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坐在地上的人站起来,四处寻找了一圈之后,在子夕的背包里发现了她的水囊,于是把背包放在床头,打开水囊的盖子,然后半扶着迷糊的子夕,喂她水喝。
犹如干旱的田地得了雨露的滋润,子夕喝的那么大口,仿佛拼命用水救喉咙里燃烧的的火一样。水囊中的水一如当日的清凉甘甜,丝丝凉沁之中犹如荡过幽草的清泉,纯净冰凉。
不屑一刻,子夕只觉得发热滚烫的身体凉爽起来,身体也不再那么寒冷,头脑更是渐渐清醒起来。她睁开眼睛,对着那个火堆旁边的身影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在火边忙乎着,嘴里回答道:“我是个路人啊!走到这里发现这一大排房子只有你一个人啊!还昏睡不醒,直说胡话。”这个人边说话边在火堆里扒着什么,全然没心思管子夕的疑虑惊异。
子夕伸手抓住床头的背包,摸到了里面的兵符,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把盒子打开,拿出兵符用盒子里的黄绸包好,放在枕下,然后又把盒子塞进背包里。做完了这些以后,长出了一口气。
那个人从火堆旁边站起,向床边走来。
借着火光,子夕看清楚了这个人,二十岁的年纪,一身长袍看不出什么颜色,左襟别在腰里,身姿矫健,给人感觉英姿勃勃,充满活力。
头发向后高高束起,一张圆脸,鼻梁高挺,黑黑的眸子在火焰映照下充满了熠熠神采,唇角微微上扬,捧着手里的东西笑着向子夕走来,一笑之下唇边竟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快吃吧,吃了长力气,病好的快。”两个黑乎乎的东西伸到子夕面前。
子夕疑惑着“这是什么东西?”
“烤馒头。”
看着他弄的黑乎乎的手,还有眼中坦然热忱的关怀,子夕全神戒备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他不是坏人!有了这个念头,顷刻放松下来,子夕无力地闭上眼睛“我不饿,谢谢你。”
这人急了“我可是辛辛苦苦烤热的,我第一次为别人做饭,你不能让我白忙吧?”
子夕睁开眼睛,看他急恼的样子,不由得一丝笑意挂上唇角“你做饭的定义太简单了。”
“我不管,反正你要把它们吃下去。”说着,他有些霸道地把两个馒头放在床边,来扶子夕起床,扶她之前还真没忘记在幔帐上擦了擦他脏兮兮的手。
子夕坐起来斜靠在床头,脑后的一头黑发犹如瀑布散下来,在火光映照之下,竟闪着缎子的光亮。
面前的人一怔,第一次面对清醒的子夕及她明媚的双眸。他把她从坟头抱到床上时,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他忙着生火,也没仔细打量她。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他的心忘记了跳动,原来世间还有这样惊世的容颜!
微圆的脸庞雪白娇嫩,墨一样黑黑弯弯的眉毛,鼻子小巧端正,一双睫毛长长的黑黑的大眼睛,犹如泉水般纯净,散发着柔和的光。红润润的嘴唇,好像两片带露的花瓣,尤其是她的肤色,使他终于明白了书中的那句,肤如凝脂!脸庞,脖颈,芊芊玉手,露在衣服外面的每寸皮肤都光滑白皙,犹如细腻光洁的瓷娃娃。因为发烧,腮上的两团红晕仍未退去,更添了她的柔媚如水。
她不应该是凡间的人吧?他傻愣愣地站在床边,忘了要说的话,似是站在天界之巅遇到了凌波仙子。
子夕抬眼看他有些痴愣的目光,不禁奇怪地问“做的饭不好吃?不打算递给我吃?”
面前人慌地回过神,抓住一个馒头,掰开,送到子夕面前,一阵甘甜的香气在子夕面前散开,子夕微笑着接过来“看样子很好吃呢!”她醉心于面前的馒头,全然没有发现面前人悄悄地脸红了。
心里暗骂道: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见过,怎么像个色鬼似的盯着人家发痴,真是丢脸!他坐回到火堆旁边,背对着子夕,掩饰自己的窘态,又忍不住偷偷回头看子夕的脸,喃喃自语“什么画师画的?那张画不及本人万分之一!”
子夕吃的很香,因为她好像两天都没有吃饭了,边吃边对那人说:“你做的饭真的好吃,谢谢你!”
他低头思考着什么,只是随口答道“哦!”
“我叫子夕,你叫什么名字啊?”
“石头!”他不回身。
子夕有些奇怪“这也是名字?”
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人生有时候,只短短一个瞬间,也许命运就改变了。
转过身走到床边,嘴角带着笑意“父母都希望我是块美玉,结果我就是一块拌脚的烂石头。”
子夕笑了,面对这个陌生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拘束感“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眼角眉梢,撒了石头满眼的风情万种。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呢?方圆好几百里都没有人烟啊!”想起那无际的旷野与黑夜,子夕仍然心有余悸。
石头微笑着“我在找人,找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才来到这里的,然后就看见了昏倒的你。”
子夕也笑笑“真是够巧的,幸亏你找人,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呢!”
