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方才说罢,一屋子的人都感觉到地上跪着的小月身体一个瑟缩,抖得更是厉害,暗卫又道:“属下看到,她进入后花园没多久,便有一个侍卫过来,两人说了一番话,那侍卫竟……”
暗卫好似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只犹豫了一瞬,复又开口:“那侍卫将她揽在怀里,意欲……六宫有规条,严禁侍女与侍卫私通,所以属下就上前去,还未开口,那侍卫就动起手来。属下无奈,只得接招,打斗过程中,属下看清那人的样貌,竟是宫御卫宫六。”
魅翎初皱了皱眉,此人曾听宫一说起过,说是虽武功不如别人,可论起忠心是绝对的,怎么会……
“属下曾与宫六有过几面之缘,可他竟不认识属下,而且……言行与之前大相径庭,属下觉得,好似是变了一个人。”
“人可抓到了?”
“属下无能,可属下之前曾知晓,宫六的武功并不精进,他竟能从属下手中逃脱,属下……”
暗卫单腿跪地,拱手道:“属下无能,请夫人责罚。”
魅翎初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暗卫又道:“他逃走后,属下捡到一个他遗落的东西,是个香囊。”
说罢,从袖中掏出香囊,递于魅翎初,魅翎初接过,仔细端详着,表面只是绣着一片柳叶,并无他物。魅翎初放在鼻下轻嗅,觉得这味道好生熟悉,仔细回想了一下,猛然想到是魅子虞寝室里的安神香。
魅翎初道:“宫六你可有查到在何处?”
“属下在他逃走后,便传于各处暗卫,紧急搜查,却……一无所获。”
暗卫沉思了一会,又说:“属下去宫一那里问了问,宫一说,宫六家中只余一位年迈的奶奶,一月前突然来访,宫六喜不自胜请了假便出去了,夜晚才回来,据宫一说,好似当时回来,便与属下说的一般,性情大变。”
魅翎初几人都沉默着,暗卫又道:“他的奶奶腿脚不便,家里又是乡下,怎会突然来访?属下派人去询问,他的奶奶眼神不明闪烁其词,只称自己是一人前来,属下更为心疑,便谎称宫六大病不起,他的奶奶很是心急,便不疑有他随了属下前来。”
暗卫说完,单腿跪下,垂首道:“属下自作主张,还请夫人降罪。”
“人在何处?”
“属下将她安排在一间下人房。”
“继续盘问,必要时,加以恐吓。”
“是。”
暗卫转身欲出去,走到门口又回来拱手道:“夫人,属下让人给这名侍女验过身,已非处子。”
魅翎初点点头,暗卫退下,殿内一室寂静,魅翎初等人不开口,小月跪在地上的身体早就无力支撑而倒向一边,身体连抖都不敢再抖。宫内严禁侍女与侍卫私通,虽说她与宫六未曾被抓了现行,可他们之间的交易怕是要和盘托出,再加上她已非处子的铁证,心内更是慌乱。
小月抬头便见魅翎初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打了个激灵忙跪着一边磕头一边道:“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夫人恕罪。”
小月的额头磕在地板上磕得咚咚响,没几下便渗出血迹,魅翎初淡淡开口:“本宫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能如实说来,本宫可以考虑饶恕你。”
一听可以饶恕,小月忙点着头,听到魅翎初问:“你与宫六可有私情?”
“是,但是奴婢是被他强迫的,后来,奴婢不敢说,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
“你们时常在后花园相见吗?”
“是,每隔三日,他就约奴婢在后花园的荷花池旁相见,他威胁奴婢,说奴婢若是不去,他就把我们的事说出去,奴婢害怕,就只能赴约。”
“除了偷情,你们还有何事?”
小月伏在地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又开始颤抖,魅翎初厌烦的皱眉,月子逸温柔的开口:“别怕,只要你说出实情,本宫会为你求情的。”
小月稍稍抬头看到月子逸温柔的笑,不禁红了红脸,眼中稍显痴迷,并未看到月子逸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说!”
小月被魅翎初的喝斥吓得一抖,忙收回看着月子逸的目光,“一月前,他跟奴婢说,宫主夜不安寝,即使睡着了也时常惊醒,他给了奴婢一张单子,说照着这张单子配制香料,做成安神香放于宫主寝宫,宫主晚上就可以睡个好觉。奴婢就拿着配制好的香料交于心柔姐姐了。”
小月又想了想,道:“后来他就不再给奴婢单子,每隔七日,就会给奴婢已经配制好的香料,奴婢就拿去换掉之前的,其他的就没有了。”
“放肆!”魅翎初突然站起身大喝,小月一个颤抖急得磕头道:“夫人息怒啊,奴婢也只是想让宫主睡个安稳觉,绝对没有别的心思啊!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宫主本是夜不安寝,只需调理便好,而你们居然串通一气,意欲谋害宫主,好大的胆子!”
