感情。但是,这种感情绝非儿女私情,而是人之常情,也绝无可能发展成儿女私情!这一点倒是要借贵报一角予以澄清的。”
  记者:“但是,昨晚我们采访白小姐,白小姐不是这样讲的……”
  “但是,你现在采访的是我,我是这样说的,也是事实!”
  采访结束后,张影说:“成了新闻人物,有何感想?”
  李坚说:“我无不可告人之事,无所谓的,报上能公开,倒省得一些人瞎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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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追踪的新闻人物(2)
“刚才记者说昨晚白小姐不是这样讲的,你唱反调,就不怕她不高兴吗?”
  李坚耸耸肩:“我对她当面都这样讲,她也并没有不高兴。”
  在饭馆吃过晚饭,李坚要去舞厅。张影说:“你天天去舞厅陪白小姐,可见对她有了感情。”
  “我不否认。”
  “刚才记者提问说得好,你这样不弃不离,日久生情,终会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张影又补充说,“当然,如果你已经陷入情网,另当别论。”
  “我心中充满了仇恨,眼里如猛兽一样只在寻找猎物,哪里还容得下什么情不情的;哪看得见什么是女人的娇媚。”李坚冷笑道,“我感觉到舞厅是个很好的发现猎物的场所。”
  张影提醒:“在租界大开杀戒对你立足不利。在舞厅就更不相宜了——会伤及无辜者。”
  李坚冷笑:“我不会那么莽撞的。”又补充,“除非我遭到攻击。”
  张影很想说:“我不相信你会那么理智。”但她又怕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只是笑笑,没有说出口。
  进了舞厅,见舞客还不多,唱台上有个歌女在声嘶力竭地唱着流行歌曲,都没有引起任何人兴趣。
  入座后张影看看手表:“白小姐应该来了,要不要我去她的化妆室告诉她一声?”
  李坚摇摇头:“她登台会看到我们的。”
  几名记者蜂拥而至,异口同声:“李先生,请允许我们采访……”
  李坚耸耸肩:“每天都有几拨记者采访,荣幸之至,我算不得个人物,而且我的过去都说完了,今天也还没有制造出可供新闻报道的事件来,奈何?”
  记者说:“李先生,现在你已引起上海市民的兴趣,尤其你和白小姐的关系,更是大众喜闻乐道的。请问有没有新的发展啊?”
  李坚耸耸肩:“昨晚我已经回答了同样的问题:散场后回家睡觉,今天早上我和张小姐出门时,白小姐还高卧未醒,自然现在没见过面。所以‘关系’也毫无进展。
  “我要提醒诸位,现在我身边的,是张小姐。你们当着张小姐问我和白小姐的关系,似乎有冒犯张小姐之嫌吧?”
  记者们都很尴尬地忙向张影道歉,又见问不出什么,都告辞而去。
  张影皱眉说:“记者真讨厌!你倒很有耐心和他们周旋。”
  李坚说:“文人是不能得罪的,他们的笔杆子比军人的枪杆子厉害多了。是非曲直,都在他们笔下几个字,能把一个人捧上天,也能把一个人打入地狱,甚至能搞得别人家破人亡,逼得一些人对他们磕头作揖,请求他们‘笔下超生’!我不耐心周旋,明天他们就能写出文章来,把我骂成拆白党,说我多么无耻下流去巴结歌舞皇后!”
  张影听得扑哧一笑。
  渐渐上满了座。
  白光上场了,全场热烈鼓掌。一些正在跳舞的人,为听她的歌,都罢舞去坐下欣赏。
  白光看见了李坚,便送上一个飞吻,然后说道:“今天我的第一首歌,献给我最心爱的李坚先生。”又说了一句英语,“I love you!”再次送上一个飞吻。
  全场一片喧哗。
  白光轻启朱唇唱:
  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我们像鸳鸯般相亲,鸾凤般和鸣。
  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经过了分离,经过了分离,我们更坚定!
  你就是小得像萤,你就是远得像星,我总能得到一点光明,只要有你的踪影。
  一切都能够改变,变不了是我的心;一切都能够改变,变不了是我的情!
  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
  白光唱罢,又送给李坚一个飞吻。
  张影笑问李坚:“李先生,明天各大小报头版头条!请问,如此攻势,你还能坚持多久啊?”
  李坚只耸耸肩。此时他的“感觉”很复杂,他知道这时有无数的眼睛投向了他,那目光是复杂的,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有不以为然的……如张影所说,明天各大小报头版头条报道出去,街头巷尾都会议论纷纷的,褒贬不一。他不能不想到:在孤军营中受苦受难的弟兄们,看到了这样的报道,岂不要唾骂他太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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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追踪的新闻人物(3)
然而白光所表现出的“多情”,也使他十分感动,尽管他还不能接受她的如此多情,他也不能不认为“难能可贵”。
  正在胡思乱想,一位穿着笔挺西服、打着蝴蝶结、油头粉面、唇上留着一撮“东洋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很绅士地向李坚致礼,并自报“家门”:“兄弟吴铁城,听黄金荣先生提起李先生大名,特冒昧前来拜识。”
  李坚看看对方打扮,骤生厌恶感。但在这种交际场所,他不能不勉强应酬:“啊。”起身与对方握手时,被对方戴的大钻戒硌了一下,心中更不快了。“请坐吧。”
  吴铁城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了:“兄弟与孙元良将军交厚……”
  李坚忙打断了对方的话:“吴先生,当初孤军营坚守四行仓库,是奉孙元良师长的命令;也是他派参谋长张伯亭和副师长冯圣法从法租界打电话给谢团长,命令我们撤退的,结果他跑了,扔下我们,至今不闻不问!这样的师长太不称职了,不值得一提。更何况我已离开孤军营,八十八师的事与我无关!”
  吴铁城愣了愣,勉强说道:“啊……孤军营的情况委座一直是很关心的……战况逆转,如今中央政府已退到西南,真所谓鞭长莫及……”
  李坚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吴先生,你大概也不代表中央政府,我又脱离了孤军营,都没有必要再谈过往之事。”
  吴铁城颇感尴尬:“啊,好,好……兄弟亦不过是想以袍泽之情联系感情……兄弟也是黄埔军校……”
  李坚再次打断对方的话:“吴先生,你有事不妨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不必再提过去的关系。那实在是不堪回首的。”
  “好吧。”吴铁城皱了皱眉,“是这样的,据黄金荣先生说,你离开孤军营后,在上海举目无亲,生存都很成问题。虽有壮志,只身一人总是不好混的,据说你已投帖黄先生门下,黄先生就拜托兄弟多于照顾。兄弟被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指派为上海站站长,军衔是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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