石头调皮的一扯眉毛“估计最坏就是被野狼吃掉了。”
子夕撇嘴“这里太寂寞,连狼都嫌荒凉呢,你别想吓唬我。”
火堆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劈啪声,吓了子夕一跳,然后不安地问“你怎么在房子中央点火?很危险啊!”
石头无辜的表情“是你一直在喊冷啊!床上又没有什么取暖的东西,我把被子都盖在你身上了,你还在喊冷,我就想把火生的距离床近些,你就不冷了。”
“可是……”
“放心了,这房子的主人也不在这里,即使烧掉房子也没人追究的。”
“可是……”
石头忽地伸出手抓住了子夕的手腕,子夕骇了一跳“你干嘛?”
石头把子夕的手腕放在枕边,按上去,他竟然会切脉!
子夕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你是郎中?”
石头看她惊讶的样子,得意的笑了“略懂点岐黄之术,嘘,别说话。”
子夕乖乖地住了嘴。
石头的眼神慢慢惊异起来,末了,收回手,不可思议的说:“你的病竟然好了?刚刚还烧的那么严重,还未用药怎么就痊愈了呢?”
子夕同样惊奇地摇头“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那两个馒头的功劳。”
石头的眼睛四处搜寻,分析道:“你昏睡不醒,满口胡话,一直吵着冷,醒了以后,喝了水囊里的水,吃了馒头,病就好了,馒头只是普通的馒头,那么水呢?水是从哪里来的?”
说着,把水囊拿在手里,打开盖子闻了闻,水囊还留有半囊水,他浅浅喝了一口,顿时甘甜清冽的芬芳流满唇齿。
他的精神一振“果然是水的原因,你在哪里灌的水囊?还记得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子夕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地笑“怎么会不记得?这水可是来之不易呢!”
***
长相思:第五章 桃花笑春风
正晌午时,太阳兴奋的近乎疯狂,把满身的热量全部都投掷下来,又看着枯萎的的树草,无力的畜禽与委靡的人类拍手嘻笑着。
子夕的腿有些发软,眼睛也有些模糊起来,看看前后宽旷的大路,在这毒火骄阳中,只有她一个人在急急地赶路。而她似乎也无法再走下去了,因为身体已经开始警告她,如果倒下去,那么时间会更来不及。
子夕走到最近的一棵大树下,一下子跌坐在树阴里,从背包中取出水囊,仰脖喝了两口之后,就什么也倒不出来了。子夕翻了翻背包,还有两个馒头,她摸起了一个,咬了起来,眼睛触到背包里栩栩如生的小木偶上,泪水弥漫进眼里,又压回肚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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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蝉声悠扬。
陆园周围大片浓密的绿色植物,遮挡了盛夏的炎热。有淡淡的风,吹拂着丛丛青竹,清幽静谧,安静泰然。
飒飒的竹影渐斜,子夕午睡醒了,睁开眼睛,就在枕边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偶人,捧起它,笑容在唇边绽开。
除了教书以外,爹爹的手特别的灵巧,子夕拥有好多的玩具,蝈蝈笼,鸟笼,小木马,木头房子,都是爹爹亲手雕刻打磨,送给她的。
子夕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就在她的枕边,三不五时,就会出现一份巧夺天工的玩物,让她在睡醒之后惊喜不已,好像是睡梦中的神仙爷爷送给她的珍贵礼物。而每次当她把那些礼物展示给同窗的小伙伴看时,会看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羡慕表情。
记得上次看着子夕手中栩栩如生的小木马,单谦不服气地说“明天我也请先生为我雕一个,比这个还要好。”
子夕不屑又骄傲地扬起头“爹爹只给我一个人做礼物!”
单谦伪装着气势“我让我爹下命令,他可是县令呢!”
子夕更加不屑地撇嘴“你爹还下令让我爹进你们府上教书呢!你还不是要巴巴地跑到我家里来?”
单谦气坏了,瞪着大眼睛,紧咬着下唇,发作不出来。
逊理在一旁说道:“你爹爹也要尊敬先生三分呢!还有,先生教育我们,威武不能屈!”
单谦终于找到了机会,大吼着“喂!你到底是哪边的呀?”
逊理被吓住了,嗫嚅着“我……我……”
单谦抓住他的衣领向外走,不一刻,门外就传来逊理被打的哀叫声,子夕笑呵呵地捧着她的小木马,才不管他们呢!
揉揉眼睛,捧着偶人,子夕仔细地端详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子,头上束着高高的发髻,面目清秀,浓眉俊眼,鼻若悬胆,身上的长衫似是被风吹着,突显着俊逸洒脱的气质。这个雕像,一定是爹爹年轻时候的样子,所以爹爹才会雕刻的那么逼真传神。
子夕爱不释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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