“奴婢没有啊,请夫人明察。”小月把头磕的很是响亮,方才已经不流血的额头又是一片猩红。
“那你说,为何你用了香料,宫主便沉睡不醒?”
“奴婢不知道啊,奴婢真的没有要害宫主啊,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宫主啊!请夫人明察,夫人明察啊!”谋害宫主,这可是凌迟的死罪,小月一个劲的磕头求饶,但魅翎初看也不看,唤来暗卫将其押入地牢。
听着小月渐渐远去的求饶声,魅翎初坐在椅上,揉着额头吩咐道:“唤心柔来,将宫主寝宫点着的熏香一并带来。”
暗卫应声而去,魅翎初靠在椅上闭目养神,月子逸与水无痕对视一眼,眼里是了然。心柔虽不会武功,但是足够细心,且对制香曾有接触,若真的有问题,不会无所察觉,心柔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那么问题就出在香料上,且等一看便知。
邵子言起身走向魅翎初,缓缓抱起她,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她在他怀里,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柔声开口:“不必烦恼,不过几个跳梁小丑。”
魅翎初埋首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想起他还有毒在身,鼻头一酸,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他死不了,你也死不了的。”
后面一句话说的远不如前一句坚定,邵子言却是笑笑,“嗯,有你在,我死不了的。”
魅翎初复又吸了吸鼻子,埋首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二人“你侬我侬”,下首的几人都面面相觑,月子逸清冷柔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却是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一炷香后,心柔来了,刚进殿内,便见上首魅翎初躺在邵子言怀中,心下颤了颤,这是?
月子逸掩唇轻咳,魅翎初感知到有人来,抬眸看是心柔,犹豫了一瞬,却听邵子言依旧抱着她对欲行礼的心柔道:“不必多礼,让你来,是有事要问。”
“是。”心柔垂首站着,魅翎初看了看邵子言,心道:也罢,荡妇嘛,怕什么。
继而大刺刺的躺在邵子言的怀里,对着下首站着的心柔问:“你且说说,从小月给你香料点上之后到现在,子虞的情况。”
“是。那日是午后点上的,落日时分,宫主突然说困了,奴婢很是激动,就忙伺候了宫主安寝,夜半时,宫主虽像往日一样又从梦中惊醒,可醒了半晌又睡下了。奴婢便知是那安神香起的作用,因此也就让小月负责寝宫安神香的调换。”
“你未曾插手?”
“奴婢见那安神香很好,曾看过单子,也闻过,奴婢确定香料里放的东西和单子上一样,都是安神作用的材料,并无不妥。”
心柔垂眸想了想,又道:“那日后,大约七日左右,奴婢闻到香料的味道似是与之前不同,小月说,宫主夜半还是会被惊醒,故而调换了。奴婢仔细留意过,好似每隔一段时间,安神香的味道都会有所不同,但小月也都是一样的说辞,奴婢也曾查阅过医术,她调换的材料,都是清心安神的,所以奴婢便没有再过问过。”
递上香料的残渣,心柔复又垂首站立,魅翎初接过一个一个拿在鼻下轻嗅,每闻一个,眉头就紧皱一分,邵子言问道:“有何不妥?”
“都无不妥。”魅翎初摇着头,都无不妥才是最大的不妥,绝对有问题,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忽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看向下方的心柔问道:“宫主用此香时,是解毒后的几天?”
“第二天。”
魅翎初皱着眉,莫非?“你且回去,从此刻起,你照顾宫主,所有事情必须亲力亲为。”
“是,奴婢知晓了。奴婢告退。”
“子言,子逸,无痕,你们随我来。”说罢,魅翎初从邵子言怀中起身,率先走了。
雪中拥吻
魅阁密室
魅翎初拿着手中的书,看了半晌,在书的右下角一行特别小的字上看了一遍,惊得失了手,任书从手中滑落也没有意识,旁边的邵子言捡起书仔细看着,欲翻页时,也看到那行小字,顿时眉头紧皱,月子逸从他手中接过,与水无痕一起看着,只见上书:垂丝毒解,三日毒清。
这……月子逸与水无痕对视一眼,看向怔愣中的魅翎初,一时无言。
魅翎初此刻恨极了自己,当初看医术时没有注意到这行字,以为以赤焰菇为引,加之医术上所需药物服下即可,可竟没想到,需要三日连服加以内力辅助。
魅翎初忽而笑了,安神香?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安神香,竟是引得余毒日渐侵蚀,怪不得身子愈见虚弱,如今又似中了毒一般沉睡不醒。
魅翎初气愤的一甩衣袍,一记掌风扫去,一个书架轰然倒塌,架子上的书、花瓶掉了一地,魅翎初转身大步走出,留下一句彻查。三人互看一眼,随着魅翎初出了密室。
魅翎初从内室出来,刚到外间便见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魅翎初只道是暗卫,喝了一口凉却的茶,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去主位,口中问道:“何事?”
黑衣人抬起头,略显虚弱的回答:“是我。”魅翎初猛一回头